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泉

廖承泉

愛情詩在廖承泉的篇什中占有相當的分量,詩人是脆弱而又多感的。 此時,我們讀到的詩的手法一改承泉在鄉村詩中的比擬、比喻與白描,他以象徵和意象的轉喚,豐富詩的表現力。 “生活詩”是我從廖承泉詩作中歸類出的一類詩,這類詩以普通人的一般情結,闡詩人的心中塊壘。

概述
廖承泉,筆名阿廖、凌竹。1962年2月出生於福建順昌農村,1981年6月畢業於福建林校,1991年就讀於魯迅文學院。曾在林區工作生活了13年,1993年離開林區到鄉鎮工作,1996年調順昌文聯工作,現任順昌縣文聯主席。上世紀80年初開始寫詩,86年開始發表詩作。作品散見各類報刊雜誌。先後出版詩集《人生環島》《放飛心情的鴿子》報告文選集《沖不垮的家園》等。現為中國散文詩協會會員,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
廖承泉
用鄉土壘加的詩情—讀廖承泉的詩
李建民
廖承泉是一位現代鄉土詩人。說“現代”並不特指文學史上的概念,而是他的詩的意識和手法。說“鄉土”即使不是鄉土題材的作品,在意象和情緒上也流露出屬於鄉土的、特定的蘊含。因此,讀他的詩有如飲農家佳醪之娛,酩酊處難免一二吆喝,吆喝出奇倔,也吆喝出共鳴驚訝!
廖承泉把自己的詩大致分為三類:一是鄉土氣息較濃的鄉村詩,二是愛情詩,三是哲理詩。閱讀完他的詩稿,我又給他歸類出第四類“生活詩”,生活的偶思偶想和偶作,其實有時候是很難歸入常指的某一類,但又頗有意味和情趣。在這四類詩中,廖承泉用力最多、作品最佳的要算是鄉村詩。廖承泉的鄉村詩,不是城市對鄉村的那種溫飽之後尋找某種心靈散步的有閒心態,也非酒酣耳熱之後聊以寄託無奈心境的地方,而是一種生命的親歷和磨難。從它的題目我們便不難發現那種生活的直接和質樸,諸如《風破門而入》、《父親病了》、《洪峰來臨之際》、《旱情》、《補丁》、《鄉下親戚》、《回老家》等。生活直接的衝擊激起的浪花,便有那種生生的震撼力!《忙碌的一天》是這樣寫的“父親的忙碌是沒有多大效益/但他一輩子就這么忙過來了/頂多在公雞第三次打鳴時/他就要起床/收拾好一天要用的農具”詩一開篇就在“沒有多大效益”的低沉調子中敘述,但正是這種不大的效益,解決了孩子們一天天上漲的學費、農藥和化肥……“父親的生命在一天天忙碌中衰老/貧窮與疾病壓迫著他瘦小的身軀/在他因為忙碌而終止忙碌”!犁鏵是農家形影不離的工具,在廖承泉眼裡犁鏵是這樣一種信息:“為你那張尖刻的嘴/我的父親彎曲著腰背/走完一生”犁鏵是父親終身的朋友,是維繫生計的工具。可在對父親曲背的一生中,充滿悲憤的兒子把那父親最親近、最可依賴的犁鏵視為“尖刻的嘴”。“從日出到日落/牛牽著你/你拉著爹/我的童年在你泥塊中/一天天抽穗”“牛牽著你/你拉著爹”那是一幅多么親切的畫面,在這一段里作者的情感進一步升華,由埋怨到感激,讓犁鏵擬人化升華!平實而形象的詩句,全都帶有泥土真切的氣息。《桔子紅了》是廖承泉鄉村詩中的另一路風格,壓抑的調子減弱了,雖然依舊是艱辛的話題,但畢竟漸漸地明朗開朗了起來。