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陰陽家[兵家四派之一]

兵陰陽家[兵家四派之一]
兵陰陽家[兵家四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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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陰陽家是中國先秦、漢初研究軍事理論,從事軍事活動的學派,兵家四大流派之一。 所謂兵陰陽家,《漢書·藝文志》中有經典的描述:“陰陽者,順時而發,推刑德,隨斗擊,因五勝,假鬼神以為助者也。”順時、刑德、斗擊、五勝云云,表明兵陰陽家實際上是在陰陽五行框架支配下的多種術數形式在軍事理論和實踐中的運用或延伸; 而“假鬼神以為助”,則意味著一切藉助鬼神的方術巫法在軍事上的套用,也都可以歸入兵陰陽的範圍。兵陰陽家既包含了以往各種軍事術數,諸如卜筮、占星、占雲氣、占夢、祭祀、禳禱、詛咒、厭勝和形形色色的雜占、巫術等,又與以往軍術不同,兵陰陽家是陰陽五行化的軍事術數,它的出現標誌著中國軍事術數史進入了新階段。

理論背景

兵法

《孫子兵法》傳入日本後一直作為朝廷與兵家的“密笈”不向外傳。長期以來,中國兵法在日本被一種神秘主義的色彩所籠罩,當時流傳的只有中國的 兵陰陽家兵書,其日譯本書名為《訓閱集》共120卷。

孫武、孫臏、張良、范增、李廣利、張角、諸葛亮、李傕、司馬懿、沮授...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將軍師,都屬於兵陰陽家。

漢代是中國軍事著作創作高峰之一,漢初張良、韓信“序次兵法”,共得兵書182種,“定著三十五家”;至東漢初,《漢書·藝文志》收錄兵書53家,790篇,另有12家,451篇或省去,或入他類。兵陰陽家著作隨之大量出現。《漢志》著錄兵陰陽家13種,數量似乎不多,但這不僅沒有包括東漢時期的著作,而且可以肯定只是此前同類著作的一部分,因為考古發現的多種此類文獻並不在其中。以最重要的幾次發現為例:湖南長沙馬王堆、山東臨沂銀雀山和安徽阜陽擂鼓墩漢墓出土術數文獻都在10餘種以上,其中可歸入兵陰陽家者有:馬王堆《五星占》、《天文氣象雜占》、《刑德》(甲乙丙三種)、《辟兵圖》、《陰陽五行》(甲乙兩種); 銀雀山《地典》、《雄牝城》、《天地八風五行客主五音之居》及擬題《占書》中的若干種[5]; 擂鼓墩《五星》、《星占》、《刑德》(甲乙兩種)。僅這幾項,合計已在16種以上。這還未包括漢代源源不斷湧現的各種雖非兵陰陽的專門著作,但同樣包含有大量兵陰陽內容的術數文獻。以堪稱漢代星占大全的《史記·天官書》和《漢書·天文志》為例,其所述大部屬於軍占。據統計,《天官書》的星占學內容共有 321款,其分布為:

用兵 142 44.2%

年成豐欠 49 15.3%

凶或有憂 22 6.9%

喪 19 5.9%

國利、昌、得天下 17 5.3%

王者惡之或有憂 15 4.7%

其他(土地得失、

內亂、盜賊等) 57 17.8%

引自江曉原:《星占學與傳統文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74頁。

術數

當時較重要的術數形式有:

卜筮。卜筮,是中國古代最古老、最重要又最為人們熟悉的占卜術。《史記·龜策列傳》:“王者發軍行將,必鑽龜廟堂之上,以決吉凶”。漢代各種新方術和兵陰陽家大興,但卜筮仍然是基本的戰爭術數之一。《龜策列傳》載漢武帝“欲擊匈奴,西攘大宛,南收百越,卜筮至預見表象,先圖其利,及猛將推鋒執節,獲勝於彼,而蓍龜時日亦有力於此。上尤加意,賞賜至或數千萬。”這並非武帝朝的特殊現象,而是兩漢之通狀。

