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背景
中國元代,花鳥畫已經成為文人士大夫借物抒情、托物言志的載體。這種內涵意義的發展,賦予了花鳥畫新的面貌,深化了花鳥這一題材的外延含義。至明清時期,越來越多的花鳥畫家把家國觀念、理想追求、自我心境、品德評定等因素融入到花鳥畫中,使得花鳥畫的內容與形式更具有畫家個人的氣質。
任仁發的繪畫即是如此。他一直身居高位,繪畫形式難免體現社會上層的審美特徵。但是,《竹禽圖》中,禽鳥張嘴在鳴叫,是無聲的吶喊,還是歡樂的歌唱?後人不得而知。竹葉在微風中顫動,葉尖乾枯——畫家以竹自娛的同時,又營造出了蕭瑟、淒清之境。
元代末期“三高士”之一的楊維楨對任仁發極為推崇,對其書畫成就評價極高,曾多次為任仁發的畫作題跋。遺憾的是,在《元史》和《圖繪寶鑑》這兩本記錄詳實的史料中,卻沒有關於任仁發的相關記載。其原因可能是被當時趙孟頫等名家的盛名所掩蓋;也很有可能因為任仁發身處高位,其餘暇時愛好詩文書畫,較少以畫贈予他人。元代其他畫史著作也多未載其名。直至1953年,上海市青浦縣章堰鄉北廟村南的高家台出土任氏家族的墓志銘殘石,任仁發的生卒年、籍貫、出生地、家庭情況等才得以基本呈現。
雖然如此,歷史如同一面鏡子,映照著社會的發展,也會給予每位畫家公平的反映。儘管任仁發的書畫成就或多或少地被當時的史學家、美學家所忽略,但歷經多年,後人給予了他較為公正的評價。例如杜哲森在其編著的《元代繪畫史》中頗為任仁發鳴不平:“較之趙孟頫,任仁發用筆更為精謹,著色更為均細,造型更為準確,傳神也更為俊發,做到了豐肥而不臃腫、寫實而不板滯;雖然工細,但又不失英姿,稱其‘法備神完’及‘用筆逼龍眠’是毫不為過的。”
作品賞析
現藏於雲南省博物館的《竹禽圖》是其花鳥畫精品。該作為絹本設色,縱25.8厘米,橫22.9厘米。此圖為工筆寫生小品,頗具宋代院體風格,線條細勁勻稱,色彩典雅,動靜結合,生趣盎然。畫面上,一隻鳥栖於竹梢上,昂首作鳴叫狀,瞬間的動態表現得極為成功,姿態逼真,靈氣飛揚,似聞之有聲。畫家畫竹用雙鉤筆法完成,筆畫堅實細勁。被風吹亂的竹葉之陰陽向背表現得自然準確,雖為靜止的瞬間,卻有動的意味。此畫尺幅雖小,然氣韻飛揚,靈動自然。任仁發此幅畫作繼承了宋代院體畫傳統,筆勢穩健,雙鉤之線均勻細勁,並填以典雅、和諧、輕艷的色彩,使得畫面嚴謹而婉麗、和諧而富有生機。從收藏印鑑看,該作曾經明代大收藏家王士禎及清代王允祥珍藏。由此可知,此畫為傳世佳作。
作者簡介
任仁發(1254-1327),字子明,號月山道人,松江青龍鎮(今屬上海市青浦區)人,為元初著名水利家、畫家。任仁發18歲時舉鄉貢,後歷任都水庸田副使、中憲大夫、浙東道宣慰使司副使等職,致其一生,潛心研究水利。任仁發治水能力出眾,書畫技術高超,且為官正直廉潔、恪盡職守,深得元朝皇帝和達官顯貴的器重,曾受元成宗召見,獲得賞賜。任仁發在官場的得意導致部分身為南宋遺民的文人雅士對他產生誤解並與之疏遠,這或許是當時文人在著作中絕少提及他的原因之一。
任仁發自幼才華出眾,在書畫藝術方面更是一位通才,尤其善畫鞍馬、人物故事、花鳥等,是一名傑出的書畫家。其書學李北海,畫學李公麟。任仁發擅長設色而作畫,些許繼承了黃筌等寫實派的傳統,這在崇尚“古意”的元代畫家中是獨樹一幟的。任仁發書畫藝術沒有被前人所限制,既學古,又有自己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