圖書簡介
作者: 李敖 著出 版 社: 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 出版時間: 2004-8-1
- 字數:
- 版次: 1
- 頁數: 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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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張:
- I S B N : 9787505720183
- 包裝: 平裝
編輯推薦
內容簡介
《蔣介石評傳》一書以史料為經,嚴謹的考徵為緯,有別於坊間野史式的傳記小說,而以求真之著史精神,重塑蔣氏一生功能及其歷史定位。書中旁徵博引,搜羅大量原始珍貴文獻,揭露出蔣介石殘害民主的真面目。作者對蔣氏的憎恨,立論是否客觀,或啟人疑竇,但序文中由衷地表白,雖然在情緒上對蔣氏深深痛絕,但在行文上卻有史家的嚴謹,全憑證據“誅奸諛於既死,發潛德之幽光。”全書主旨,已昭然若揭。
作者簡介:
李敖,一九三五年生於哈爾濱。李氏文筆自成一家,被喻為百年來中國人寫白話文之翹楚。發表著作上百餘種,以評論性文章最膾炙人口,《胡適評傳》與《蔣介石研究集》為其代表作。西方傳媒更捧為“中國近代最傑出的評論家。”目錄
《蔣介石評傳》序《蔣介石評傳》序
歷史天平上的蔣介石
上冊
第一章 發跡以前
第一節 溪口鹽鋪之子
第二節 與日本士官無緣
第三節 革命神話舉例
第四節 大哥陳其美
第五節 槍殺陶同志
第六節 反袁掠人之美
第七節 拜老頭子炒股票
第八節 愛上陳潔如
第二章 粵海波瀾多
第一節 向孫中山討價還價
第二節 原定黃埔校長不是他
第三節 用暴力剷除廣東的反對勢力
第四節 中山艦浪里乾坤
第三章 槍桿子出政權
第一節 綁鴨子上架的北伐
第二節 搞命中央
第三節 喊著革命反革命
第四節 下野為晉身之本
第四章 內頭內行
第一節 蔣宋政治婚姻
第二節 有名無實的統一
第三節 比舊軍閥更黷武
第四節 中原大戰誰之過
第五章 金陵夢魘
第一節 大搞特務
第二節 也是五省聯軍總司令
第三節 蔣介石與“一・二八”
第四節 胡漢民討蔣抗日
第五節 黃金十年云乎哉
第六節 星星之火逐漸燎原
第六章 被迫抗戰
第一節 為何遲遲不抗日
第二節 被張學良逼上梁山
第三節 如何領導抗戰
第四節 失掉最好的半壁江山
下冊
第七章 蜀中無大將
第一節 蔣汪雙簧之謎
第二節 國共鬩牆之故
第三節 蔣美關係之奇
第四節 夫人魅力之大
第五節 毀滅種子之根
第八章 還都前後
第一節 吃掉龍雲
第二節 判岡村寧次無罪
第三節 誰廢除不平等條約
第四節 出賣外蒙古
第五節 國共和談因何破裂
第九章 打不過毛澤東
第一節 自知之明在哪裡
第二節 老本愈打愈小
第三節 搞假民主的惡果
第四節 文膽陳布雷之死
第五節 杜魯門不肯出兵保蔣
第十章 作弄李宗仁
第一節 我打敗,你悔禍
第二節 怎樣謀殺楊虎城
第三節 從巧取黃金到豪奪黃金
第四節 非法復職
第十一章 孤島上的父與子
第一節 亡命又亡國
第二節 老美又來幫忙了
第三節 思想冰河文化沙漠
第四節 屈辱的對日和約
第五節 擋不住的經濟起飛
第十二章 朝代的終結
第一節 不能兌現的時間表
第二節 希望漸滅油盡燈枯
第三節 論定蔣經國
第四節 扶不起的蔣三世
媒體評論
書摘
請讀片段原定黃埔校長不是他
黃埔軍校校長,並非特別顯赫的位子,但對蔣介石來說,卻是生平重大的轉捩點。他以黃埔校長為跳板,躍向權力的高峰,最後成為一國之君。此一飛黃騰達,並不如一般人所想像的那樣順理成章,而是當事者處心積慮,玩弄不少權術而獲致的。
蔣介石之被任命為黃埔校長,則絕不是非斯人不可的。劉峙所寫的《我的回憶》指出:
