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自立的詩歌

震驚之餘只好躲進另一個墳地燃起另一柱香請不要把那個原始的龐德輕易推入革命廣場固然他的詩體光芒猶在他的節奏有時還是會砰砰響但是烏托邦畢竟死亡殘忍的四月初春的雪染紅夕陽3那還是昨天的事,我們都被關進監獄我,已死在我的身體被釋放的那一刻一如輕煙,穿著一身煙衣漂然而去不象你,你的自由擒獲於你的監禁一團無可定形的風暴,現在已被固定囚籠隨你,慢慢地生長出詩的鐵柵欄一個大世界,拖著旗織卷進你的心是的,那時,我還是一個革命的孩子我無知於我的白髮將伴同革命的反面一刀一刀,蝕刻著墨玉般的烏托邦象為你的罪行,包裹繆思的白衣白裙我,行走在從羅馬到南京的小小的曲徑上你的囚籠,分裂出一個個球型水晶詩歌被鑲入牢房的日子既光輝又黑暗黑暗的秩序,因你的生存使異數燃彩一如辛德勒仰天問日,與上蒼聚談善惡1967年的夏天,我雖然聽到紅輪滾滾但天國的方向,只牽連於蛇屍般的地平線我們以詩句點亮的世界,本是一場虛構但念念不忘的水晶球還是傳來你的音信於是我們一起乘船渡海,詩行漂浮在海上滾動的龐德鑽進浪花,也鑽進枯乾的漢字他的登岸,為我們帶來東方真正的圖蘭多看啊! 這人,他以鐵條編成的總譜象一塊雲沉溺,上升的人們在水中攪拌成東,西方所有放舟而去的我們,去而歸,歸而去我們的彼岸,是此岸的最終的墓地與搖籃我們自我埋葬的魅力,讓他驚諤讓他哭笑於是,他的歌謠傳布著一種天堂之惡請把乘有玫瑰的酒杯拿在我們地手裡請求大師以他特有的寬容容納我們大家因為只有他,才能在有毒的血液中蒸騰其靈魂並圍攏我們如此偉大而渺小的世界,於詩囚不要再在地獄裡讓我們的靈魂無限期地等待吧! 我或可肉身為齏粉異化、飄逸、行萬里弗屆之路那一朵花卻留在路上不管賣花女是在消失或在留守芳香與我同時邁出或跨進我自己將顯現與歸隱相合一縷死亡的新生之花〖理性析夢〗記憶在夢中蹦跳,以期待天地間秩序大亂童年的形象瓷出新瓶,以盛裝往日的活蘋果記憶從不展示墓地,即便我幾次出入憧憬墓碑挺拔、脊骨依偎,我們交談於地平線上記憶一個人走來,不分你、我、他匯友於眾虛實的界線被孤獨,拆零為畫面的經天緯地我不知道單數的存在是對、是錯、是大海,抑或建孤島上一具枯樹?

劉自立,1952-,七十年代開始文學創作,《今天》的重要成員。
〖一日又見龐德〗
1
一日又見龐德,此一日平靜異常
太陽墮落成冷冷的黑月
那冰封四壁的小屋,一個藍色的女孩
在啜泣
她的眼淚掛上龐德的圍牆
象風吹寒葉,那聲響令人顫慄
(我一邊聽馬勒,一邊讀龐德
邊聽邊想)
他的總譜包裹著一座山
那座山,因此起舞
他,還向我低下他的頭
彎下他的腰脊
那座山躺在床上,而詩人的最後一次性交
沒有愛,沒有恨,
沒有意象,也沒有血
他的腥液固化為晝夜的囚籠
而水泥地上綻開的夢魘,呼喚著
戰爭,戰爭
於是,一個渺小的諾曼第鑲入他的眼帘
巴頓們象秋天一樣漂浮
固然,失敗的光環今天還在閃亮
但他藍色的皺紋里,光已復滅
圓形文字的詩人早已入監
被囚禁的斜塔,一節節為他陷落
陷落在沒有愛,也沒有恨的
一個沒有日期的日子
迎他而來的那朵玫瑰,則救他出海
