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介紹
一輩子太長了。
愛是衰老,是垂死,是壯烈,
是在儘可能折磨兩個人迸發出無限的激情。
責任是綿長,是沉重,是日復一日,
是在無限長的歲月里磨出忍耐和難捨。
生死猶遠。
青春難得。
當下可貴。
作者介紹
長宇宙,人氣黑馬作家,觀生活萬象,懷一己之念。文筆純熟大氣,有包容力,其作品情節曲折,人物性格鮮明,文字富有生命力。已出版《南北往事》。
目錄
第一章開始
第二章交集
第三章涌動
第四章決定
第五章領證
第六章新婚
第七章交鋒
第八章華生
第九章隔閡
第十章坍塌
第十一章原點
番外吳常記
讀者評論
喜歡這樣的故事,喜歡這樣的人物,敢愛敢恨的姑娘,真實、鮮活,充滿生活的氣息,雖不完美,卻能擊中人心。感謝宇宙帶給我美好的閱讀時光!——晉江讀者
純熟的文風,動人的故事,喜歡宇宙,喜歡《白楊往事》,期待新作。——微博讀者
文摘
這天的天氣很好,有和煦溫暖的微風,有綠綠的樹葉和喧囂的車水馬龍。
兩人並排坐在路邊。
身後是行色匆匆著急歸家的行人,他們提著新鮮的蔬菜,打著手機,騎著腳踏車,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一瞬間,寧小誠看著蔣曉魯,眉眼生動,青春鮮活,心動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
“那個……”話一出口,才發覺聲音沙啞。
他咳嗽一聲,用望向別處來掩飾尷尬,儘量用一種十分平淡且不經意的語氣:“要不咱倆湊一家子吧。”
蔣曉魯回頭,微張著嘴,以為他在開玩笑,“啥?”
“反正咱倆都單著,我家裡催我也催得緊,你又急著嫁,乾脆也別費工夫找了。”
寧小誠把菸頭在路邊碾滅,神情似兒時玩沙子般認真。
“我娶你唄。”
蔣曉魯失眠了,裹在被子裡輾轉反側,折騰了半個小時,常佳在被窩裡咣就是一腳。
“鬧貓呢?幾點了還不睡?”
蔣曉魯縮了縮脖子,“吵著你了?這就睡。”
“別了,反正也睡不著,起來聊會兒。”常佳窸窸窣窣坐起身,擰開床頭燈。
“佳佳。”
“嗯?”
蔣曉魯吸了吸鼻子,“我想談戀愛了。”
常佳微笑了一下,從身後輕輕抱了抱蔣曉魯,溫柔地問:“想有個家?”
“嗯。”蔣曉魯沒出息地點點頭,“特別想。”
“那就努力找一個。”常佳輕鬆道,“你也該談戀愛了。別總說什麼我有錢有工作自己能獨立,那都是自己說服自己的屁話,你有的,那是你自己的,跟戀愛沒關係,誰不想被人當個寶貝似的疼著,曉魯……你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蔣曉魯沒作聲。
常佳嘆氣,又放開她,平躺在枕頭上,“讓我猜猜。肯定不是李潮燦,你跟他太熟了,要是真有那方面的意思早就談了。”常佳思索,“也肯定不是你公司里的人或者客戶。”
常佳輕描淡寫,“寧小誠吧。”
蔣曉魯撲騰一下坐起來,不可思議地捧著她的臉,“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麼我。”常佳打掉她的手,笑吟吟,“你那點心思全藏在眼睛裡。
上次一起去玩兒,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倆有貓膩,要不然我也不能那么放心把你交給他。”
蔣曉魯臉頰發熱,小心翼翼地問:“……真那么明顯?”
“嗯,至少你是。”常佳點點頭,“你沒看見自己那天喝多了抱著人家哭的德行。”
死死摟著人家脖子不撒手,臉兒貼著他,好像除了他誰都不信。
蔣曉魯哀號一聲,猛地扯過被子蒙住頭。
常佳湊過去從被子裡把她扒出來,“別憋死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誰還沒仰慕過幾個人,你像我,覬覦我們處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跟我說句話我臉都能紅到耳後根。”
常佳問:“你喜歡他?特喜歡那種?”
