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前期,唐代文學專家傅璇琮先生撰寫有《唐代科舉與文學》一書,曾提到:“如果效徐松之書的體例,編撰一部《宋登科記考》,材料一定會更豐富。但搜輯和排比的工夫一定會更繁重。”這個創意在九十年代變為現實。1992年,時任中華書局總編的傅先生向我建議:能否仿清徐松唐、五代《登科記考》體例,編撰一部《宋登科記考》。我當時正好已完成《宋代官制辭典》書稿,準備照計畫撰寫 《宋代官制史》,考慮到宋代科舉制度屬於栓選制範圍,兩者並不矛盾,遂欣然同意。繼而,傅漩瓊先生又建議我向全國高校古籍整理委員會申報課題。於是,我和本所的年輕教師祖慧聯手,向古委會申報了《宋登科記考》項目,並於1993年3月被批准,獲得了寶貴的經費資助。此後,傅漩瓊先生與我共同商量編纂體例,共同議定全書編撰的思路。工作的基地則放在杭州大學(現為浙江大學)古籍研究所,由我與祖慧負責具體的編撰。江蘇教育出版社十分支持本課題的研究,主動承擔了書稿的出版工作,並將其作為重點選題向上級申報。2003年,該書被列入國家重點出版圖書。
2000年1月,由傅漩瓊先生起草,我與傅先生合撰並共同署名的(((宋登科記考>札記))(刊《新宋學》第1輯,上海辭書出版社2001年月12月版),即特為提及:"20世紀後半期,海內外學人對宋代科舉制的研究已陸續開展,也取得不少成果,但宋代科舉制的研究有個根本的缺陷,就是還沒有像清人徐松所編的《登科記考》那樣全面記載唐代科舉發展基本情況的史料書。因此,我們立志於此,想仿照徐松之書,作一部有宋一代三百餘年的科舉編年史。”從現已完成的情況來看,這部《宋登科記考》雖大體仿徐松《登科記考》體例,但亦有不少新的改進,讀者檢閱此書,必有此感。應該說,這不僅對宋代,對整體研究中國科舉史、文化史、政治史,亦具有學術參考價值。
當然,也正因此,其工作量甚為繁重,難度也較大。如,兩宋舉行過118榜科舉考試,除了南宋紹興十八年、寶枯四年兩榜保存了完整的登科錄,以及太祖開寶六年,由於((太平治跡統類》保存了完整的一榜進士登科名錄外,其餘115榜登科錄和完整的進士名錄都未能保留下來。即使上述三榜留下了完整的進士名錄,同時登科的諸科人也未能留下記載。要從宋代浩瀚的文獻和宋元以下方誌中去尋覓兩宋十餘萬登科人的名錄,無異於披沙淘金。可以想見,這是何等繁重而艱辛的工作,是我們原未想到的。
十多年來,我與祖慧一面要承擔本科生、研究生的教學工作,一面則日以繼夜地去做《宋登科記考》課題。在查閱一本本古籍、摘抄一張張卡片的枯燥工作中,我們追趕著時鐘的腳步、追趕著日月的飛轉,既沒有什麼休息日,也沒有什麼娛樂,心中只有一個追求:披荊斬棘,一定要拿下《宋登科記考》課題,完成宋代科舉研究最基礎的工作!
眾所周知,在高校工作,尤其是在浙江大學,教學與科研的壓力特別大,每年業績點的考核與職稱評審與聘崗、定級掛鈎,“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是我們面對的十分嚴峻的現實。可是,由於投入本課題已占去了我們很大一部分精力,不可能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撰寫論著,連累及之,我們的業績點少了,隨之而來的是收入少了。更嚴重的是,年青教師評職稱受到了直接的影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往後推。馬克思講過,從事科學研究就像站在地獄的門口。為了學術,為了科學,我們甘願承受犧牲,我們無怨無悔,繼續執著於我們的學術事業。
工作是很艱辛的,二十餘萬張卡片整理、合併、考訂、寫出每個登科人的小傳,再輸入電腦、排出第一版近600萬字書稿,然後再進行一校、二校、三校,都是按榜次進行校對;第四校,通過設計新的輸錄程式,將按榜次編排的次序打亂,全部按登科人姓氏筆劃排列,再打出樣稿,進行四校。四校目的是將大量同姓名人進行鑑別、合併或冊除。四校結束,原來600多萬字壓縮成500多萬字的書稿。最後,又重新按榜次排列,打出校稿,進行第五校,也就是通稿。五、六百萬字的書稿,我們每校一次,就得花上半年的時間,光用在校對書稿上的時間就將近三年。這期間,有時為了尋找一本書、一條資料,得花上半天、一天的時間。對此,我們常用“不厭其煩見精神,日積月累奏奇功”的座右銘來勉勵自己。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今日,500萬餘字的《宋登科記考》終於問世,我們充分感受到了勞動者豐收的喜悅。我們為社會貢獻了一項具有開創意義的學術成果。
值《宋登科記考》出版之際,我們要感謝曾經先後參加過前期資料收集和整理的同志:浙大魏得良教授、尤鍾麟副館員、研究生(現任麗水市委辦公室主任)周勁松、寧波大學圖書館李英,以及原杭州大學歷史系部分本科生。本書主編傅漩瓊先生除了參與策劃本書編纂宗旨、整體構思外,還抽閱樣稿,協商討論。沒有他的指點和幫助,也就沒有這本書的誕生。同時,我們特別感謝全國高校古籍整理委員會主任、北京大學安平秋教授對本課題的支持與關心。
最後,我們還要深深感謝江蘇教育出版社副總編輯徐宗文先生。此書經傅漩瓊先生介紹,與徐宗文先生聯繫,徐先生熱心扶持學術研究,經與出版社領導共同商議,即慨然接納了本書在該社出版。本書責任編輯吳葆勤博士以深湛的學養和高度負責的精神,精心審讀、校訂書稿,為本書添色不少。在此,謹表深深的謝意。
龔延明
2005.8.16於浙江大學古籍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