天文雲氣占。這也是古老的軍事占候之術。《淮南子·兵略訓》:“明於星辰日月之運,刑德奇賌之數,背鄉左右之便,此戰之助也。” “明於奇正賌陰陽刑德五行,望氣候星,龜策譏祥,此善為天道者也。”《漢志》著錄和考古發現此類文獻最多,而從《天官書》、《天文志》和簡牘帛書資料中,不難發現戰國秦漢時期各種天象、雲氣的記錄和分類比春秋複雜細緻的多,不僅涉及日月、五大行星、北斗和眾多恆星及氣象現象,占斷也極為廣泛繁雜。如馬王堆帛書《天文氣象占》僅慧星就有29個圖形和18個名稱,雲氣則有200多種,每個圖形之下均有吉凶占文且絕大多數與軍事有關。

式占。式占的起源可能很早,《周禮》中就有“大師,太師抱天時以從”的記載。“天時”即式盤。但式法的廣泛流行,是西漢以來的事情。目前漢代式盤實物已發現7件以上[11 ],王莽在覆滅前模仿式盤製作威斗,是治史者熟知的。式占稍後分化為太一、六壬、雷公等式,直到宋代仍在流行,是軍術操作的基本形式之一。在式占基礎上生出的奇門遁甲術,向被視為兵陰陽家的看家本領。

風角。候風術的出現不晚於商代,其演變為系統的風角預測術並用於軍事,則不遲於春秋而活躍於漢,名家輩出。漢代兵陰陽家的風角言,《天官書》和《天文志》有專門論述,《漢志》“兵陰陽家”著錄有《師曠》8篇,“五行”有《五音奇賅用兵》、《五音奇賅刑德》,銀雀山漢簡有《天地八風五行客主五音之居》。司馬遷著《史記》,其兵書即《律書》[12],充分表明了其軍事上的重要地位。風角和奇門遁甲一樣,也被後世的術數家十分看重。

象占。根據自然界的種種奇異罕見現象推斷人事,即象占(也可稱作雜占)。戰國以前,象占之事已多,但漢代有質的飛躍。建立在天人感應基礎上的災異學說自西漢中期盛行起來後,形成中國兩千多年講究災異的傳統,其集大成之代表作,為劉向《洪範五行傳》和在此基礎上形成的《漢書·五行志》。從此,幾乎一切少見的自然現象如日月食、水旱、地震、蝗災、動植物異常乃至於特殊的人類生理、病理現象和民俗、謠諺等,都在陰陽五行的框架下被賦於特殊意義,並被鄭重記錄和向皇帝報告。災異說導致象占在政治、軍事活動中更加流行,《漢書·五行志》蒐集事例甚多。

擇吉。幾乎所有術數都有擇吉功能,這裡僅指較專門的時日選擇之術如建除、刑德、孤虛等。“漢以下,則其說愈多,其法愈鑿,” [13]“時日之書,眾多非一”[14 ],所以才會出現武帝娶婦,“五行家曰可,堪輿家曰不可,建除家曰不吉,叢辰家曰大凶,歷家曰小凶,天人家曰小吉,太一家曰大吉”[15]這樣近乎喜劇性的場面。漢代兵事擇吉而動,一如前代,《龜策列傳》所謂“蓍龜時日亦有力於此”即是。劉邦“擇良日,齋戒,設壇場”拜韓信為大將[16],就是一個典型的史證。

圖讖:西漢後期以來讖緯大興,作為一種術數形式,它雖與兵陰陽學說不是一回事,但我們已經看到,這種本以預測政治變動為主要功能的圖籍,常有兵陰陽文字側身其間,而且事實上漢代人確實每每運用讖書惑眾起兵和決斷軍事,如劉揚等“造作讖記”起兵,光武帝以“赤伏符”稱帝鄗城,公孫瓚以讖謠遷守易城,等等 [17 ]。

