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經歷
於彬腦癱因嚴重肺炎而起。其他同齡孩子都是蹦蹦跳跳了,但她的雙腿卻是軟的,要站起來都沒辦法,更別說走路了。醫生明確告訴於彬的媽媽,有案例在先,她的女兒很可能活不過13歲。
1996年,於彬13歲了,這是夫妻倆一生中最為難熬的一年,在這一年,都在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
1996年很快過去,令人欣喜的是,當年醫生所說的話,並未成為現實。夫妻倆這才放下心來,感謝著上天,沒有奪走女兒。
14歲時,在父母的幫助下,於彬開始自學識字,18歲開始嘗試寫作。而在一次現場作文之後,老天為她打開了另一扇窗……
時間在一天天流逝,於彬也在一天天長大。母親沙潔也曾想過,將女兒送到學校讀書,但是,沒有學校願意接收。
14歲那年,於彬看到電視上顯示的字幕,就經常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那個是什麼意思?
沙潔想,或許可以教會她識字呢。於是,她自己剪了一些卡片,上面寫著爸爸、媽媽等文字。先是單獨教會女兒這些字的讀音和用法,再將卡片混合成一堆,讓女兒從中辨別。於彬似乎對文字有著獨特的天賦,她很快就學會了上面的文字。之後,通過閱讀雜誌和書籍,於彬的文字水平得到進一步提高。
18歲時,爺爺奶奶送給於彬一台電腦,沙潔叫住了前來幫忙安裝電腦的師傅,她說,女兒想學習電腦,能否出30元錢,請他教一下女兒怎樣使用電腦。
這名師傅看了一眼於彬,表示了十分的驚訝:“你這個女兒,看起來像是傻子一樣,還想學電腦?”
沙潔強忍著眼淚,客氣地送走了電腦師傅。她想辦法找來五筆字根和一些電腦入門書籍,讓女兒自學。於彬非常爭氣,自己琢磨,自己背字根。由於手用不上勁,她常在電腦前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字根表都翻爛了。
一年之後,於彬已經能熟練使用電腦了,而且喜歡寫一些小故事。沙潔覺得,女兒寫的東西不錯,於是帶著她,來到當地電台投稿,不想,真的被採用了。當聽著女兒寫的故事,在電台配著音樂播放出來,沙潔的眼眶濕潤了。
沙潔帶著女兒到當地報社投稿,不少人看到於彬寫的文字後,紛紛表示懷疑:這真的是她寫的?沙潔讓於彬現場寫作,這一寫,驚呆了現場的所有人。當時,在報社編輯潘普洲老師的建議和指導之下,於彬將之前發表過的文字整理成第一本書《疑戀》,走上了文學之路。
2016年3月10日,攀枝花,午後的陽光正好。炳三區一居民小區內,暖暖的光線從窗外照射進來,家中的那隻金毛,趴在角落上打瞌睡。
坐在電腦前,冥思一會,於彬伸出右手,艱難翹起食指,在鍵盤上費勁地按出幾個字。在她腦袋裡,小說主人公,就像在眼前活動。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三年里,就用這根食指,她敲擊出了47萬字,成了一部長篇小說。
此前,她還完成了兩部書:由作家出版社發行的《疑戀》;由內蒙古出版集團出版的《天堂中的愛》。
33歲的她是一位腦癱患者。
家庭生活
電腦打字,對於彬來說,並不輕鬆。她要控制住左搖右晃的身體,並用非常不聽使喚的左手握住滑鼠,騰出稍微聽話的右手,單指摁上鍵盤……在此狀態下,完成了近80萬字作品。
於彬扶著助行器,坐在凳子上,母親沙潔坐在她對面。母女兩人,經常這樣對坐著,聊聊天。
於彬的手、腳、頭等身體部位的活動,很難受大腦控制。面對記者,她似乎有很多話說,但咿咿呀呀說了一通話,記者沒能聽懂。母親沙潔告訴華西都市報記者:“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她之前寫的作品,都太單調了,《灰星》這本書,內容涉及愛情和罪案,題材比以前更加豐富。”沙潔聽女兒說了一段,又補充說:“她說,她感覺還不夠好,感覺自己都有點神經質了。”
她的話,只有母親沙潔能聽懂。她與外界的交流,只有靠母親做翻譯。就這樣,她艱難地和世界溝通,感受人間的冷暖,積累自己的素材。
2016年3月26日,她的新書《灰星》,將在攀枝花新華文軒書店現場簽售。這段時間,於彬的心情有些忐忑:到時候有人會來捧場么?這本書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認可?
《灰星》,是於彬出版的第三本書,47萬字,長篇小說。如果僅看文字,幾乎不可能想像得到,這些細膩文字背後的作者,是一名不能正常言語、無法自由走路,甚至沒有上過一天學的腦癱女孩。47萬字,全靠她不太聽大腦使喚的右手,一個個地費勁敲出來。這本書,她從2012年,寫到了2015年,先後修改了5遍。而她此前寫的兩本書,也超過了30萬字。
相對於女兒的緊張,母親沙潔則是感到由衷的欣慰和高興。於彬3個月大時,患上嚴重肺炎,雖然醫生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但從那時起,她成了一名腦癱患兒。曾有醫生估計,她可能活不過13歲。
沒有輕言放棄,沙潔和丈夫帶著女兒四處求醫問藥,天天給女兒按摩,打破了“活不過13歲”的“魔咒”。女兒14歲時,沙潔開始教她識字。除了語言障礙,於彬還無法自由走路。在家中走動,她需要藉助父親為她特製的助行器:上面是圓形開口,下面安裝了小輪子,用來幫助移動行走。
於彬也從來沒上過學,因為沒有學校願意接收,全靠在家中自學。但令人驚訝的是,就是這樣一名腦癱女孩,卻有著一顆非比尋常的文學之心,她筆下的文字,細膩豐富。
人物評價
很難想像,一個沒有上過學校讀書、不能站立、不能自己行走、從小患腦癱的弱女子,寫出了這樣的作品。這部書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都凝聚著於彬的汗水。在我多年的編輯生涯中,像於彬這樣的,沒有第二人。 (攀枝花作家潘普洲)
每天花10多個小時來寫作,讓於彬本就瘦弱的雙腿患上了靜脈曲張。疼痛和打字時的勞累,卻讓這個看似柔弱的小丫頭變得格外快樂,文學給她帶來的不僅僅是幾個故事,幾首詩歌,而是讓她獲得了一個別樣的自己,她可以在文字中體會到悠揚的生命之曲。 (作家阿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