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丁卯八月病中作

《洞仙歌·丁卯八月病中作》是南宋詞人辛棄疾創作的一首詞。此詞上片主要討論了賢愚、義利、盜跖之間的異同;下片討論了君子之交與小人之交的區別;結韻對自己的晚年生活境界作出交待,對自己生命的省悟和總結,帶著決不向政敵俯首的勇氣和認可自己的生命價值的自信。 全詞沒有作者平素那種壯懷激烈的感情,亦不見沉鬱悲憤之情,唯平淡質樸。但以文為詞,風格恣肆,且包含哲理。

作品原文

洞仙歌 ·丁卯八月病中作

賢愚相去 ,算其間能幾。差以毫釐繆千里。細思量義利,舜跖之分 ,孳孳者 ,等是雞鳴而起。

味甘終易壞,歲晚還知,君子之交淡如水。一餉聚飛蚊,其響如雷 ,深自覺、昨非今是。羨安樂窩中泰和湯,更劇飲,無過半醺而已 。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洞仙歌:詞牌名。又名“洞仙歌令””羽中仙“等,雙調八十三字,上片六句三仄韻,下片七句三仄韻。

丁卯:宋寧宗開禧三年(公元1207年)。

相去:相差。

“細思量”二句:《孟子·盡心上》:“雞鳴而起,孳孳為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孳孳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與跖之分,無他,利與善之間也。”跖,傳說中黃帝時的大盜名。春秋時柳下惠的弟弟是當時有名的大盜,大家也叫他盜跖。

孳孳(zī):同“孜孜”,勤勉不懈。

“一餉”二句:《漢書中山靖王傳》:“夫眾煦(吐沫)漂山,聚蚊成雷,朋黨執虎,十夫橈(折彎)椎。”一餉,一陣。

“羨安樂窩”三句:《宋史·邵雍傳》:“名其居日安樂窩,因自號安樂先生。旦則焚香燕坐,脯時酌酒三四甌,征醺即止,常不及醉也。”安樂窩:指住宅。泰和湯:指酒。邵雍《無名公傳》:“性喜飲酒,嘗命之日泰和湯。”劇飲,拚命地吃酒。無過,不過分。半醺,即微醺,略帶幾分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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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詞牌名。又名“洞仙歌令””羽中仙“等,雙調八十三字,上片六句三仄韻,下片七句三仄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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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宋寧宗開禧三年(公元12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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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去:相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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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思量”二句:《孟子·盡心上》:“雞鳴而起,孳孳為善者,舜之徒也;雞鳴而起,孳孳為利者,跖之徒也。欲知舜與跖之分,無他,利與善之間也。”跖,傳說中黃帝時的大盜名。春秋時柳下惠的弟弟是當時有名的大盜,大家也叫他盜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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孳孳(zī):同“孜孜”,勤勉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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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餉”二句:《漢書中山靖王傳》:“夫眾煦(吐沫)漂山,聚蚊成雷,朋黨執虎,十夫橈(折彎)椎。”一餉,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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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安樂窩”三句:《宋史·邵雍傳》:“名其居日安樂窩,因自號安樂先生。旦則焚香燕坐,脯時酌酒三四甌,征醺即止,常不及醉也。”安樂窩:指住宅。泰和湯:指酒。邵雍《無名公傳》:“性喜飲酒,嘗命之日泰和湯。”劇飲,拚命地吃酒。無過,不過分。半醺,即微醺,略帶幾分酒意。

白話譯文

人有賢愚之分,他們中間能差多少呢?不要小看了這個區別,可以說:差之毫釐,繆之千里之遠。仔細地想想,義與利是舜與跖的分別。他們都雞鳴即起,孳孳不倦地作事情。為善的就是舜的徒弟,為利的就是跖的徒弟。這兩種人我們一定要分清楚。

醴的味道甘甜,但它終久容易壞;水沒有味道,它就能長久保持本色不變。我到了老年還知道一個道理:君子交朋友淡如水。吃一餐飯的時候,聚集一大批飛蚊,它們的響聲如雷。現在想起來覺得:昨天錯了,今天對了。我很羨慕能在安樂窩裡有泰和湯喝,即便是劇飲也不會醉,但只打算喝個半醉就行了。

創作背景

宋寧宗開禧三年(1207 年)八月,辛棄疾六十八歲,他最近一次接觸軍事時局,應該要算作半年多前赴臨安陳述了。當時朝廷將他留在臨安,打算授予他兵部侍郎一職,他拒絕任命。錯過機會儘管偶爾難過,但他沒有後悔。“(韓)侂胄豈能用稼軒以立功名者乎?稼軒豈肯依侂胄以求富貴者乎?”這句話他牢記於心,且真心實意地認定了這一點。他與韓侂胄,本就是兩路之人,更何況兩者相交,若出於叵測居心,必定會味甘以絕,這便是小人之交了。思至此,辛棄疾有感而發,隨即提過筆來,寫下一首《洞仙歌·丁卯八月病中》。時稼軒已歸居鉛山,八月染疾,九月卒,最終成為絕筆。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這首詞是稼軒逝世前一個月寫的,是他最後的一篇作品。他一生中,遭到過無數次的摧折與壓抑,誣陷與欺騙。最後,他深知要實現圖謀恢復的大志是絕無希望了,於是他便歸老鉛山,拒不出任。但這時,他的內心世界並不是風平浪靜的,他有悲痛、有憤懣、有感慨、有不滿、有是非之感,有愛憎之情,只是,他那曾經震驚人心的洪大歌聲,這時已最後一次地低沉下來了。

