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海鷗飛翔的貓

《教海鷗飛翔的貓》是由路易斯·塞普爾維達所著的一本書籍,於2011年10月1日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教海鷗飛翔的貓》內容簡介:海鷗媽媽因為人類破壞海洋的行為而死,臨終前她將剛產下的蛋託付給港口的黑貓索爾巴斯,小貓答應了她的三個要求:不吃海鷗蛋、照顧小海鷗、教會小海鷗飛翔。在港口,一隻貓的事情就是所有港口貓的事情。因此,索爾巴斯和他的貓朋友們“秘書”、“上校”、“萬事通”和“逆風而上”共同承擔起了照顧和教育小海鷗“幸運兒”的責任,他們與無賴貓搏鬥、與老鼠談判、與猴子爭理、與人類鬥智。為了教會小海鷗飛翔,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翻遍了百科全書,甚至不惜破戒與人類開口交談。最後,在一位詩人的幫助下,在一個風雨之夜,小海鷗終於敞開心靈,飛向了天空。

編輯推薦

《教海鷗飛翔的貓》編輯推薦:智利作家路易斯·塞普爾維達曾經在亞馬遜叢林與當地土著部落共同生活,這段經歷使他一生都致力於環保事業與反獨裁鬥爭。他曾因支持智利前總統阿連德政府,而被當時的皮諾切特獨裁政府驅逐至海外。在流亡生涯中,塞普爾維達答應自己的孩子們,將為他們寫作一部童話,向他們解釋自己無法回國的原因。在這部名為《教海鷗飛翔的貓》的童話中,他創造了自己理想的化身,一隻又大、又黑、又肥的貓。他志在保護弱小,推崇尊重異類,信仰與大自然和諧共生,並且言出必行,此外,他還很幽默。這部童話既探討了環境保護對生物環境的破壞等問題,也展示了不同族群之間的友情與合作,故事溫馨感人,立意雋永,受到全世界讀者的熱烈歡迎,自一九九六年初版至今已再版近五十次,被譽為“感動全歐洲的故事。”

作者簡介

作者:(智利)路易斯·塞普爾維達(Luis Sepúlveda) 譯者:宋盡冬

路易斯·塞普爾維達,智利著名作家,一九四九年出生於智利的奧瓦利,畢業於智利大學戲劇學校。七十年代初,他因積極支持智利前總統阿連德的左派政府而被捕入獄,後流亡海外。他曾在亞馬遜河流域與當地的印第安人共同生活,並根據這段經歷寫出了他的第一部小說《讀愛情故事的老人》,由此一舉成名。此後他又陸續發表了一系列膾炙人口的優秀作品,被譯成多國文字,包括曾獲得胡安·恰巴斯小說獎的《世界末日的世界》,偵探小說《鬥牛士的名字》,《帕塔哥尼亞快車》和黑色小說的《熱線》等。《教海鷗飛翔的貓》是他為自己的孩子們所寫的一個童話寓言故事,自出版後已在全球暢銷近千萬冊,被奉為當代經典童話之一。路易斯·塞普爾維達現僑居西班牙。他曾獲得多項文學獎和榮譽稱號:包括“美洲之家”文學獎、智利加布列拉·米斯特拉爾詩歌獎、“春天”小說獎等。他還獲得過法蘭西共和國藝術文學騎士勳章,法國土倫大學和義大利烏比諾大學文學系的名譽博士稱號。

目錄

第一部

1.北海

2.一隻又大、又黑、又肥的貓

3.漢堡在望

4.飛到盡頭

5.尋找忠告

6.一個奇怪的地方

7.一隻無事不曉的貓

8.索爾巴斯開始履行諾言

9.一個淒涼的夜晚

第二部

1.孵海鷗蛋的貓

2.當個媽咪不容易

3.險情暗伏

4.危險尤存

5.雄的還是雌的?

