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西安發現日本遣唐使“井真成”的墓誌一合。志蓋為覆斗狀,青石質,邊長37厘米,篆文,題為“贈尚衣奉御府君墓誌之銘”,十二字;墓誌為漢白玉質,呈正方形,邊長39.5厘米,厚7厘米。楷書,題為“贈尚衣奉御井公墓誌文並序”,一百七十一字碑文,九字疑出土時為鏟車所壞,呈殘缺狀。西北大學歷史博物館新收藏
碑文
全文:
贈尚衣奉御井公墓誌文並序
公姓井,字真成。國號日本,才稱天縱。故能銜命遠邦,馳聘上國。蹈禮樂,襲衣冠;束帶立朝,難與儔矣。豈圖強學不倦,問道未終;壑遇移舟,隙逢奔駟。以開元廿二年正月□日,乃終於官弟,春秋卅六。皇上哀傷,追崇有典;詔贈尚衣奉御,葬令官給。即以其年二月四日,窆於萬年縣滻水東原,禮也。嗚呼!素車曉引,丹旐行哀;嗟遠人兮頹暮日,指窮郊兮悲夜台。其辭曰:“壽乃天常,哀茲遠方;形既埋於異土,魂庶歸於故鄉。”
據《大唐六典》,“尚衣”為衙門的名稱,“奉御”是尚衣衙門(稱尚衣局)的長官。唐代,尚衣局設奉御兩名,
墓誌的意義
墓志銘顯示“日本”國號至少在公元734年以前出現。這是迄今為止,中國發現的唯一有關遣唐使的實物資料,也是最早體現日本國名國號和日本作為國家被承認的國寶級文物,對研究古代中日文化交流歷史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日本,漢字詞意是“日出之國”,“太陽升起來的地方”。邏輯上分析,在日本本土看太陽是在東方海上升起的,因此最初日本人不可能稱呼自己的土地為“日本”。這應該是古代中國人觀看東方島嶼的感覺和稱呼,被對自身知之甚少的日本人借鑑。
戰國時代,中國最早稱日本為“倭”,古代中國還常以“扶桑”來表示日本。另外,東夷、海東、東洋、東瀛、蓬萊、瀛洲、蓬瀛等稱呼也散見於中國典籍之中,可見日本各種名字與中國淵源之深。
自古以來,東方獨大的中國自以為“世界中心”、“天下第一”,就自稱“中華”、“中國”、“上國”、“天朝大國”,但以“華夷之辨”觀念視外族為“禽-獸”,名字用“獸”或“蟲”修飾,如“狄”、“蠻”、“戎”。惟獨稱日本為“夷”、“倭”,帶個“人”旁,使得當時景仰中國的日本人十分高興,認為中國畢竟把自己當人看。
何以最初稱日本為“倭”?有人解釋為,“倭”字帶有“人”、“禾”、“女”字,因為倭人素以稻米為主食,女多男少。而一些學者認為,稱日本為“倭”只是一種音譯,因為日本民族也稱“大和”,“和”為“倭”的諧音字。
至唐代,中國始稱“倭”為“日本”。在《舊唐書·東夷傳》中,“倭”與“日本”分列並敘,《新唐書·東夷傳》則單敘日本,不再有“倭”的名目,並對改“倭”為“日本”作了如下的說明:
鹹亨元年,遣使賀平高麗。後稍習夏音,惡倭名,更號“日本”。使者自言,因近日所出,以為名。或雲日本乃小國,為倭所並,故冒其號。使者不以情,故疑焉。
《新唐書》為宋歐陽修、宋祁等所修,以上說法當有所據。從這段話看,“倭”改國名為“日本”當在唐高宗鹹亨元年(公元670年)以後。然而,為什麼要改國名,以及取名“日本”的緣由,其說是值得懷疑的。
為什麼要改“倭”為“日本”呢?說是倭國派到中國的使者略懂“夏音”(漢語)之後,發覺“倭”的含義不好,此後就改稱“日本”了。如前所述,中國古人稱日本為“倭”,原本只是“和”的音譯,本身並無貶義,所以,以其“惡”的說法難以置信。
再是說倭人改國號為“日本”,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的國家的地理位置“近日所出”。這種說法也值得懷疑;因為認為日本“近日”,那只能是中國人的觀念———日本在中國東方遙遠的海上,從視覺上感受,似乎正在太陽升起的地方。《山海經·海外東經》說:“ 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淮南子·天文訓》也說:“日出於谷,浴於鹹池,拂於扶桑,是謂晨明。”身居日本列島的人,並不見太陽從本土升起。因此,說日本是“日之所本”這種觀念只能產生在中國,後來日本人這樣說,也顯然是受了中國觀念的影響。
唐人張守節的《史記正義》提供了一條罕為人知的證據,或許有助於解開“日本”國名來源之謎:“武后改倭國為日本國。”(《史記·五帝本紀》張守節《正義》)原來,倭國是遵照唐代女皇武則天的意見才改國名為日本的。張守節系玄宗時人,離武后統治時期不遠,他的說法當有所據。如果此說確定無誤,以上種種疑惑也就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