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信息
作者希望白人能夠真正和澳洲的原住民和諧共處,而實際情況卻是原住居民的生存空間日漸逼仄,不完全解決這個問題,一個種族將面臨滅亡。
作者簡介
西·阿斯特里(Thea Astley, 1925—2004),澳大利亞女小說家,生於布里斯班的一個天主教家庭,1947年畢業於昆士蘭大學,曾在昆士蘭州和南威爾斯州的小鎮上做過5年中學教師。婚後回到悉尼,1968年至1980年執教於麥夸萊大學。1988年被昆士蘭大學授予榮譽博士學位。2004年8月在新南威爾斯州的拜倫灣去世,享年78歲。
個人作品
阿斯特里著有13部長篇小說《牽猴子的姑娘》(Girl with a Monkey, 1958)、《長舌婦之歌》(A Descant for Gossips, 1960)、《穿著考究的探險家》(The Well Dressed Explorer, 1962)、《遲鈍的本地人》(The Slow Natives, 1965)、《一船鄉親》(A Boat Load of Home Folk, 1968)、《追隨者》(The Acolyte, 1972)、《友好之杯》(A Kindness Cup, 1974)、《晚新聞中的一條報導》(An Item from the Late News, 1982)、《海灘勤務隊長》(Beachmasters, 1985)、《到達廷河》(Reaching Tin River, 1990)、《尾聲》(Coda, 1994)《彩虹的多重效果》(The Multiple Effects of Rainshadow, 1996)、《乾旱地區》(Drylands, 1999),3個短篇小說集《尋找野鳳梨》(Hunting the Wild Pineapple, 1979)、《曼哥在下雨》(It's Raining in Mango, 1987)、《短篇小說集》(Collected Stories,1997) 和一部中篇小說《消失之點》(Vanishing Points, 1992)。《穿著考究的探險家》、《遲鈍的本地人》、《追隨者》以及《乾旱地區》四部小說分別於1962年、1965年、1972年、2000年獲邁爾斯·弗蘭克林獎,《彩虹的多重效果》1997年獲邁爾斯·弗蘭克林獎提名,她本人於1989年獲懷特文學獎。
寫作風格
阿斯特里與澳大利亞文學泰斗派屈克·懷特關係密切。她說,許多作家都影響過自己的創作,但是懷特、約翰·奇弗、海明威以及納博科夫對她的影響尤其重大。她的小說對歷史和昆士蘭北部地區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她的天主教家庭背景也使她樂於探討天主教義在日常生活中的作用,小說往往情節晦暗,充滿了對澳大利亞白人神話以及建立同質社會的觀點的挑戰。
阿斯特里有在小鎮教書的經歷,對小鎮生活比較熟悉,所以許多作品都是以小鎮為背景,且多用俚語,主要反映澳大利亞小鎮居民的生活態度和價值觀念,並對其中狹隘的地方主義和市儈習氣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她以怪人自詡,在她的小說世界裡有不少怪異人物形象。她同情澳大利亞原住居民,認為是英國人毒害、槍殺了澳大利亞原住居民,把疾病了傳給他們。這種同情在《曼哥在下雨》中通過對芒姆布勒一家命運的描繪,得到了深刻的體現。
內容賞析
那天早上來了很多人,警察,政府里的人,要把孩子們從沿河的營地中帶走。開始是無言的恐懼,心撲撲直跳,接著是哭泣,婦女們四散奔走,想要把自己的孩子拽走,男人們生著悶氣,在他們從未聽過的白人法律面前無能為力。即使是警察看著那些哀號著的女土著居民也覺得沒勁。他們倒是希望土著人能打一架,真的,那樣的話他們出手時就會感覺心安理得一點。
但是沒人還手。那幫傢伙接受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了。
消極被動在他們的五臟六腑生了根。
比吉·馬博的兒媳婦搶過自己的兒子穿過灌木叢向河邊逃去。她那瘦得皮包骨頭的雙腿移動得飛快,足以越過警察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世界。她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上周在菸草鎮附近的一個營地里就發生過。她的堂妹魯思就這樣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我們會好好撫養她的,”他們告訴魯思。“把她帶到很大的學校里讀書,教她禮儀,嗯?你喜歡你的孩子成為正派的人並且知道耶穌嗎?”