條件是,必須把他的骨胳
變為龜裂成行的漢字
但邱吉爾滾動的叫囂依舊黑暗
今天,“美軍第五十軍沿義大利……掃蕩”的故事
被放進龐德敲打的死去的鍵盤
死亡的詩歌突然復活
宛若死去的斜塔
伸出一隻新生的手臂
(現在我聽到馬勒
無我,無他,無你
薩爾茨堡的老酒屋
空氣中詩味瀰漫)
這一天,是誰讓我見到這個罪犯
2000年4月,一個平庸的日子
他,從平庸中遞給我無數的寶石
他,用無數被他無限分割的時間
締造背叛的光
來迎救詩
而道光束里,充滿了罪衍和空虛
在此堅實的空虛里謹見大師
當然是我的慶幸
一如兩條死魚漂在海上,把大海帶進藍色的死亡
那是我從魚屍上划進大海的喜日
我們的死亡,全身落滿了鮮花和日光
(而馬勒,再現了我們的遭遇
他,不單單看見我們
還看見海以外的溪流,笛孔,和海妖
還有那一顆不再放光的太陽)
2
盎格魯撒克遜擊鼓式節奏
砰砰響
但他抑制住詩歌的聲音
用他伸出囚籠的手
阻擋遊動的懸崖
一個方正的意象指天為地
闖入我的眼前
而紫禁城死去的寶座
卻死也不響
我藏好他的影子鑽進捷運
巴黎和北京的日子
塗抹成一副招貼畫
老叼車銜著一顆列寧的人頭象
一把劈砍托落茨基的利斧
一跳一跳地逕自打開捷運車箱
於是在地下的漫漫長途上
我們一時間聽不到
已被改裝的教堂的鐘聲————
砰砰響
成為舊時代的產物
1968年和1966年今天仍在說“不”
一個早已衰敗的紅衛兵下降巴黎
他似乎扶起詩人的屍體
把地下的鼓聲再度敲亮
而墳墓中的詩人 震驚之餘
只好躲進另一個墳地
燃起另一柱香
請不要把那個原始的龐德輕易推入
革命廣場
固然他的詩體光芒猶在
他的節奏有時還是會砰砰響
但是烏托邦畢竟死亡
殘忍的四月
初春的雪
染紅夕陽
3
那還是昨天的事,我們都被關進監獄
我,已死在我的身體被釋放的那一刻
一如輕煙,穿著一身煙衣漂然而去
不象你,你的自由擒獲於你的監禁
一團無可定形的風暴,現在已被固定
囚籠隨你,慢慢地生長出詩的鐵柵欄
一個大世界,拖著旗織卷進你的心
是的,那時,我還是一個革命的孩子
我無知於我的白髮將伴同革命的反面
一刀一刀,蝕刻著墨玉般的烏托邦
象為你的罪行,包裹繆思的白衣白裙
我,行走在從羅馬到南京的小小的曲徑上
你的囚籠,分裂出一個個球型水晶
詩歌被鑲入牢房的日子既光輝又黑暗
黑暗的秩序,因你的生存使異數燃彩
一如辛德勒仰天問日,與上蒼聚談善惡
1967年的夏天,我雖然聽到紅輪滾滾
但天國的方向,只牽連於蛇屍般的地平線
我們以詩句點亮的世界,本是一場虛構
但念念不忘的水晶球還是傳來你的音信
於是我們一起乘船渡海,詩行漂浮在海上
滾動的龐德鑽進浪花,也鑽進枯乾的漢字
他的登岸,為我們帶來東方真正的圖蘭多
看啊!這人,他以鐵條編成的總譜象一塊雲
沉溺,上升的人們在水中攪拌成東,西方
所有放舟而去的我們,去而歸,歸而去
我們的彼岸,是此岸的最終的墓地與搖籃
我們自我埋葬的魅力,讓他驚諤讓他哭笑
於是,他的歌謠傳布著一種天堂之惡
請把乘有玫瑰的酒杯拿在我們地手裡
請求大師以他特有的寬容容納我們大家
因為只有他,才能在有毒的血液中蒸騰其靈魂
並圍攏我們如此偉大而渺小的世界,於詩囚
不要再在地獄裡讓我們的靈魂無限期地等待吧!