6.“幸運兒”,真的很幸運

7.學習飛翔

8.貓決定破戒

9.敲定人選

10.母貓、公貓和詩人

11.展翅翱翔

內容試讀

北海

“左舷有一群鯡魚!”負責觀測的海鷗向大伙兒報告,聽到這個訊息,這群來自“紅沙燈”的海鷗們總算鬆了口氣。

他們已經不間斷地飛了整整六個鐘頭,儘管領航鷗帶著海鷗們沿著怡人的暖氣流在大洋上空前行,但他們還是覺得有必要補充一下體力,而且沒有什麼比美美飽餐一頓鯡魚更有助於恢復體力了。

他們在北海的易北河河口上方翱翔。從高空向下俯視,只見成群結隊的船隻,一隻接著一隻,好似一群紀律嚴明、頗有耐性的海洋生物,正有條不紊地依次進入大海,然後再駛向地球上的各個港口。

肯佳是一隻身披銀色羽毛的海鷗,她特別愛觀看船上的旗子。她知道,每一面旗幟代表一種說話方式,同樣的事情可以通過不同的話語來表達。

“人類把事情搞得多複雜啊。而我們海鷗鳴叫的聲音在全世界都是一樣的。”一次,肯佳對她的一個飛行旅伴這樣說道。

“的確是這么回事。可蹊蹺的是即便這樣人們相互之間同樣能彼此明白。”那位同伴這么說道。

越過海岸線,是一片無垠的綠野。這片遼闊的草原上,最醒目的莫過於那些在堤堰與懶洋洋地轉動著的風車翼的庇護之下啃食牧草的成群綿羊。

“紅沙燈”的海鷗們,根據領航鷗發出的指示,憑藉一股冷氣流,猛地沖向那群鯡魚。一百二十隻海鷗如離弦之箭般撲向水面,待他們再次冒出頭時,每一隻的嘴上都銜了一條鯡魚。

多么美味的鯡魚啊,肥嫩鮮美,這正是讓他們補足體力繼續飛往赫德爾的絕好佳肴,在那兒他們將和弗里希亞斯島的鷗群會合。

他們還計畫一起飛往加來海峽和英吉利海峽,再與塞納灣及聖馬羅的鷗群會合,然後大家一起向比斯開灣進發。

到那時,再加上來自貝爾島、奧列龍島、馬其恰科角、阿霍角、貝尼阿斯角的鷗群,將有數以千計的海鷗結伴同行,匯成一朵逐漸膨脹的銀白色雲彩。當所有的海鷗經由大海與季風的許可,飛至比斯開灣上空時,即會拉開波羅的海、北海與大西洋海鷗大聚會的序幕。

那將是一次美好的盛會。肯佳想著想著,又發現了第三隻大西洋鯡魚。同往年一樣,海鷗將聽到許許多多的逸聞趣事,尤其是貝尼阿斯角的海鷗們講的那些故事,他們是永不倦怠的旅行家,有時甚至會飛到加納利群島。

那些雄海鷗將依憑海岸峭壁安頓好他們的窩巢,而像肯佳這樣的雌鷗則會盡情地享用沙丁魚和魷魚大餐。在巢穴中海鷗們產蛋孵卵,避開任何可能的威脅,一旦小雛鷗長好結實的新羽,就迎來了長途跋涉中最為美妙的階段:在比斯開灣上空教幼鷗們展翅飛翔。

肯佳把頭扎進水中捕食她的第四條鯡魚,因而壓根兒沒聽到空中響盪的同伴發出的警報:

“右舷危險!趕快上來!”

當肯佳鑽出水面時,一片無涯無際的汪洋之中,只剩下了形單影隻的她。 一隻又大、又黑、又肥的貓

“把你一個人丟下我很難過。”男孩撫摩著一隻又大、又黑、又肥的貓的背脊對他說道。

說完,孩子繼續往背包里塞東西。他拿了一盤普爾樂隊的磁帶,這是他最喜愛的藏品之一。他放進背包里,遲疑片刻,又拿了出來,不知道是該把它再放進包里去呢還是丟在桌上。決定帶些什麼去度假,又留些什麼在家裡真的很難。

