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股市真相

中國股市真相

中國股市真相是介紹股市的一本書

內容介紹

在這兒我要插一段寫於2001年6月4日深夜的報告節錄,有關當天中國證監會稽查局稽查三處兩位人員聽證我的情況,內容主要涉及2001年我所寫的《基金黑幕》(參見第一章中的有關介紹),報告的對象是中國證監會的領導。

這份頗有卡夫卡小說風格的報告記錄耐人尋味之處頗多。由於我多年來在媒體工作,所以要我配合調查的有關方面也有一些,我沒有一次不主動配合他們工作的,有關方面最後都比較滿意。可是,我從來未曾想到中國證監會的人員竟如此角色錯位,在調查中,我經常覺得自己是個監管人員,而對方是被監管對象。中國有句俗語叫做"皇帝不急急太監",也許吧。我早年就在上交所工作,後來又被借調至中國證監會工作過一段時間,一直比較在意研究監管原則,可能來調查的證監會人員也沒精神準備,於是一場別開生面的調查開始了:

2001年6月4日,在上海證管辦的二樓會議室,我接受了稽查局三處兩位同志的調查,一位是副處長L先生,另一位是擔任記錄的W小姐。

大家開始接觸時,都比較客氣,我介紹了《基金黑幕》的寫作背景、內容和目的。我認為這篇文章主要是客觀的研究,對基金行為的描述分析至少可以分為三個部分:第一是基金或者說機構投資能否穩定市場,從上交所的報告來看,內地基金的行為難以證實機構投資者穩定市場的結論,這屬於學理上的探討;第二部分,基金利用公告的公布日和截止日期的時間差做文章,這屬於自利動機,是否道德是其次,但我們建議把這種時間差縮短,有利於投資者獲得準確的信息;第三,上交所報告顯示出的基金"對倒"行為,由於這樣可以促使成交量虛假,誤導投資者,屬操縱行為,所以《證券法》明令禁止。

另外,上交所報告的價值在於基礎數據,採用的統計方法十分簡單,不存在統計方法有誤問題,因此我們認為,上述這些推論解析是完全可以通過基礎數據得出的。

讓我很快感到問題不對的是,L先生沒問兩個問題後,突然示意記錄員停筆,他說"我們岔開來談一些問題",也就是說下列問題不做筆錄。

L談了對《基金黑幕》的看法。我回憶大致如下:第一,中國證券市場還很年輕,違法違規在所難免;第二,美國市場也是如此,那兒的問題還要多;第三,要尊重"國情",這種事不單在股市中有,中國別的市場上也多得是;第四,稽查局人手少,有心無力。

我感到很驚異的是,這種為基金辯護的口吻竟出自一位應客觀公正的稽查局同志口中。我只能一一作答:第一,中國股市是很年輕,但年輕並不代表可以違法,至少我們可以努力;第二,美國市場20世紀初違法的事情的確不少,但現在已沒有這樣盛行了;第三,國情要講,但金融市場也有一些普遍規律性,比如中國證監會與美國SEC至少在初期的架構上很相像;第四,你們稽查局人手少,正需要媒體的協助與監督。

我邊說邊感到很尷尬,因為我感到自己與L的角色在錯位,坦白地說,我覺得我在普及為什麼今天中國股市需要規範的知識,這本來應該是他們工作的基本要求。

L突然客氣地說,不打不相識嘛,也許今後咱們會成為朋友或者成為陌路,都沒關係嘛。

我又一愣,忙說,我沒有和你"打"的意思,我是在配合你調查啊。

在其後的兩個多小時中,L同志並沒有對《基金黑幕》一文中所提的有關基金行為內容希望我作出進一步的闡釋,而是圍繞著一個問題,《基金黑幕》憑什麼做到客觀公正,憑什麼在"編者按"中得出基金違規違法的結論等等。

在提問後,我作出的回答,L同志總是不滿意,結果變成了辯論,而且他不時"岔開來",讓我分不清他是聽證提問還是誘導我回答他想要的答案。我據記憶將兩種形式所述如下:

L:你在寫這篇文章時,憑什麼認為上交所的報告是真實的?

張:我已經說過,它的數據是不可能造假的,因為根據我多年在上交所和從業的經驗可以判定這點。

L:你為什麼不去核實,沒有核實的報導是客觀的嗎?

張:在美國水門事件中,《華盛頓郵報》也沒有向尼克森去核實,因為這是非常特殊的情況。

L:我不跟你談論美國,這是中國。

張:我們無法核實,是因為這有可能被人認為涉嫌干擾稽查工作甚至涉嫌竊取市場情報。

L:(後來又繞回來)你為什麼不作核實?