起初孫中山先生想要粵軍總司令許崇智兼軍官學校校長,負責籌備,但許崇智力不從心,一切委之於上校參謀陳翰譽,陳是我們保定的同期同學,目空一切,驕縱自私,處事多失公平,致為各方不滿。蔣公介石原為粵軍總司令部的參謀長,被調到大本營代理李烈鈞的參謀長職務,後奉派到蘇聯考察軍事,回國後奉孫中山先生之命,任黃埔軍官學校校長。(頁二十)
可見黃埔軍校的首任校長人選,孫中山原定是許崇智,而蔣介石得到此位,又與被派往蘇聯考察有關。派團赴蘇考察,並就蘇聯援助中國革命問題進行磋商,是由第三國際代表馬林首先於一九一九年提出的,孫中山接受了這個建議,並答應派遣最好的代表團前往。最好的人選,無過於廖仲愷。廖不僅是孫中山身邊的紅人,而且是對聯俄容共政策最表擁護的國民黨人,然而正因為太紅、太忙,不克領團前往。其次該是朱執信,是孫中山身邊最精湛的革命理論家,同時也是最腳踏實地的行動家,無論在學識上或經歷上,都遠超過蔣介石,蔣本人也自承不諱的。但是朱卻於一九二○年的九月二十一日,為調解虎門民軍與降軍糾紛而遇難。於是,蔣介石又成了孫中山選擇中的廖化。即使如此,蔣還施加了以退為進以及毛遂自薦的壓力。
一九二三年的三月一日,孫中山自滬抵粵後在廣州成立大元帥府,此為孫氏在粵開府的梅開三度,任命蔣介石為大元帥府行營參謀長,即侍衛長,命其速來就任,但蔣照例姍姍來遲,於四月二十日才抵達廣州,因為不稱心,又於七月十二日“憤而辭職”,前往香港。然而當聽到孫將派代表團赴蘇,乃於七月十三日自港寫信給大元帥秘書長楊庶堪,希望向孫提出自己的要求:
為今之計,舍允我赴歐外,則弟以為無一事是我中正所能辦者……如不允我赴俄,則弟只有消極獨善,以求自全。(蔣介石一九二三年七月十三日致楊庶堪書,見《總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第三十六卷,頁九十二)
不論是為了安撫蔣之情緒(此種情緒又多少含有瑞元無賴的性格〕,還是一時無人可派,孫中山最後決定派蔣介石、王登雲、沈定一以及共產黨人張太雷,組成“孫逸仙代表團”,前往報聘,並於一九二三年八月十六日由上海啟程赴俄,九月二日抵達莫斯科。
蔣介石一行在俄參觀了軍事學校和武器裝備,還去拜會了紅軍之父托洛茨基(Leon Trotsky)、蘇聯外交人民委員齊采林(Chicherin),以及共產國際遠東局書記胡定斯基(G.N.Voitinsky)等人。最主要的任務則是於九月九日會晤蘇聯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施克亮斯基(E.M.Sklmpsky)和參謀長甘門涅夫(L.B.Kamenev)。美國哈佛燕京圖書館主任吳文津從俄文資料中得知,蔣曾代表孫中山向蘇方尋求推翻北洋政府的一個新戰略協定,即突破廣東革命根據地的地理上的孤立,把根據地轉移到西北,以便蘇方的軍事支援。(詳閱吳文載《蔣中正先生與現代中國學術討論集》第二冊,頁三十―五十三)其實孫致加拉罕(Leo Karakhan)英文函已經披露,有謂:“蔣將軍將提交貴政府以及軍事專家,一份在北京以及更遠地區的軍事行動計畫書。”(引自Whiting,Soviet Poicies in China,P.243)這種不切實際的要求當然不會得到蘇俄的支持。
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循原路線回國。蔣介石於十二月十五日抵達上海,給孫中山寄了一份《游俄報告書》,卻又遲不回粵。孫中山於十二月三十日電蔣有謂,“兄此行責任至重,望速來粵報告一切,並詳籌中俄合作辦法”!廖俐豈汪精衛、胡漢民等也連發六電,催蔣南歸,然而蔣仍在老家溪口住了兩個多禮拜,直到一九二四年一月十六日才回到廣州報命,並被委派為軍官學校籌備委員長。