那隻又大、又黑、又肥的貓專注地瞅著他,他蹲坐在窗台上,那裡是他最愛待的地方。

“我有沒有把游泳鏡放好啊?索爾巴斯,你看到我的游泳鏡沒有?不,你哪裡知道什麼游泳鏡,你一點兒也不喜歡水。你不知道你的損失有多大,游泳可是最有意思的運動之一。要來點餅乾嗎?”男孩拿起貓的餅乾盒。

他給了他足足一大塊。那隻又大、又黑、又肥的貓開始啃起來,他啃得很慢,以此延長美美用餐的樂趣。餅乾好吃極了!咬上去脆嘣嘣的,還有魚的味道。

“他是一個好小伙,”貓咪想著,嘴裡塞得鼓鼓的,“他不僅僅是個好小伙,他是最棒的小伙子!”他一邊改口,一邊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

又大、又黑、又肥的貓咪索爾巴斯有充足的理由認為那男孩是一個好小伙,因為他不但用每月的零花錢給他買來美味餅乾,還總把那隻鋪滿沙礫石供他方便的盒子收拾得乾乾淨淨,除此以外,他還經常囑咐他做一些重要的事情,教這教那的。

他們倆常常會在陽台上待很久,望著漢堡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有一次,男孩對他的貓說:

“索爾巴斯,你看到那條船了嗎?知道它從哪兒來嗎?賴比瑞亞。那是非洲一個充滿風情的國度,是由一群曾經當過奴隸的人創建起來的。等我長大後,我將成為一艘大帆船的船長,到那時一定得去趟賴比瑞亞。你也要跟我一起去,索爾巴斯。我敢保證,你準是只不賴的海洋之貓。”

和所有港口長大的孩子一樣,這個男孩也夢想有朝一日能揚帆遠航。那隻又大、又黑、又肥的貓一邊聽著,一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仿佛登上了一艘帆船正在破浪前行。

當然,又大、又黑、又肥的貓也把男孩當作貼心知己,他忘不了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那天,他跑出那個與七個兄弟共同棲息的家園——一隻大籃子,從此便欠下了這筆人情債。

貓媽媽的奶水又甜又醇,但是索爾巴斯想去集市嘗嘗人們用來餵大貓的魚頭到底是什麼滋味兒。他從沒想過要自個兒獨享,不,他的初衷是拖只魚頭回來,於是他對兄弟們說:

“別再吸媽媽的奶水了,她真可憐,難道你們沒發現她瘦了很多嗎?還是吃魚吧,這才是港口貓該吃的東西。”

在他離家前幾天,貓媽媽曾經嚴肅地警告過他:

“你很機警,而且腦袋清醒,這很好,但是你得管好你的手腳,不能擅自出門。明後天就會有人上門來決定你和其他幾個兄弟的命運。他們肯定會給你們取個好聽的名字,從此你們的一日三餐便有了著落。能生在港口,實在是你們的福分,因為這兒的人們不僅喜歡貓,而且還會保護我們。他們對我們的唯一要求就是讓老鼠躲得遠遠的。是啊,孩子,做一隻港口的貓著實是一大運氣,但你千萬要當心,因為你身上有些東西可能會讓你厄運纏身。孩子,你看看其他幾個兄弟,就會發現他們清一色全都是灰貓,毛皮上還帶有老虎的斑紋。可你就不一樣了,你除了鬍子底下那一小撮白花花的毛,全身都是黑的。有人認為黑貓是不祥之兆,所以,孩子,千萬不要離開籃子。”

可是索爾巴斯,那隻黑得像只煤球的小貓,還是離開了籃子。他想嘗嘗魚頭的滋味,也想去見識見識大千世界。

他向魚鋪一路小跑過去,尾巴直直地豎著,還搖來晃去的,沒跑多遠就遇上了一隻正歪著腦袋打盹的巨鳥。那隻鳥奇醜無比,喙下拖著碩大的嗉囊。突然,小黑貓感到他的爪子離開了地面,還沒來得及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已經懸在半空翻起筋斗來了。這時他想起了媽媽的教誨,試圖先找到一個落腳點,可是大鳥早已張開嘴巴等在下面了。他跌入了大鳥的嗉囊,裡頭黑洞洞的,味道非常難聞。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他絕望地叫了起來。

想得美。你儘管叫好了,”大鳥說著話,但嘴巴絲毫未開,“你是什麼動物啊?”