張:我再說一遍,第一,我相信《財經》雜誌以往的原則和報導,我信任它;第二,根據我十年的從業經驗。

L:你憑什麼說這篇文章是科學和客觀的?

張:有事實依據就是科學的,當然它需要事實檢驗。

L:你們取得報告作者的同意嗎?在不同意的情況下,文章能夠發表嗎?

張:(心想,這確實是基金聯合聲明後,我們考慮到如果要接受訴訟的話,對方律師必然要問的問題,因為它是最有爭議的一點。L怎么越來越像基金的律師呢?)我們沒有照發原報告,只是報告解析而已。

(注:我沒說的是,即使作者願意授權,在當時的情況下,豈不是害他嗎?)

L第二個讓我纏繞不清的問題是:憑什麼《基金黑幕》的"編者按"最後認定基金違法違規?

張:這是編輯部的按語,我無權過問。

L:在稽查局沒有認定這種行為時,雜誌就可以(擅自)作出決定嗎?

張:可以,當然用"涉嫌"可能更好一點。因為類似的說法其實早已在圈子裡流傳,獲得報告後,我們認為這裡已有事實證明違背了《證券法》。既然違法,我們就可以認定。

L:你認為可以認定?

張:對。美國媒體在1994年根據兩位學者的報告指控納斯達克的坐市商有市場操縱行為,1997年美國SEC也認定了這一點。

L:這是中國,不是美國。

張:你們證監會主席周小川同志也曾發表講話,歡迎媒體配合監督市場。

L:我們現在是在對《基金黑幕》就事論事。

張:我對你們的聽證立場表示懷疑。

L:你認為發表《基金黑幕》是負責任的嗎?

張:負責任!雜誌社既然發表了文章,當然就得負責任。人們可以對這種認定提出質疑,基金聲明就是如此。

L:就憑報告的這些數據就可以得出違法的結論?

張:可以,我剛才也已經解釋過了。

L:你(還是)認為這是可以認定的,在稽查局沒有做出認定之前?

張:可以,我再說一遍,我認為在《基金黑幕》發表之前,證券市場的違法違規已到了愈演愈烈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才出現了《基金黑幕》的認定,我們認為違法行為已危及市場的發展。

L:這是你個人的看法。你不知道《基金黑幕》給市場帶來了多大的震盪,這是負責任的嗎?

張:L處長,L處長(我想提醒他的職責是稽查),你難道不認為《基金黑幕》出台後對中國股市的規範作用嗎?

L:我承認。

張:我們絲毫不想越權,也沒有不尊重證監會的意思。《基金黑幕》為什麼會引起如此大的反響,是投資者想要證監會有個說法。雜誌只是一個媒介,它不可能有你們的權威性啊。你不認為是這樣嗎?

L此時突然勃然大怒,大聲喝道:"什麼L處長L處長,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今天你是來接受調查的!"

雙方沉默……

L:我要問你,中國證券市場的最終認定權在哪兒?

張:法院。(此時的L忽而是個律師,忽而是個稽查處的官員,我開始懷疑他的身份,儘管他一開始時出示過工作證)

L:(忽然苦笑)你要這樣說,我就無話可說了。

這時L遞給我一份有關媒體披露信息的規則,在裡面赫然寫著如果報導不實要觸犯刑律等等。我是個證券媒體工作者,類似的規定當然是很熟,但此情此景明顯是讓我知道如果我(們)不客觀、不真實,等待我們的將是什麼。

L:我再問你,中國證券市場的違法違規的最終認定者是誰?

張:(我沉默良久,心裡非常難受,我此時真的不想說是中國證監會,因為我已迷失於中國證監會究竟代表誰的利益、究竟要乾什麼的困惑中)中國證監會。

注意,這時L提出的問題又誘使我必須回答他的所謂正確的問題了。

L:那么,到底是中國證監會還是《財經》雜誌有這種認定權?

張:中國證監會有最終認定權,《財經》雜誌有初步認定權。中國證監會有權否定《財經》雜誌。

L:(自我解嘲)真是搞文字工作的,真會玩文字遊戲啊。

張:我不認為這是文字遊戲。但我不想討論,因為我不知你什麼時候又"岔開來",或什麼時候是稽查員,討論是互相要問問題的。還是你問吧。

關於文字遊戲問題,我還想到L同志在我的文章中找到基金淨值遊戲的一段話。

L:你憑什麼說基金是"欺詐",難道遊戲就犯法?

張:你拿給我看看。是你搞錯了,上面寫著"欺瞞",和欺詐是兩回事。

L:中國證券市場的執法主體是誰?

張:中國證監會和下屬機構。

L還很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獲得這個報告的。

L:你們是從哪裡得到這個報告的?