“桔子紅了/我站在深秋的邊緣/輕輕一剝/滿地的相思/溢透山嶺”一樣的對勞動的讚美,一到此無疑是豐盈和溫馨的!該詩很好地吸收了中國傳統詩詞中數詞入詩的運用,“一瓣二瓣三瓣/大地的肺腑瞬間在我的掌心裡搖晃/果農未必能分出春天破土的艱辛/在壓彎的肩頭/他們開始盤撥一年的汗珠”這種對勞動艱辛與收穫的充滿敬意,又以“四瓣五瓣六瓣”’予以疊加;“心思從我歉收的指尖悄悄滑落/一生的理想一生的追求一生的狂熱/漸漸在紅透的相思林里沉默”這“沉默”也就是“把對饑渴與浪漫的定義/在桔子紅了之前重新審定/沒有雨水的年份/桔子是唯一的落日”旱作桔子,經受住旱情的考驗:欠收、饑渴與浪漫,升華了作者的定義。廖承泉的“鄉村詩”感情真摯,意象繁複,但嫌直白。
愛情詩在廖承泉的篇什中占有相當的分量,詩人是脆弱而又多感的。《淚,靈魂的露珠》是這樣描繪這種猶豫而又複雜的心理履程,“我懼怕眼淚卻沒有理由拒絕/就像我嚮往愛情卻沒有理由接受/順從被吻的唇長久地乾裂/罪過的眼睛操持的雨點/向我狠狠地咂下無辜的光芒……”以淚來寫愛情,她的矛盾,她的脆弱與熾熱,正蘊含了愛情所有的特點。愛人的眼裡總閃動著淚光,“脆弱的靈魂在秋後的黃昏起火/朝我並不剛毅的雙肩蔓延/你為何不敢正眼看我?要知道/最大的揮霍莫過於把快樂用泥水淹泡……”詩人是這樣的真誠、大膽和義無反顧地定義愛與淚。此時,我們讀到的詩的手法一改承泉在鄉村詩中的比擬、比喻與白描,他以象徵和意象的轉喚,豐富詩的表現力。靈魂——起火朝雙肩蔓延,靈魂起火由無形到有形,又由內(靈魂)到外(雙肩)蔓延,那是一種多么強烈的情感情緒的轉化,又是一種獨具象徵性的愛到熾熱的升騰?!《苦澀的初戀》不在生理的層面,也不在幸福和陶醉的層面理解戀情,一開始戀情便伴隨生活的艱辛:“有一刻,我甚至把初戀的感覺/連同鄉下的兩畝荒涼/一同栽進夢裡/等待日出的新年/有一份微薄的收成”。《路口》是承泉所有愛情詩中最具現代性的作品,這種現代性不特指情感的性質與理解,僅就那種表述與抒情的形式,詩的意象和手法,都讓人感受到一種現代詩的衝動與閱讀!詩是這樣起句的:“把一些苦楚埋進心裡/讓子孫去祭奠/淌血的傷口/總會被雨絲牽掛著/別追問這是誰的淚/是情人絕不會在清明的路口走荒”這是詩人於人生的整個體驗,並於終極的一端,情於景的一端發軔。清明的雨和淚,有一些苦楚只有情人銘記!愛的路口——“愛,其實就是一堆堆荒冢/需要一年一度的香火……愛寫詩的人只有醉酒的份/找不著家找不著北找不著愛的瘋狂”儘管如此詩人依舊“一路前往/四季的路口風狂雨橫/我以一個男人的自信大步越過/無數蠱惑的路口”路口堵車,詩人懷疑那些“吃紅燈的詩句”、“還能否重新啟動/穿越銅板鎖定的四方眼/穿越世間青紅皂白的十字街頭”詩人把這一切謂為《路口》。詩人帶著懷疑、質疑的目光審視愛情、俗世,以及詩人自身,在這樣一個時代的路口,你的操持還能那樣“一路前往”嗎?!“走荒”的人實在不少。