“快放我出去,不然我的爪子可要對你不客氣了。”他威脅著叫嚷。

“我猜你準是只青蛙。對不對?”大鳥問他,嘴巴還是緊緊閉著。

“我快悶死了,你這隻蠢鳥!”小貓拚命地叫喊。

“啊,對了,你就是只青蛙。一隻黑青蛙。真有意思。”

“我是只貓,我可要發火了!放我出去,否則你會後悔的!”索爾巴斯邊說邊琢磨在這么漆黑的嗉囊中該從何處下手。

“你以為我連貓和青蛙都分不清嗎?貓都長得毛茸茸的,暴性子,渾身一股拖鞋味兒。你肯定是只青蛙。有一次我一下子吃了好幾隻青蛙,味道不錯,但它們是綠色的。喂,你不會是只毒青蛙吧?”大鳥有點擔心地問。

“是啊,我是只毒青蛙,而且我還會給你帶來厄運呢!”

“這下麻煩了!可是有一回我吃了只毒刺蝟,也沒什麼事啊。怎么辦好呢?是吃了你還是放了你?”大鳥思忖著,但是他卻再也叫不出來了,只見他身體一陣抖動,撲扇了兩下翅膀,終於張開了嘴。

小貓索爾巴斯,全身上下被口水弄得黏糊糊的,探出了小腦袋,跳落到地面。這時,他看到一個男孩,正提著大鳥的後腦勺搖來晃去。

“你準是瞎了眼了,死鵜鶘!小貓,過來。你差點兒進了這隻野鳥的肚子。”男孩邊說邊把他攬入懷中。

一場迄今為止持續了五年之久的友誼就是這么開始的。

男孩對著他的額頭輕輕一吻,將他從回憶中拽了出來。小貓看著他拾掇好背包,走到門口,再次向自己話別。

“咱們四星期後再見。我會每天想你的,索爾巴斯。我保證。”

“再見,索爾巴斯!再見,小胖墩!”男孩的兩個弟弟也向他告別。

又大、又黑、又肥的貓聽到他們關好門,上了兩道鎖,就跑到臨街的一扇窗戶前目送主人一家離開。

又大、又黑、又肥的貓吸了口氣,心情格外的好。這下四星期里他就是主人了,整幢房子都由他說了算。只有主人的一位朋友會每天上門給他開一罐食物,並清理清理那隻鋪滿沙礫石供他解手的盒子。他有四個星期可以自由自在地躺躺椅子,賴賴床,或者躥到陽台,爬上屋頂,再從那裡躍上那棵老栗樹的枝梢,然後沿樹幹滑落到院子裡,他經常在那兒同附近的貓朋友們聚聚。日子不會過得無聊的,一點兒也不會。

又大、又黑、又肥的貓咪索爾巴斯美美地打著如意算盤,然而他還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將要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漢堡在望

肯佳展開雙翅試圖起飛,可是巨浪來勢迅猛,完全將她吞沒。等她浮出水面,天都黑了下來,她拚命地晃了晃腦袋,才明白是海洋中的禍水蒙住了她的雙眸。

肯佳,這隻銀羽海鷗,好幾次把頭埋進海里,直到幾絲光亮透進她那已沾滿油污的瞳孔。她的翅膀上全是黏黏的污液,黑黑的,散發著陣陣惡臭。於是,她划動爪子,希望游得再快一些,好離開這片黑色污染的中心地帶。

差不多累到渾身肌肉痙攣,她才到達油污的邊緣,進入潔淨水域。她費力地眨著眼,不斷埋頭水中洗淨雙眸,然後朝空中望了望,只見遼闊蒼穹與茫茫海水的交接之處浮著寥寥幾朵雲彩。那些與她一同來自“紅沙燈”的鷗群早已遠去,飛得無影無蹤了。

