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一回“大哥”
一天晚上,在清河派出所值班室,民警梁洪亮接待了清河門區救助站的工作人員。“警察同志,我們救助站來了一位女同志自稱王艷艷,說話語無倫次,一會說是從阜新縣舊廟鎮來的,一會說是從阜新市來的,在我們這裡打人、罵人、摔東西。”
梁洪亮通過信息化手段查到,王艷艷是阜新縣舊廟鎮人,40歲,隨後便與民警魏東澤來到了清河門區救助站。剛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女人衝著救助站的管理人員破口大罵。梁洪亮問:“妹子,你為什麼罵人啊?”王艷艷說:“那人長得不好看,我就罵他!”梁洪亮見狀立即與阜新縣舊廟鎮的領導取得聯繫,了解到王艷艷患有精神病,與哥哥一起生活。她哥哥去外地打工前把王艷艷寄住在阜新縣救助站,沒想到她昨天從救助站偷著跑出來,把救助站的工作人員急得團團轉。
梁洪亮試著跟她商量:“救助站的哥哥姐姐們都找你呢!你罵累了就歇會,一會我們把你送回那去。”一聽說要被送走,王艷艷不幹了。“我不走,就呆在這裡。”說著又摔東西。梁洪亮到商店買了好多零食和飲料,對王艷艷說:“你要回縣救助站,這些吃的都給你帶走,我們一口不碰,你哥哥還在那等你回去呢。”王艷艷看了看梁洪亮說:“你就是我哥,你送我,我就走。”梁洪亮說:“好,我就是你大哥。妹子,聽哥的話,哥送你回去。”一路上,梁洪亮在車裡邊給王艷艷講故事邊給她猜謎,王艷艷才沒有再鬧事。就這樣,梁洪亮把王艷艷安全地送到了阜新縣救助站。
當一回“兒子”
今年開春,北山社區居民住宅的胡同里有一位70多歲的老大娘穿著短袖,凍得直哆嗦,路過的居民打電話報了警。梁洪亮和值班民警迅速來到出事地點,見一位老人衣著單薄倒在地上,臉色發青,手腳凍得不聽使喚。
梁洪亮忙把警服大衣脫給老人,一起出警的民警欒艦急忙把老人背上車。在車裡,梁洪亮把老人手捂熱乎了,便開始和她嘮嗑。“大娘,您跟我母親差不多大,管我叫梁子吧。我就是您兒子,跟兒子說說,咱家應該往哪走?”老人說自己家在河西街道39棟5號樓。民警們開車前往此處,卻打聽不到老人的家。附近社區有居民認出了老人,打聽後得知老人20年前確實在39棟5號樓住過,後來搬家到北山了。有趣的是,一路上,梁洪亮一口一個大娘地叫著,老人則對他重複著一句話:“兄弟,你對我忒好了!”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梁洪亮把老人帶回派出所里吃上了熱乎飯,下午民警們又開車回到北山,幾經輾轉終於打聽到老人的住處將其送回。原來老人患有健忘症,現在的事都不記得,就記得20年前的事,今天早上,老人的兒子對媳婦說:“天太冷了,別讓媽出去了,我們走後,把媽鎖屋吧。”老人聽到要給她鎖屋裡,趁家裡人沒有防備,穿著單薄衣服就偷著跑出來了。
從“洪亮”到“亮紅”
洪亮這個名字是梁洪亮的父親起的。23年前,梁洪亮帶著這個好名字,憑著一個好身體,在當地駐礦上的派出所里維護治安。那時的他,一個人可以摁倒兩名逃犯。有一次梁洪亮接到任務,要保護施工拆除後所剩的銅架線安全。在零下20攝氏度的大野地里,從晚上8點到第二天早上6點,梁洪亮連續蹲坑奮戰了11個日夜,確保銅架線完好無損。
如今的梁洪亮,身體卻亮起了“紅燈”。坐在記者對面的他外表沉穩,戴著眼鏡,眼睛不大,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因為工作長時間生活無規律,梁洪亮患上了糖尿病。視神經萎縮使他的雙眼視力加一起不足0.1。去年冬天,由於不少垃圾堆放在社區1樓門口,半夜,清河派出所接到了火情。梁洪亮帶著年輕民警沖了上去。恰好正前方有一個圍欄,年輕民警一躍而過,可梁洪亮卻因為視力不清,一個趔趄被絆倒在地。衣服也破了,眼鏡也丟了,梁洪亮覺得,自己再也不中用了……
梁洪亮的父親曾是礦上的宣傳部長,有著一手好筆桿。可再好的筆桿卻也寫不出這個家的辛酸。老父親同樣患有糖尿病,母親患有心臟病,全家這幾年來共做了不下11次手術,光住院就花了十幾萬,年三十在醫院度過都司空見慣。梁洪亮家住市內,每天早晚花在路上的時間近3個小時。兒子的功課照顧不到,老父親由於腦血栓,一天要換3—4條褲子,全家的重任就落在教書的妻子身上。記者問梁洪亮,“愛人理解你嗎?”梁洪亮說:“不理解早就過不下去了。”
這就是“線偶”,這就是基層民警。就像鄭板橋在《詠傀儡》一詩中寫道:“笑爾胸中無一物,本來朽木製為身。衣冠也學詩文輩,面貌能驚市井人。得意那知當局醜,旁觀莫認戲場真。縱教四肢能靈活,不提撕不屈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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