他們劈頭蓋臉的一番話讓魯思說不出話來。
他們是誰啊?
她不明白。她只知道這是她的女兒。他們在不停地說著什麼,接著就開始動手了。
那是一場令人害怕的激烈戰鬥:媽媽緊緊拽住小女孩,而小女孩則緊緊攫住媽媽的衣服,福利人員與警察一起拖,孩子在嚎叫,別的孩子的媽媽瞪大了驚恐的眼睛,把自己的孩子牢牢抓住,不知所措,四周沒一個男人,男人都被騙出營地了。
魯思只能低聲地啜泣,但是後來當警察開始把她的孩子拉上汽車時,她開始尖叫起來。叫聲撕破了天空,而且把它拉到了自己身上。
她開始追那輛車,追了兩英里路,直到有個警察,他騎著馬,沖她大吼,她理都不理,她跑啊跑啊跑啊,他在後面騎馬急追,還打她,一下兩下,劈里啪啦地響,他的大皮鞭正好抽在她的臉上,疼痛與哭叫聲混在一起,她跑進了路邊的樹林,警察就趕不上了。她一直跟著汽車跑,在樹林裡拚命向前跑,但是根本就沒用。他們太快了。後來,火車從菸草鎮方向開來,那是她最後一次看見自己的孩子,警察把她從馬車上舉起來放到火車車廂里時,她的兩條黑乎乎的胳膊和腿一直在掙扎。
“你會有其他孩子的,”奈麗·馬博安慰她。“ 你會有其他孩子的。”但是魯思一直坐著,沒心思做事情。就那么坐著搖擺著哭著喊著,別的女人也幫不上忙,她們的孩子也被帶走了,而且男人們非常憤怒一個勁地喝酒,如果能弄到酒的話,他們的怒氣像灌木叢的大火。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土地。獵場。河流。魚。都沒了。新的上帝來了。古老的傳說還都是關於殺人的。老人們都記得殺人的事。
“現在他們把我們的孩子搶走了,”傑克·馬博對他的父親比吉說。“現如今我們給白人生孩子。他們難道自己不能生孩子嗎?什麼都搶走了。土地。孩子。什麼都不給,一個勁地搶。”
奈麗一看到白人從小路上走來就明白了這一點。其他的婦女都嚇呆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好像她們就是在那裡長出來的,渾身發抖,小聲地哭泣。不能動彈了。“你遇到麻煩了,”她們提醒她,“你遇到麻煩了。”
“別擔心,”她說,“他們不會帶走我的孩子的。”
她偷偷地溜進了最茂密的那片熱帶雨林,沿著河邊走,遠遠地離開搬運工常走的那條路。她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穿過葡萄藤,踩過樹根,跌跌絆絆地向前跑。樹葉和荊棘抽打在臉上。她瞪大了驚恐的眼睛,孩子的頭扎在她的懷裡,小聲抽泣著。
她幾年前就聽人說過這些。他們都住在離堤窪不遠的地方。政府裡頭的人講長長的火車來會給他們運來所有東西。太奇怪了,嗯,他們都在想著菸草、縫褶機、毯子。還有男人們,他們讓所有的男人那天一大早就去幫忙把大樹拖到伐木營地,女人們都很興奮,等那很長很長的火車。孩子們都在玩耍,就在那時,來了兩個警察,他們開始逮孩子,所有的孩子。孩子們大聲尖叫,女人們哭喊著拖住孩子,有的女人則用小木棒敲警察。有個警察真的生氣了,猛地把女人們向後推開。他推啊推,把她們向後推,後來,火車開動了,她們能看到孩子們緊緊地抓住車窗。車裡的大塊頭的白種女人把孩子們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