這是他們的戒律。她也曾目睹其他的同伴突遇諸如此類的黑色潮水,儘管她也想飛下去幫他們一把——明知道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但她還是不得不飛得遠遠的,因為海鷗的規矩不允許他們親臨同伴死去的現場。

海鷗的翅膀一旦不能動彈、耷拉著緊貼在身上時,他們就很容易成為龐大魚類的獵物,要不就會因為羽毛沾滿油污毛孔全被堵塞而窒息,然後慢慢死去。

這就是等待她的命運了,她寧可落入魚口死個痛快。

黑色的油污,黑色的惡臭。在等待厄運降臨之際,肯佳詛咒起人類來。

“不過,我可不是針對所有的人,這樣未免有欠公允。”她無力地呻吟。

好多次她從高空極目遠眺,眼看著一艘艘巨型油輪如何乘著霧靄駛進遠海水域清洗他們的貯油筒。他們往海里倒入成千上萬公升那種濃稠的還散發著惡臭的液體,然後這些液體再隨海浪擴散到四面八方。有時候,她也會看到一些小船駛近這些油輪,阻止他們往海里傾倒石油,可遺憾的是,這些五顏六色的小船總是不能及時趕赴現場制止這種危害海洋的行為。

肯佳停駐在水面上度過了她平生最難熬的幾個小時,她毛骨悚然,默默地在心中問自己,是不是她所面臨的將是最可怕的一種死亡,比葬身魚腹或窒息而亡都要可怕,那就是活活地餓死。

一想到即將被慢慢折磨至死,她深感絕望,不禁重重掙扎了一下,她驚奇地發覺石油並未完全粘住她的翅膀。她的羽毛雖然浸滿了油污,但雙翅還能張開。

“也許我還有可能離開這兒,倘若能飛高一點,飛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沒準兒太陽會把石油曬化了。”肯佳這么鼓勵自己。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故事,那還是從弗里希亞斯島的一隻老海鷗那兒聽來的:一個名叫伊卡羅斯的男子,夢想有朝一日能展翅翱翔,於是他用鷹的羽毛製成兩隻翅膀,最終飛了起來,飛得很高很高,一直飛到了太陽附近,由於太陽熱度過高,燒熔了他塗在翅膀上的蠟,他頓時墜了下來。

肯佳拚命地扇動翅膀,提起爪子,她剛飛起一點點,鏇即又趴倒在水面上。第二次奮飛之前,她先將身子埋入水中,翅膀在水裡晃了晃。這一次,她在落水前飛了一米多高。

可恨的油污粘住了她的尾羽,使她沒法控制起飛的方向。她又一次潛入水中,再用嘴一點一點地清除尾巴上的污油。她強忍著羽毛撕裂的痛楚,終於感到尾部的污漬少了些許。

在第五次嘗試時,她終於飛了起來。

她拚命地揮動翅膀,因為沾了油污的緣故,她無法滑翔。只要稍稍喘一口氣,她就會直線下墜。幸虧她年紀尚輕,肌肉還能收縮自如。

她越飛越高。她不停地扇動雙翅,一邊向下望去,看到了一條狹長的宛若白絲線的海岸。她還看到徐徐前行的船隻,仿佛藍色緞面上的細碎點綴。她飛得更高了,但是太陽並未如她所期待的那樣發揮效用,也許是陽光釋放的熱量不夠,或者是她身上的污油膜結得太厚的緣故。

肯佳明白,她的氣力已差不多消耗殆盡,她沿著易北河蜿蜒的綠色河岸,朝內陸地帶飛去,想尋找一處著陸點。

她的翅膀越來越沉,扇得也越來越慢。她的體力逐漸不支,已經沒有原先飛得那么高了。

她緊閉雙目,憋足最後一點餘力,拚命試著再飛高一點。她不知道眼睛究竟閉了多久,等她再度睜開眼時,已經到達一座塔樓的上空,塔很高很高,上面還飾有金制的風向標。

“聖米格爾!”她叫出聲來,認出這是漢堡教堂的塔樓。

她的翅膀再也扇不動了。 飛到盡頭

又大、又黑、又肥的貓躺在陽台上曬著日光浴,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心裡琢磨像這樣腆著肚子、蜷著爪子並舒展著尾巴躺著曬太陽可真愜意。

