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
老師家訪發現虐童現象
近幾天,就讀於龍湖區某學校國小6年級的小強沒有像往常一樣到學校上課。6月5日上午,他給校長發來了一串請假的信息,希望校長把信息轉發給班主任。信息內容都是一樣的:老師,我沒有讀書的原因是我在家做手工。
一個小學生為了在家做手工而放棄讀書上課?這個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理由讓校長、老師感到有點不尋常。於是,當天老師便到小強家家訪,哪知道看到的卻是觸目驚心的一幕。小強的父母都去上班了,家裡只剩下小強和大他兩歲、早已輟學的姐姐在埋頭張貼泡泡膠的包裝紙。而這還不算什麼,最讓老師憤慨又心痛的是,兩個孩子身上滿是新舊的傷痕,一看便知道遭受虐打。孩子們說,這些傷都是父母親打的。
感到事態嚴重的老師立即拍下兩個孩子的照片並匯報學校,引起校方的重視。這時,小強又發來信息:“校長,不要把相片發給警察,不然我們會死得很慘的。”這更讓校方感到解救兩個孩子已經刻不容緩。
6月6日下午,校方聯繫了江西汕頭市商會、藍天義工等民間組織和法律界人士,共同走進小強的家。小強姐弟倆長期被家暴的真相由此曝光。
目擊
姐弟倆遭家暴滿身傷痕
6月6日晚上,記者來到小強的家。這是出租公寓樓里一間不足20平方米的房間,被分隔為兩個小間。進門左側擺放著一張床,床上灑著一堆還沒有貼上包裝紙的泡泡膠。泡泡膠的金屬外殼閃閃發亮,與旁邊破爛骯髒的被褥,以及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兩個小孩就是小強和小琳。看到他們,記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兩個瘦骨嶙峋人兒怎么看都不像13歲和15歲!從神情上看,他們低沉木訥,完全沒有少年兒童的天真浪漫,而從身體發育上看,卻只有二三年級小學生的個子。尤其是小琳,面黃肌瘦、身高不足130厘米,體重才26.5公斤,明顯發育不良。更令人揪心的是,兩個孩子遍體鱗傷,渾身都是斑斑點點的淤青和傷痕,從手到腳、前胸後背、大腿、腹部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膚。小琳的右臉頰還有一大片延至眼窩的淤青,左臉頰下側和兩條手臂則是橫七豎八的血痕和血痂,慘不忍睹。
面對眾人,兩個孩子的眼神有些不安,時不時瞄一下父母,又佝僂著身子在床角埋頭給泡泡膠貼包裝紙,動作十分熟練麻利,顯然已經過長時間的“鍛鍊”。
記者發現,與小強、小琳這間房相比,他們父母和5歲小弟弟所住的房間雖然也不大,也雜亂,但“配套設施”明顯“高大上”,空調、電腦、冰櫃、風扇一應俱全。小弟弟正喝著飲料,坐在床上看著電腦播放的電視節目。
說法
做錯事、做不完手工都會遭打
同是姐弟仨,為何小琳、小強和弟弟所受“待遇”會有如此天壤之別?據了解,小強和小琳是父親陳某與前妻所生的孩子,而小弟弟則是陳某與現任妻子駱某所生。據陳某講述,多年前,他在江西某林場下崗之後,妻子便撇下他和一雙年幼的兒女,捲走家裡幾萬元的積蓄“遠走高飛”。9年前,他認識了現任妻子駱某並生活在一起,並生下最小的兒子,但此時前妻卻又三番四次上門來鬧。不堪其擾的他們於是在2013年10月從江西瑞金來到汕頭。一開始,家中的日常開支、孩子讀書的學費全依靠駱某在服裝廠打工所得,陳某在家照料3個孩子,直至今年3月,陳某才在市區一家洋快餐店找到一份工作,現在夫妻倆每月打工的收入約有5000元。
生父和繼母為何對孩子痛下狠手?陳某夫婦是這樣說的:兩個孩子經常說謊、做錯事,因此他們一生氣便用拳頭、用衣架打,用泡泡膠銳利的外殼刮、戳。那孩子們究竟做錯什麼事呢?陳某說,去年12月份,兩個孩子把領回家做手工的泡泡膠偷偷拿出去賣了幾塊錢後買零食吃,害得他們夫妻倆賠了人家一千多塊錢。這筆錢對於這個經濟捉襟見肘的家庭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因此夫妻倆特別生氣,狠狠抽打了姐弟兩個。然而,孩子就犯一次“大錯誤”,為何挨打的次數卻多得連他們都記不得了呢?對於記者的提問,陳某沉默許久,最後才吐出一句話:“壓力大、心情不好也會打孩子。打孩子的時候確實會聯想到前妻的錯……”
事實還不僅如此。小強學校的校長另有一番說法。他說,小強之前曾告訴老師,父母規定他們姐弟倆每個讀書日要完成10公斤泡泡膠(大約半麻袋)的張貼任務,休息和放假則每天要完成20公斤,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就要打,不給飯吃不讓睡覺。由於他們經常不能完成任務,因此忍飢挨餓、被爹娘毒打便成了家常便飯,夜晚沒法睡覺,也只能蜷著身子靠著牆角打盹。對此,陳某夫婦矢口否認,並辯稱說只是要求孩子儘量完成手工任務,也不曾不給孩子吃飯,但因為家裡窮,孩子只吃青菜所以不長個。不過,在陳某家的冰櫃,記者卻看到一籃子雞蛋,還有火腿等食品,應該不似陳某所說的那樣物質匱乏。
市民
看到孩子的慘狀心疼得流下眼淚
陳某和駱某的行為,也引起了許多人的憤慨。在學校辦公室,聽聞此事的市民在辦公室門外圍起人牆,個個義憤填膺,紛紛要求嚴懲孩子的父母;也有的民眾,看到孩子的慘狀時心疼得流下眼淚,哽咽著說:現在怎么還有這樣沒有人性的父母!還有的民眾,激動得衝上前去準備打這對狠心的父母。市民張先生氣憤地說,“生下孩子就要養就要盡父母的責任,即使孩子做錯事,也要想想原因好好教育,而不是虐打孩子!真的很想給這對父母兩記耳光!”
看到大家群情洶湧,小強和小琳的父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們一個勁地說,“我們做錯了!一定改正錯誤,接受大家的監督。”他們還承諾,不會再安排手工讓兩個孩子做,不會再打孩子,要讓孩子回學校讀書。對此,校方和江西汕頭市商會的法律界人士、藍天義工都嚴正對他們說,因為考慮到3個孩子均未成年需要父母照料,而且陳某和駱某已有悔意,暫時就不採取法律行動,但會一直跟進事態的發展,如果發現陳某夫婦又有虐童行為,將立即報警讓法律嚴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