“怎么算特別喜歡?”蔣曉魯悶聲問。
“他對你笑一下你都能想到和他生孩子。”常佳口無遮攔。
“那是你!”蔣曉魯心虛,不敢承認。
“你要是真喜歡就去試一試,他那人靠譜,要是真拒絕你也不會拒絕得很尷尬。”
常佳若有所思,“說話辦事滴水不漏,其實挺適合乾我們這行的。”
狡猾的狐狸,暗中傷人。
一陣靜默。
蔣曉魯煩躁,“再說吧。”
她重新躺好,死死閉上眼睛,“我要睡覺了。”
常佳把檯燈調暗,“你睡吧,我不出聲。”
兩個人詭異地躺在床上,直挺挺的,像是都有心事,過了好長時間,常佳輕輕在被窩裡握住了蔣曉魯的手,低語:“曉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吧,別為別人活了。”
蔣曉魯眼眶一熱,良久才嗯了一聲。
她閉著眼,想起黃昏。
寧小誠坐在她身旁,對她說:“你考慮考慮。”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來,像是隨意談起晚上彼此吃了什麼。
“要是不願意,就當我沒說。”寧小誠是個把感情看得很淡的人。
可能是年輕時作得太狠,也可能是總覺得過了和小姑娘轟轟烈烈談戀愛的年紀,不太好豁出張臉去玩浪漫。
平常周圍人一口一個小誠哥喊著,拿他當過來人,拿他當個救急救難的好大哥,別人越這樣看你,越不能幹些輕浮事。這幾年下來,反倒很難去認認真真考慮自己了。
和蔣曉魯說那話,一部分是一時衝動,一部分是實心實意地想踏實下來,和人成家。與其婆婆媽媽讓別人幫著介紹,倒不如找一個在自己身邊看得見摸得著的踏實姑娘。
蔣曉魯他雖然了解不多,但好歹這么多年也算是看著長起來的,品行本質沒什麼可挑剔的,就是脾氣爽脆了點。
小誠喜歡不拐彎的姑娘,可是……直接談到結婚這一步,寧小誠也有點沒譜,這件事著實讓他心裡犯了含糊。已經兩天了,蔣曉魯沒什麼動靜。兩人沒見面,也沒聯繫過。
小誠以為她不願意,或者自己給人嚇跑了,也就沒主動再說,心裡一直以為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想到那天她一個人坐在路邊吃冰棍的樣子,摸了摸鼻子,訕訕的。原本想當一回雷鋒,沒承想,她還沒領情,這可有點尷尬。
晚上天黑了,足球場旁邊打起探照燈,場中時不時響起口哨和叫好聲。
陳泓滿頭是汗地跑過來,拎了條毛巾擦汗,“你不下去踢兩場啊?”
小誠坐在路邊,懶洋洋道:“不去。”
“那也得鍛鍊鍛鍊,你看武楊那體格。”陳泓半俯身,大口大口喘氣,“指哪兒跑哪兒,也不知道怎么就有用不完的勁兒,這孫子也不累。”
“他——”小誠癱在長椅上,翻了個白眼,“兩天不讓他折騰折騰就等於截肢。”
陳泓哈哈笑。
“這場誰贏了?”
“警衛排。”陳泓也歇了,蹲在寧小誠身邊,“今天這幫人打雞血了,不弄個三比零誓不罷休啊。”
陳泓解著鞋帶,“哎,你知道嗎?咱樓後那片老房子要拆了。”
小誠很意外,“什麼時候,沒聽說啊。”
“明天上午吧,規劃好長時間了,以前咱小時候踢完球總去那邊平房買酸梅湯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陳奶奶是真用桂花冰糖給熬,每次你去還給加兩勺冰,哪像現在啊,不知道兌了多少添加劑。”
“嗯,記得。”寧小誠回憶著點點頭,也感慨,“老太太走了多少年了,那時候他們總說那房子是古董,有清朝留下的石獅子,她兒子閨女爭了多少次也沒個說法,有好幾年沒什麼動靜了,這回估計都得一窩蜂回來。”
“你聽他們說。”陳泓輕蔑地笑笑,“早先那片兒是個翰林家的院子,後來拆遷搞城建,寶貝早都讓文物單位清走了,剩的全都是陳芝麻爛穀子。一幫兒女為了那點破石頭快給老太太逼瘋了,明天上午沒事兒咱也去看看熱鬧。”
那片老房子有不少小時候的記憶,冷不丁拆了,心裡不是滋味兒。好像個大男人被奪去了最後一點童貞。
寧小誠站起來,撿了件路邊不知道誰扔的背心穿上,“行,得空我也去看看。”
“怎么,也要下去踢兩腳?”
“替你一會兒,出出汗。”寧小誠原地活動了兩下,大步朝足球場中央跑去。
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長街西北角泛起大片滾滾煙塵,挖掘機和吊車揚起高高的獠牙——
老街坊們遠遠站在街邊,指指點點,不無唏噓道:“拆了啊……拆了……”
昔日的孩童,這些長大了的小老爺們兒,一個個手裡夾著煙,眯著眼,眼中如同看當年變形金剛般的壯觀,又冷靜。
拆了,拆了。
老磚垛、青瓦牆、爛木堆,全拆了。
酸梅湯、捉迷藏、掀房梁,全拆了。
寧小誠微仰著頭,靜靜地看著。
蔣曉魯站在他身後,也靜靜地看著。
那些記憶,恐懼的、難堪的、害怕的,全拆了。
蔣曉魯走到寧小誠身後,輕聲叫他:“小誠哥。”
寧小誠揣在褲兜中的手忽地一動,依舊看著前方滾滾濃灰,低聲應:“嗯。”
蔣曉魯沉默片刻,在他身後認真地問:“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轟隆隆——
又是一片磚牆倒下了,露出陳舊的房梁,七零八落。
小誠的手攥了攥,又放開,他也沉默了幾秒,不動聲色,“算。”
蔣曉魯開心地笑了,站在他身旁,小誠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褲兜中抽了出來,
良久,一根白嫩纖細的手指碰了碰他手背。
他手腕一動。兩個人,無聲無息地牽在了一起。
這一刻。
舊房子,老城牆,坍塌。
新生活,永愛人,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