上片首二句,“賢愚之間,相去能有幾何?”看上去,稼軒似乎將要取消賢愚、邪正之辨了。但是,沒有。當然也不會那樣。第三句,“失之毫釐,差以千里”,可見在他的心胸中,邪正、賢愚還是涇渭判然,絕不同科的。他的意思只是:賢愚之間,其實雖相去千里,而在表面上卻常常魚目混珠,相差甚微,要精審地辨別這毫釐之差,進而識透其千里之別,常常並非易事。下二句,即承此意寫下。舜之徒與跖之徒,一為義,一為利,其本質不同,判苦霄垠,但表面上卻同是雞鳴而起,孳孳不倦。因而,要區以別之,正是很不容易的事。上片數句,全是議論,但由於其中凝聚著作者備歷世途、飽經風霜後的深廣的感慨,是“帶情韻以行的”,因而,它仍是道地的詩的語言。

下片前三句,以君子之交與小人之交作比,重在揭露朋比為奸、作威作福,而又朝親夕疏、蒼黃反覆的小人之交的醜惡本質。下邊緊接以“深自覺昨非今是”一句,表現了作者對自己此前一度由於審辨不明而暫與小人同路的悔恨心情。這顯然主要是指他浙東再起後一段經歷而說的。韓咤胄本是一個欲借北伐之名,以行自固之實的小人,他的朋友黃乾,在他寫這首詞的前幾個月,曾致書稼軒,書中憤慨地說:“古人立大功於外者,內不可以無所立,非張仲則吉甫不能成其功,非魏相則充國不能行其計。今之所以主明公者何如哉?黑白雜揉,賢不肖混淆,佞諛滿前,橫恩四出,國且自伐,何以伐人?”(《勉齋集》卷四《與辛稼軒侍郎書》)正對此事而發。他的《瑞鷓鴣·乙丑奉祠歸舟次余千賦》詞云:“鄭賈正應求死鼠,葉公豈是好真龍。”末三句以美字領起,乃對退隱生活的企美與贊慕之意。這時,他已歸老鉛山,退居他的“安樂窩”中了,故此三句實亦即“今是”二字之具體內容。

辛棄疾在病中對自己的一生作了一番回憶,他經歷了農民起義,青年時代就踏入官場,迭經波折,有歡樂,有悲哀;觀察了從皇帝、權臣,到一般官吏,更結識了數量可觀的農民,從而對人的賢愚優劣有了個認識。此詞起筆謂賢愚之間,雖相去千里,但在表面上卻常常魚目混珠,相差甚微,要精審地辨別這毫釐之差,並非易事。以下四句,承此意而寫。下片總結了自己一生交友的經驗教訓。過片以“君子之交”與小人之交作比,重在揭露朋比為奸、作威作福,而又朝親夕疏、蒼黃反覆的小人之交的醜惡本質。再寫對自己此前一度由於審辨不明而暫與小人同路的悔恨心情,應該是就詞人浙東再起後的一段經歷而言。結尾三句表達對退隱生活的企羨與贊慕之意,亦即“今是”二字的具體內容。

名家點評

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專家葉嘉瑩:本詞在表意上,由大到小,由抽象到具體,由人生的基本道德原則到它的具體形態,具體體現者,從容地把自己回顧一生所遇的命意納人其中。上下片之間,意脈似斷而實連。另外,作為一首論述抽象哲理和人生原則的作品,本詞的語句顯得散文化。這些散文化的語句,兼有口語化和陌生化的風味。前者如“算”、“細思量”、“歲晚還知”等的插人,雖然顯得有些累贅,但又使詞作理思被詞人的語氣煨熱;後者如“孳孳者,等是雞鳴而起”、“味甘終易壞”等,語感生僻拗口,不夠通順流暢。(《辛棄疾詞新釋輯評》)

現代文獻學家、詞學家吳則虞《辛棄疾詞選集》:此絕筆詞也。此為詞中理窟。…...稼軒不講學,不著書,然其議論深得濂、洛之意,於禪宗亦多勘破。朱子勉以“克已復禮”,知其進德不已也。此詞上闋言義利君子小人之分,下片即承此而來,體察一“淡”字境,慊然如不足。昨是今非,指德業言,非關進退。與韓平原之際,於此詞下片中有一段悔意,極能道出心曲。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年—1207年),南宋詞人。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二十一歲參加抗金義軍,曾任耿京軍的掌書記,不久投歸南宋。歷任江陰簽判,建康通判,江西提點刑獄,湖南、湖北轉運使,湖南、江西安撫使等職。四十二歲遭讒落職,退居江西信州,長達二十年之久,其間一度起為福建提點刑獄、福建安撫使。六十四歲再起為浙東安撫使、鎮江知府,不久罷歸。一生力主抗金北伐,並提出有關方略,均未被採納。其詞熱情洋溢、慷慨激昂,富有愛國感情。有《稼軒長短句》以及今人輯本《辛稼軒詩文鈔存》。詞存六百二十九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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