我們再也不會接受魔鬼交給我們的禮物;“未來”
〖芳香如我的消失〗
我沒有吃進那束鮮花
但我的體內今天發出一陣陣芳香
這是記憶攜手未來的思維之力
把這個我呈現在局外之我的面前
我廢棄視覺與聽力的手段感覺自己
被嗅覺推到世紀圓頂建築的星面上
與眾多之神祗合影
在大黑暗的光明當中
這個合影的厚度輕如一層銀河的薄冰
是為三個千年無數錯誤的亮度鑄造
我的存在第一次這樣鮮活如萌芽
但我沒有吃進任何種子和果實
我在你和她忘卻的記憶中被提起
不用語言,詩句和音符
也不用建築本身主調般宏偉的廳堂
抑或她周際蜿蜒的巴雪利卡
引導人體骨骼般孤單而協調的廊柱
使舞姿在日午眷顧一個晨曦、一個傍晚
那便是小販收回枯萎晨蕊的時刻
我沒有錢,買下她的花束
可是,我的花型或冥想在蒸發
蒸發在我的體內,在我的心靈
你可以不再察覺她的存在
即便你們二者之間改變了什麼
象奧賽羅的啟示
改變了一條手帕飛舞的方向
我看到方向比看到手帕更燦慢而具體
狀如男體的島嶼與女體之海
散發出掰開巨浪的濃香
環繞著女體的薩福島睡去不醒
悠遠、親近、苦澀如乳頭之吻
岩石的嶙峋呈現她哺育時序的苦痛
當我把任何一層山崖斷折
不是竊水而來 而是逝水而去
那一個膨脹為生產的瞬間
渺小得一如我們與荒原同冢
所棄三千年的廢石兀自起風逐塵
為我和你營造一天一個廣場或圓心
即便我融入這到處都是禁錮的鐵則
即便我分身、彌散,化為彌散的無形
拋棄自己與聚斂自己只獲取一種力
也許就是靈魂出殼的鐘罄之美吧!
我或可肉身為齏粉
異化、飄逸、行萬里弗屆之路
那一朵花卻留在路上
不管賣花女是在消失或在留守
芳香與我同時邁出或跨進我自己
將顯現與歸隱相合
一縷死亡的新生之花
〖理性析夢〗
記憶在夢中蹦跳,以期待天地間秩序大亂
童年的形象瓷出新瓶,以盛裝往日的活蘋果
記憶從不展示墓地,即便我幾次出入憧憬
墓碑挺拔、脊骨依偎,我們交談於地平線上
記憶一個人走來,不分你、我、他匯友於眾
虛實的界線被孤獨,拆零為畫面的經天緯地
我不知道單數的存在是對、是錯、是大海,
抑或建孤島上一具枯樹?
一杯咖啡散發著早年的濃香以至她顆粒未存
記憶的遊戲在結束時開始,是為了明證地球
有時是圓的,有時是方的
我害怕深夜的天幕上,陡現一個出口標誌
我們去向何方?是否掀開帷幕?或者一睹
甲蟲沿著學校的高牆,攀爬成人一樣的高度
記憶把我卷在風車上,滾動從小到大的花絮
儘管我們在一個瞬間之內做了母親也做了女兒
積雪象白髮滲透血液,而紅色凝成一塊塊石頭
記憶呼喚過革命,春風般把狂潮撲入??贖
究若櫓聲矣了,情歌四濺
記憶之父伸出雙手,挽起圓形廳堂里的女孩
記憶被罄香的曲線裝飾,以至霹靂完美地圓夢
那時樹與樹的對話由鮮草牽線勾勒出她的體韻
女樹人遮蔽太陽的詩話逢制西風偌大的傷痕
記憶邁下床榻,經過老城厚重如岩石的日午
四腳柱於四季中靜謐的一刻打扮這位女牧神
記憶為龐大的沉寂伴舞,舞人面對舞譜,她們
狂笑地燃燒起來,讓火焰衝上堤壩
記憶搬動如根大筆,巨腕一揮,又一條疆界
劃分出另一種男與女人
天空在我顫抖時開始飛翔,我的腳下一無所有
記憶端寫所有的漢子,一個個囚房如此之美
以至侍女們一動身就會死去
那時,沐浴中人體的水藻,衍化為千年的病毒
一根黑法輾轉起伏,顯現在咆哮的水柱上
記憶聆聽時鐘擂擊鐘點,夢與醒在兩地聚首
離散、消損,親吻化為湖上的大雪
記憶飛向琉璃瓦,迎接父與子構築的神話
記憶飛過琉璃瓦,以便躲開生鏽的安徒生
一個夢、生死、死亡、復活,她游弋在
斯芬克斯的謎體當中
無數夢,死亡,生長,瀰漫在猛醒的遠束
雖然,無與倫比的推論已
奄奄一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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