他懶懶地翻了個身,好讓太陽曬到後背。就在這時,他聽到嗡嗡的聲音,像是一種不明高速飛行物發出的。他警覺起來,躍然而起,四足站立,還沒來得及躲閃到另一邊,一隻海鷗就徑直摔在了陽台上。

這隻鳥髒兮兮的,渾身上下沾滿了一種烏黑惡臭的油污。

索爾巴斯向她湊過去,海鷗拖著翅膀試圖直起身子。

“像這個樣子著陸可不雅觀。”他說。

“很抱歉,我不得不這樣。”海鷗承認他言之有理。

“喂,你看上去情況不妙啊。你身上沾的是什麼?臭死了!”索爾巴斯咋咋呼呼的。

“一片黑色潮水打在我的身上,又黑又臭。海洋也大禍臨頭了。我快死了。”海鷗哀怨地說。

“死?千萬別這么說。你只是又累又髒,如此而已。你為什麼不飛到動物園去呢?就離這兒不遠,那兒有獸醫,或許能幫幫你。”索爾巴斯說。

“我去不了了。這是我最後一次飛行了。”海鷗說著,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然後她閉上了雙眼。

“你可別死啊!你休息一會兒就會康復的。你餓不餓?我把我的食物分一點給你,你可別死啊。”索爾巴斯央求她,靠近已經暈厥過去的海鷗。

小貓強忍著噁心,舔了舔她的額頭。她身上裹的那層東西嘗起來更是可怕。當他的舌頭游移到海鷗的脖子時,他發現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

“喂,朋友,我想幫你,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幫法。你好好休息休息,我順便去打聽一下怎樣才能幫助一隻病入膏肓的海鷗。”索爾巴斯說完倏地跳上屋頂。

他往那棵栗樹爬去,這時,他聽到海鷗在呼喚他。

“你要不要我給你拿點吃的來?”他想安慰安慰她。

“我就要產蛋了。我要用最後這點氣力來產蛋。小貓朋友,看得出來你是只好貓,品格高尚,所以我懇請你答應我三件事。你能答應我嗎?”海鷗說著,笨拙地晃動爪子,試圖站起身來,可還是未能如願。

索爾巴斯心想,這只可憐的海鷗一定在說胡話,眼看她身臨絕境,自己也只能大方一點。

“我答應你。可現在你需要休息。”他同情地說。

“我沒時間休息了。你要答應我,不要把蛋吞下肚去。”她說著,睜開了眼睛。

“我答應你,不把蛋吃了。”索爾巴斯重複了一遍。

“答應我,你會好好照看它直到雛鷗出世。”她說著,伸了伸脖子。

“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看它直到雛鷗出世。”

