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文
“襄得足下書,極思詠之懷。在杭留兩月,今方得出關,歷賞劇醉,不可勝計,亦一春之盛事也。知官下與郡侯情意相通,此固可樂。唐侯言: “王白今歲為游閏所勝,大可怪也。初夏時景清和,願君侯自壽為佳。襄頓首。通理當世足下。大餅極珍物,青甌微粗。臨行匆匆致意,不周悉。”形制
尺牘《思詠帖》,1051年,紙本,縱29.7厘米,橫39.7厘米。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宋皇祐二年(1050年)11月,蔡襄自福建仙遊出發,應朝廷之召,赴任右正言、同修起居注之職。途經杭州,約逗留兩個月後,於1051年初夏,繼續北上汴京。臨行之際,他給邂逅錢塘的好友馮京(當世)留了一封手札,這就是《思詠帖》。
信中所載“唐侯”,即唐詢(彥猷),為福建路轉運使。“唐侯言: 王白今歲為游閏所勝。大可怪也”一句,據徐邦達先生考證認為:“是指有關茶的事情。唐氏曾官福建路轉運使,福建是產茶的地方,可知那時唐氏正在任上。”(《古書畫過眼要錄》)所謂“有關茶的事情”,也就是當時的鬥茶活動。
根據信中語氣揣測,王白、游閏兩人,均當為蔡襄、馮京和唐詢所熟識。“王白今歲為游閏所勝”,這條“戰況”,由唐報蔡,再由蔡達馮,又說明他們都是鬥茶圈子中人。通過這條訊息,我們不難透視到宋人鬥茶的激烈程度,鬥茶已成“一春之盛事”,而且形成了相當的規模,出現了不少的高手。蔡襄對此事的評語,雖只有“大可怪也”的寥寥四字,卻形象地表現了王白作為一個常勝將軍,而今失手於游閏,令一代茶藝權威驚呼“大可怪也”,並鄭重其事地與好友通報,足以證明了鬥茶一藝在宋代士大夫們生活中的特殊地位。
《思詠帖》尾後兩行所書“大餅極珍物,青甌微粗,臨行匆匆致意,不周悉。”其中的“大餅”,當指當時的貢茶大龍團;青甌,則當是浙江龍泉青瓷茶碗。在這一茶友間的禮尚往來中,我們還能感覺到,在茶具的使用上,除鬥茶所必用的兔毫盞外,日常品茶,恐怕還是多取青瓷的。
《思詠帖》書體屬草書,共十行,字字獨立而筆意暗連,用筆虛靈生動,精妙雅妍。通篇雖不及“茶”、“茗”一字,但其中蘊含的風流倜儻的人物形象,及其遊戲茗事的清韻,則真是呼之欲出,裊裊不絕。
蔡襄《思詠帖》云:“大餅極珍物,青甌微粗,臨行匆匆致意,不周悉。”此信是寫給馮京的,蔡襄皇佑三年末從故鄉應召赴京,當世也自荊南通判御任還朝,兩人邂逅於杭州,可能是馮方到而蔡將離去,因此蔡襄臨行贈送團茶和茶具,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