然而奇怪的是,不到一個月,蔣介石又不告而別,留書請辭。當我們見到蔣出走後寫給孫中山與廖仲愷的信,就不再奇怪,原來還是因為不如意、以退為進,而這一次更加情見乎辭,甚至語帶責備與要挾。他於一九二四年三月二日致孫長函中,一再提到陳炯明叛變時與孫“同生死、共患難”、“無難不從、無患不共”,藉此抱怨孫對他的耿耿忠心,回報不夠。他又借當年與陳其美的交情之深,以暗指孫對他信之不專、愛之不切!竟謂:“先生今日之於中正,其果深信乎?抑未深信乎?中正實不敢臆斷!”再往下看,更知所謂“信不專、愛不切”,因孫中山仍然把他視為侍衛長看待,沒讓他“兼任他務”,也就是沒讓他管軍事之外的黨政大事(蔣致孫函見毛思誠《民國十五年以前之蔣介石先生》第六冊,頁八―二十),政治野心已呼之欲出。我們再看一九二四年一月召開的中國國民黨一大,沒有他扮演的角色。那次會議,孫中山繼續出任黨的總理,中央執行委員二十四人、胡漢民、汪精衛、張人傑、廖仲愷、李烈鈞、居正、戴季陶、林森、柏文蔚、丁惟汾、石瑛、鄒魯、譚延閻、覃振、譚平山、石青陽、熊克武、李大釗、恩克巴圖、王法勤、于右任、楊希閔、葉楚傖、於樹德,沒有蔣介石。候補中央委員十七人中,有林伯渠、沈定一、毛澤東、張國燾、瞿秋白等,也沒有蔣介石的名字。蔣介石也不是浙江省的代表,浙江代表六人是沈定一、戴傳賢、杭辛齊、戴仁、胡公冕、宣中華,前三人由孫中山指定,後三人則由該省黨員選舉而產生。蔣只是軍事委員會的一個委員。在一百六十五位抵粵代表之中,其落寞寡歡可以想見。對孫中山心存不滿,也就事出有因了。
蔣介石於三月十四日致函廖仲愷,更加露骨。他顯然不滿意廖任軍校的黨代表,責備廖干預、侵奪他的權力,更進而批評廖“專意順從”孫中山的聯俄容共政策,若謂:
尚有一言,欲直告於見者,即對俄黨問題是也。對此問題,應有事實與主義之別,吾人不能因其主義之可信,而乃置事實於不顧。以弟觀察,俄黨殊無誠意可言,即弟對兄言俄人之言只有三分可信者,亦以兄過信俄人,而不能盡掃兄之興趣也。至其對孫先生個人致崇仰之意者,非俄國共產黨,而乃國際共產黨員也。至我國黨員在俄國者,對於孫先生惟有低毀與懷疑而已。俄黨對中國之惟一方針,乃在造成中國共產黨為其正統,絕不信吾黨可以與之始終合作,以互策成功者也。(毛思誠前引書第六冊,頁二十八)
蔣晚年寫《蘇俄在中國》,還提到這封致廖函,說是把“我的意見,坦率說明,並將這一函件,同時抄送各常務委員,以補充我游俄報告的意見”。據此可知,《游俄報告》可能是比較正面的意見,所以他要補充比較負面的意見,亦即是不贊同聯俄容共的意見,於冷戰期間寫《蘇俄在中國》,更加要表明其反共抗俄之“先知先覺”。但是這種先知,與先知陳炯明會“叛變”差不多,都是因為不願意為別人做嫁衣裳。他此時似已看出,在俄國扶助下的中共,將是對他將來權力的嚴重威脅。聯俄容共,在他看來,不啻為中共做嫁衣裳!
據我們的分析,不能把蔣介石的“意識形態”看得太認真,因為他本人沒有一貫的主義信仰。他既是孫文與耶穌的信徒,同時也可以舉證說他不是。他的反共抗俄言論,充塞黨支委員會出版的《總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但把這四十卷蔣介石定本書中收有的《陸軍官校第三期同學錄序》一文,和喬家才收藏當時發刊的原文對比,其中刪減文字,可歸納出蔣介石當時親共言論的重點如下:
一、共產黨是總理“一線相傳”在“國民黨內”的“命脈”與“血統”。
二、我蔣介石願為“國民革命”、“三民主義”、“共產主義”而死。
三、“直接”實行三民主義就是“間接”實行“國際之共產主義”。
四、“三民主義之成功與共產主義之發展,實相為用而不相悖”。
五、中國革命是“世界革命中的一部”,世界革命不能無共產主義。
六、“實行三民主義,則共產主義即在其國”。
七、三民主義與共產主義無紛爭的必要。
八、國民黨共產黨不可分,而應合。
九、“未有對共產主義以誠,而對三民主義不誠者也”。
十、信仰三民主義者對共產主義,“應以誠意相等”。
十一、對“共產主義之同志”,‘咱信”我蔣介石“為最誠實同志之一人”。(詳閱李敖《蔣介石研究四集》《蔣介石是共產黨》一文,頁九十七―一一二)
任何人在蔣氏父子統治下的台灣,如果沾上這十一重點的任何一點,都會被當作共產黨而橫屍法場或坐穿牢底呢!