祭禳祝咒。先秦時期,軍事祭祀和禳禱之法已經極為發達。漢代至少在以下兩方面有新的發展:一是專門的軍神祭禱的確立。秦代以蚩尤為軍神 “兵主”,立祠長安[19]; 高祖起兵,“祠黃帝,祭蚩尤於沛庭,而釁旗鼓,幟皆赤”[20]。漢興,蚩尤亦成為一代軍神。漢武帝時又加太一神為出兵祭祀對象,“為伐南越,告禱泰一,以牡荊畫幡,日月北斗登龍,以象天一三星,為泰一鋒,名曰靈旗,為兵禱。則太史奉以指所伐國。”[21]二是禳禱詛咒之術更形發達。作為統一帝國,漢王朝有意識地將各地方士巫師集中於長安,形形色色的地方術數融會交流,並被運用國之大事中[22]。如武帝時對匈奴作戰,使用群巫大肆施行“詛軍術”,以對抗對方的同類術數。馬王堆所出“辟兵圖”,尚保留了不少辟兵咒語。

厭勝。厭勝是用巫術手段祛禍趨福或致禍於人的術數形式。漢代政爭中巫蠱厭勝風氣之烈,人所熟知,而其時在軍事上命將取名、占候不利和戰爭激烈之時,同樣經常用及。如靈帝中平五年,“望氣者以為京師當有大兵,兩宮流血。帝欲厭之,乃大發四方兵,講武於平樂觀下”。

宗教

道教。眾所周知,漢代是中國道教起源和形成時期。道教在民間巫術和方士方術基礎上,創造出一套科儀和符錄法術,而這些東西,到東漢就很快被運用或影響到軍事中來,如:

《後漢書》注引《江表傳》:乾吉在吳會立精舍,燒香傳教,“助軍作福,醫護將士,”江東將士多拜之。

《三國志·魏書·董卓傳》注引《獻帝起居注》:“李傕性喜鬼怪左道之術,常有道人女巫歌謳擊鼓下神,祠祭六丁,符劾厭勝之具無所不為。”

《太平御覽》卷337引曹操《掩獲宋金生表》:“河內有一神人宋金生,令諸屯皆雲鹿角不須守,吾使狗為汝守。不從其令者,即夜聞有軍兵聲。明日視屯下,但見虎跡。”曹命將掩捉,俘虜甚多。

《後漢書·臧洪傳》:黃巾起,青州刺史焦和“不理戎警,但坐列巫史, 禱群神。又恐賊乘凍而過,命多做陷兵丸以投於河,眾遂潰散,和亦病卒。”

《三國志·魏書·董卓傳》注引《魏書》:卓將牛輔膽怯恐懼,“常把辟兵符,以斧質致其旁,欲以自強。”

《資治通鑑》卷210,獻帝建安十五年:張津為交州刺史,“好鬼神,常著絳帕頭,鼓琴,燒香,讀道書,雲可以助化,為其將區景所殺。”

漢代大量湧現的“妖賊”,更是以道教為號召和戰鬥手段(詳下)。

道教是宗教,與兵陰陽家也不屬於同一範疇,然而道教“其言以陰陽五行為宗,而多巫覡雜語”[18],運用道術從事戰爭活動,事實上也頗合《漢志》界定的兵陰陽家的主要特徵。所以,道教也可以視為兵陰陽家的一種特殊發展和表現形式。

典籍記載

據《漢書·藝文志》記載,兵家又分為兵權謀家、兵形勢家、兵陰陽家和兵技巧家四類。《漢書·藝文志》“兵陰陽家”有《萇弘》15篇,今佚。呂思勉《先秦學術概論·兵家》謂:“陰陽、技巧之書,今已盡亡。權謀、形勢之書,亦所存無幾。大約 兵陰陽家言,當有關天時,亦必涉迷信。兵技巧家言,最切實用。然今古異宜,故不傳於後。兵形勢之言,亦今古不同。惟其理多相通,故其存在,仍多後人所能解。至兵權謀,則專論用兵之理,凡無今古之異。兵家言之可考見古代學術思想者,斷推此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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