哲理詩的理與趣的結合,物與世情的引申,情與理的發掘,即在外形又在內在構成了一種聯繫的必然。廖承泉的哲理詩寫得不多,有《圍棋》、《烏鴉》、《也算文人》、《炭》、《罵人的方式》等。在這一組詩中,我以為《圍棋》寫得最為滿意。圍棋這黑白世界許多人寫過,正如象棋楚漢紛爭一樣令人遐思。廖承泉是這樣定義的:“一招一式都有得失/活下來就意味著大好河山”你想,這裡面包含了多少生活的辯證,乃至生命的辯證!招式之間有得有失,榮辱不計只存活道。“角落是金邊疆是銀/中央反成了草肚皮”在這其中你悟到的難道只是棋道嗎?從棋道到人事,從歷史到現實,我們能不擊掌乎?!《也算文人》之所以也歸入哲理詩,是因為“文人”這個特殊的形象上,作者抽縷出具哲學意義和認識意義的一般規律。“年輕時曾爬過無數溝壑/現在老了依然日復一日/爬格子”這是痴情,也是定數,但溝壑是基礎,是使命感。“我的周圍儘是些商人/因此,我永遠胖不起來/因為文字在他們的眼裡/儘是些骨架”之間的聯繫在長遠的歷史中是有一種必然的聯繫,且影響深遠!瘦的文人與詩句,只能構搭一個民族靈魂的骨架,惜乎?足乎?!
“生活詩”是我從廖承泉詩作中歸類出的一類詩,這類詩以普通人的一般情結,闡詩人的心中塊壘。個體的敘述,業已跳出某種特定的生活和體驗,從而表現一種生活的共識,生活的本質。我喜歡那首隻有四句的《過年》詩:“把年薪抽走/就剩一根骨頭/乾旱的年份/就這么過”這工薪階層的深深淺淺的憂傷,就這樣乾脆,這樣無奈地過。除了薪水,沒有任何灰收入和權力帶來的油水的公務階層,甚至痛快淋漓!《下崗的妻子》是廖承泉涉及最新近的社會問題的一首詩,面對下崗的妻子和隨時也可能下崗的我們,詩人的情緒是憂傷而複雜的。起句就這樣直切入題:“妻子所在的工廠說倒就倒/她下崗那天/我是在上訪的人群里/發現那隻熟悉的手包”詩表面上看寫得直又白,但細一揣量卻不盡然:“說倒就倒”是生活也是詩,生活就那么容易倒嗎?調侃中的形象卻只有詩。詩不正面寫焦灼的妻子的表情,而特寫那隻也許很陳舊,很不入時的小手包。混雜的人群中丈夫不識妻子面,而那手包便是情之鬱結,其醜其艷是那樣的令人明眸大開,令人易辨。作者道出的不一般,是我們早已熟悉的!而“妻子和她的同事們/一直在生產一種新聞紙/我白天必讀的報紙”,造紙的妻子下崗,但“下崗的妻子習慣了造紙的營生/她開始走街串巷/去回收她的一份辛勞與無奈/在她白天撿回的廢紙筐里/一些詩句華美而沉重/這輩子/我都很難讀懂”我們生活在“經濟成長與大好形勢”之中,這是報紙告訴我們的。而造紙妻子下崗去回收她造紙的營生,撿回的畢竟既沉重又難懂!詩人第一次清醒地說他看不懂。這造紙和回收的構思很好,平實的生活收穫平實的詩,讀來是那樣親切而沉甸。
總之,讀廖承泉用鄉土壘加的詩情我們吮吸到的是泥土芬芳的信息和親切的意象。鄉土並不意味著就那么的不夠現代,問題在於你的悟覺和對那片土地深深的摯愛!摯愛無價,摯愛能讓詩人鬱結的詩情噴發。我相信,廖承泉要能更加意識化把鄉情、把鄉土抽捻成詩線,用感情複合理性,再賦予樸實的文字意象,他的詩將會更加輕巧和富有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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