我們認為蔣介石對任何“信仰”都不認真,因為他是一個很徹底的現實主義者,一個只相信權術的現實主義者。即以三月十四日致廖函而言,不贊同聯俄容共云云尚是較“理想”的,最“現實”的根本是忌恨廖仲愷,不願意廖當軍校的黨代表,就像前幾年忌恨陳炯明那樣。這一點在他三月二日致孫中山函,也可見端倪。他在那封信里特別推崇胡漢民,認為胡“學術膽略並優而兼有道德”,要求孫“何不令(胡)追隨左右”,並建議任命胡為廣東省長、許崇智為粵軍總司令,他自己則可任許之參謀長。蔣介石想“聯合”胡漢民與許崇智來“打倒”廖仲愷的意圖,已呼之欲出。
蔣介石原以為他突然出走,可以使軍校辦不起來,所以處處暗示以去廖為要挾。據陸培涌的研究,蔣想以楊庶堪或張靜江來替代廖仲愷。(見Loh,The Early Chiang Kai-Shek,P.89)但是廖的底子太硬了,廖最積極支持孫之聯俄容共政策,亦因而最為孫依賴與信任,被選為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三常委之一,又兼任大本營秘書長,隨時助孫處理政務,實為孫左右的核心人物。蔣出走後,孫即命廖代蔣職,繼續籌備軍校事宜。當孫與廖回信給蔣,略作安撫後,蔣仍無回音,廖乃寄去“哀的美敦書”:“轉介石兄,歸否?請即復牌得自決!”至此,蔣知廖搞不倒,軍校不會因他辭職而不辦。事實上,軍校學生聚集黃埔已好幾百人,勢在必辦。遂即於同日復電:“函電敬悉,弟必來粵,勿念。”
不過,這次權術遊戲之目的,雖未全部達成,廖仲愷的地位毫不因此而動搖,但蔣之收穫亦已不少。討價還價之餘,終於獲得孫、廖的允諾,給予他辦軍校在人事與財政上更多的權力。也許更重要的是,倒廖雖一時無成,聯胡畢竟立見效果。胡漢民於一九二四年三月十九日致蔣電有云: (孫)不惜免楊西岩禁菸督辦,不憚再招弟往,是尊重兄之意思。(毛思誠前引書第六冊,頁三十四)
胡漢民因政見上有歧見離粵,他顯然把孫中山重新召他回粵輔助之功,歸之於蔣介石。
蔣介石終於一九二四年四月二十一日又回到廣州,二十六日赴黃埔軍校辦公,五月三日,正式被孫中山任命為軍校校長兼粵軍參謀長。廖仲愷亦於五月九日正式出任黃埔陸軍學校的中國國民黨黨代表。蔣仍然未能避開廖的“陰影”。其實,廖只是親共的國民黨,共產黨在黃埔軍校里扮有重要的角色,周恩來原來是軍校的政治部副主任,然於一九二五年三月升任政治部主任兼軍法處處長,擔任政治教官的共產黨還有惲代英、蕭楚女、包惠僧、高語罕等人,另外還有蘇聯教官數十人,而且整個制度根本是蘇式的,無疑可稱之為“紅色的黃埔”,蔣介石亦獲致不虞而譽的“紅色將軍”(The Red General)稱號。他當時對共產主義絕無異議,甚至是極為贊同的,甚至公開說:“我們要黨成功、主義實現,一定要仿效俄國共產黨的辦法。”(見《黃埔叢書》第二集,頁六十三)他所關切的是權力,共黨的權力發展對他說來是未來的“隱憂”,而當前軍校的實際排名,由於孫中山兼軍校總理。他在孫總理、廖代表之下,名列第三。直至孫啟先後去世後,蔣介石才真正坐上黃埔軍校的第一把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