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純(?~1144)字永錫,滕陽(今山東省滕州市(原滕縣)羊莊鎮北台村)人。北宋宣和末,以河東宣撫使兼知太原府。宣和七年(1125),金軍敗盟南下,重兵圍困太原,張孝純與副都總管王稟率軍民堅守逾年,拒金招降。靖康元年(金天會四年,1126年),太原城破,王稟戰死,他被俘拒降,囚歸雲中,後不得已降金。天會八年(1130),金人立劉豫為大齊皇帝,建偽齊政權,張孝純被任為丞相。天會十五年,嘗書偽齊謀宋十事,密報於宋。偽齊政權廢后,他又任汴京行台左丞相。一年後,請歸鄉里。皇統四年(1144)卒,謚安簡。留有詩若干篇。
今山東省滕州市(原滕縣)羊莊鎮北台村村西是片土台,即黃詩中所寫的“台上”,當地叫“張閣老望林台”,上有“北台上遺址”保護碑,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如今成了一片菜園。台西側就是薛河,經年沖刷後,河兩岸台地就形成了十餘米高的直立剖面,剖面土層中夾雜著從7000年前的北辛文化、4000年前的龍山文化、3000年前後的岳石文化,經商周、秦漢、唐宋,直到當代的人類生活遺蹟,如同一本厚重的地層歷史書,一個朝代一層土,層層疊壓,一“頁”就是千年……
當地所稱的“張閣老”,應該就是“偽齊丞相張孝純”了。此地好不容易出個“丞相”的大官,怎么還稱“偽”呢?查明萬曆版《滕縣誌.卷八.外傳》中有對張孝純的記載:“滕人,初仕宋,為太原知府……靖康元年粘歿喝兵陷太原,執孝純以歸,釋而用之。金既冊劉豫為帝,以東平為東京,以孝純、鄭億年為丞相,孝純仕偽齊……”這下明白了,原來張孝純在宋、金戰爭中曾有過“變節”行為,難怪一向持有“正統”觀念的明版《滕縣誌》主筆王元賓在介紹“張丞相墓”古蹟時寫到:“在城東善堌社,丞相名永錫,又有張孝純,廢齊丞相,豈名孝純而字永錫歟?然仕劉豫,不足存也!”
“外傳”中還提到張孝純“致仕歸里,乃以資大修寺院,自為記頌”,由此看來, “結義廟”的前身或者就是張孝純修建的寺院呢……然而在百年前的清朝黃來麟時代,詩作者來此實地尋訪時已經疑問“曾否有堂”了,可見“張丞相”的故居在那時已經沒了蹤影……“故居”遺址倒是一處適合人居的好地方,黃詩描寫“萬派泉流環作鏡,四山嵐氣鬱成堆”,站在高台上實地環望,四周風景也確實不錯:青山四合,一水南流,仰觀白雲悠悠,俯聽河流淙淙,薛河在這裡形成“小三峽”的景觀,再往北就是善堌村匯水灣、山亭雪山靈芝寺、以及東江村小邾國貴族墓地,故國古寺共護佑,綠水青山並為鄰,直是一派山川形勝,大好風光……
這裡也有個有意思的現象:在曾有過“投降變節”行為的官員家門前建一座歌頌劉、關、張“忠孝節義”精神的“結義廟”,如若無心,倒也罷了;倘是有意,倒是耐人尋味,別有深意存焉:是自愧?是警示?是諷刺?還是當“反面教材”?我國封建官員士大夫歷來注重“名節”,講究“忠臣不事二主”,推崇關羽“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忠義精神,而“正史”中也一直把有過變節行為的官員列入“貳臣傳”而打入另冊。然而,在我國幾千年改朝換代快如走馬的歷史煙雲中,所謂“名節”,所謂“忠義”,就一定有一個什麼客觀公正的標準或尺度嗎?在幾千年幾十回王朝更替的循環輪迴中,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 “名節”就那么分得清?“忠義”就那么判得明?歷史總是勝利者書寫,從來是“成王敗寇”的“叢林法則”和“為尊者諱”的選擇邏輯——這樣看,歷史有時真就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了……
張閣老望林台即北台上遺址即將被新修建的莊裡水庫淹沒,為確保莊裡水庫工程文物保護工作順利進行,2016年7月,莊裡水庫工程考古勘探發掘工作正式啟動。莊裡水庫工程涉及北台遺址(張孝純望林台)、前台墓群等文保單位,此次考古發掘工作由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山東大學、鄭州大學、滕州市博物館等單位共同實施。工作中,考古人員嚴格遵循國家文物局批覆的《山東省莊裡水庫工程文物保護工作方案》要求和田野考古工作規程。目前,整體考古勘探發掘工作穩步進行,進展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