“答應我,你會教它學習飛翔。”她說著,眼睛死死盯著小貓。

這時,索爾巴斯猜想,這隻頗不走運的海鷗不止在說胡話,八成她已整個兒瘋了。

“我答應你會教它學飛翔。可現在你得休息休息,我去找人幫忙。”索爾巴斯說完,一躍跳上了屋頂。

肯佳仰望天空,感謝上蒼讓她沐浴在一片和風之中。在她發出最後一聲嘆息時,一隻白色的鑲有藍色斑點的蛋落了下來,在她浸滿油污的身子旁邊搖晃。 尋找忠告

索爾巴斯匆匆跳下栗樹,然後飛快地穿過院落,以防被野狗發現。他跑上街,確定沒有汽車開過,便穿過馬路,往古耐奧——漢堡港的一家義大利餐廳——跑去。

兩隻正圍著垃圾桶嗅來嗅去的貓發現了他。

“嗨,老兄!你也看到了?瞧,多標緻的小胖子。”其中一隻說。

“是呀,老弟。他也真夠黑的。我看他不止是只油脂球,更像一隻柏油球。你上哪兒去啊,小柏油球?”另一隻貓衝著他發問道。

雖然這會兒索爾巴斯非常擔心那隻海鷗,但他並不打算就這么放過這兩個向他挑釁的傢伙。於是,他收住腳步,背上的毛根根豎立起來,一下子跳上垃圾桶。

他慢慢伸出一隻前爪,露出了一根長長的、宛若小蠟燭一般的指頭,湊近其中一位挑釁者的臉。

“你喜不喜歡?我還有九根一模一樣的呢。你是不是想嘗嘗被它刺一下是什麼滋味?”他泰然自若,話說得有板有眼。

看著眼前的爪子,那隻貓咽了咽口水,這才開口說:“不要啊,大哥。今天天氣可真好!您看是不是這樣?”他一邊說,一邊還瞅著那隻爪子。

“那你呢?你又想跟我說些什麼?”索爾巴斯向另外一隻厲聲問道。

“我也只想說今天是個好天氣,最適合散步了,雖然還有點冷。”

擺平了這樁事之後,索爾巴斯重新上路,一直到了餐廳門口。在那裡面,侍者們正忙著給中午用餐的客人擺桌子。索爾巴斯叫了三聲,然後就坐在樓梯的平台上等著。幾分鐘後,“秘書”向他走了過來,這是只羅馬貓,精瘦精瘦的,幾乎沒有鼻子兩旁的那兩撇鬍子。

“很抱歉,如果您沒有事先預訂的話,我們沒法接待您,已經客滿了。”他彬彬有禮地還想說下去,被索爾巴斯打斷了。

“我想和‘上校’談談。情況很緊急。”

“緊急!總是事到臨頭才十萬火急!看看我能為您做些什麼,誰叫它是件急事呢。”“秘書”說著,又回到餐廳。

沒有人知道“上校”的年齡。有人說,他的歲數跟這家收容他的餐廳一般大,還有人斷定他甚至要更年長些。他的年齡多大無關緊要,可“上校”有個奇特的本領,他能給處於困境的人提出忠告。儘管他從未解決過一件紛爭,但他的話至少能讓人聽了心覺寬慰。由於他年事已高且智慧超群,“上校”被港口眾貓奉為一位不折不扣的權威。

“秘書”又跑了回來。

“請跟我來,‘上校’答應破例見你。”他說。

索爾巴斯跟在他身後,在一張接一張的桌椅底下穿來穿去,來到貯藏室門口。他們沿著狹窄的樓梯一蹦一跳地拾級而下,在最底層找到了“上校”,他正高翹著尾巴檢查幾瓶香檳酒的軟木塞呢。

“真倒霉!一群老鼠咬壞了這兒最上乘香檳的軟木塞。索爾巴斯,親愛的朋友!”“上校”跟他打招呼,他總習慣於講話時插上幾句義大利語。

“很抱歉在你百忙之中打擾你,可我有件麻煩事,需要聽聽你的意見。”索爾巴斯說。

“非常樂意為你效勞,親愛的朋友。‘秘書’!拿點今天早上發給我們的油炸薄餅招待我這位朋友。”“上校”吩咐道。

“可您已經全吃了!連聞都沒讓我聞一下!”“秘書”不由地抱怨道。

索爾巴斯謝了“上校”的好意,說他還不餓。接著,他便開始向對方講述那隻海鷗如何突然降臨,她的狀況如何令人擔憂,他又是如何迫不得已承諾她三件事的。老“上校”一言不發,聽完之後,他捋了捋長鬍子沉吟片刻,最後語氣堅定地說:

“太不幸了!得幫幫那只可憐的海鷗重返藍天。”

“是啊,但該怎么做呢?”索爾巴斯問。

“最好去問問‘萬事通’。”“秘書”建議道。

“這正是我要說的。你這傢伙為什麼要搶我的話?”“上校”責備地說道。

“得了,這主意不錯,我去找‘萬事通’。”索爾巴斯說。

“咱們大家一塊兒去。在港口,一隻貓的事情就是所有貓集體的事情。”“上校”莊嚴地宣布。

三隻貓離開了貯藏室,他們穿過港口對面橫七豎八的住戶家中迷宮一般的院落,朝“萬事通”的住所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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