張:《財經》雜誌編輯部。

L:我問你是誰?

張:記者李菁。

L:這份報告的格式是怎樣的?上面有沒有作者的名字?有沒有公章?有沒有單位名稱?

張:我不知道。我接到的報告是簡單的文本格式。

L:你們是怎么知道報告的作者的?

張:《財經》雜誌社告訴我的。

L:你就相信了?

張:相信。

L:那份報告呢?可不可以交給我們?

張:沒有了。風波發生後,我認為也許會有麻煩,也就不必保存了。

L:你們知道《財經》雜誌的背景嗎?

張:不知道。

L:我也知道你往《財經》雜誌社身上一推,什麼問題你都不會回答,但程式上我還是要問一遍。儘管說只寫了一部分,但文章上合署你和李菁兩個人的名字,所以還得文責自負,知道嗎?

張:知道,我對《基金黑幕》負責。

L:那么,在《基金黑幕》中有那么多的"據說",這是不是客觀公正?

張:這是通行的報導體例。當然,如果把我的解析部分和她的文章分開來,解析是解析,報導是報導,這樣會更協調些。我對《基金黑幕》負責,但這部分還是問她比較好。

L:我認為這些"據說"可是"致命"的。

張:對不起,我認為這不是"致命"的。

L:我用這個詞可能"不恰當",但……

張:報告本身的解析是"雪中送炭",這是最主要的。其他的報導可能是編輯部考慮更符合媒體的生動性,是"錦上添花",如果不能"錦上添花",也沒問題。

L:你在解析部分提到了拉高股價、莊家可能賺到一倍利潤。你有什麼證據?

張:是推理,也是圈子裡的看法。文章並不是每個地方都要有數據支持的,尤其是在股市中,我無法獲得莊家的記錄。這需要你們稽查局核實。

從下午2:30至5:00,我們反覆纏繞的問題就是這些反覆問反覆回答的內容,最後記錄經雙方審閱,簽字。記錄部分我認為是真實的,但明顯沒有把當時許多"岔開來"的話記錄下來,而我認為這與記錄員無關。因為很多"辯論"與L同志的說話確實不像聽證。下面是我們最後的交談:

L:我也是按程式走,不必介意。我在這個位置上,就要客觀嘛。事實上,我自己都沒看過上交所的那份報告。

張:(大驚,語塞)你沒看過這份報告?唉,我建議你看看。

L:你剛才只要將那段"編者按"的認定問題推給雜誌社就可以了嘛。我也是回去給領導看的嘛,總得有個交待吧。你放心,結論會對你有利的,你只寫了解析報告的那部分嘛。我可是為了你才專程到上海來的啊。

張:如果你們如此這般的聽證是在《基金黑幕》文章發表不久,我可以理解。但是中國證監會已公開宣布基金確有違法違規行為,而且許多基金的年報也承認這一點。而現在你們又開始立案調查《基金黑幕》的客觀性,我難以理解。我不知道你們哪個代表中國證監會。

至於我為什麼要堅持媒體的權利,這是因為市場利益的力量太強大,與此相比,媒體非常脆弱。如果我們不堅持這種權利,媒體的公正監督作用很快就會消失的。

最後我要說明的是,由於L同志的問題反覆纏繞,我只能對我們的對話進行一些編輯,讓人有個頭緒。而且,這不是錄音記錄,個別語句可能有些微出入,但不會妨礙其準確性。由於多年來的記者訓練,加上回來的五個小時後,我就迅速將它回憶下來,相信比較準確地描述了當時的情景

作者介紹

張志雄

上海を拠點に中國の株式、金融、不動產市場の銳い分析で中國の證券會社、銀行、ファンドマネジャーが定期購読する経済月刊志『VALUE:価値』の編集長。上海證券取引所設立當初より同取引所研究所のアナリストとして活躍。同取引所傘下の上海證券新聞設記者および編集委員として中國株式市場の問題點を深く掘り下げた報導で中國全土に名を馳せた。その後、中國最大の證券會社華夏證券研究所副所長、上海テレビ財経チャンネル副総監、「財経時報」副編集長を経て2002年より現職。中國株式市場のタブーに挑戦するジャーナリストとして、國內外の専門家から圧倒的な支持を得ている。

高田勝巳

株式會社アクアビジネスコンサルティング 代表取締役。投資コンサルタント。上海在住13年。日系企業の中國ビジネス構築を支援しながら、中國経済の動向を「現地の視點・銳い分析・分かりやすい言葉」をモットーにメディア等を通して日本に発信している。三菱銀行證券部門、上海支店等を経て2002年より現職。

(張志雄:1991年進入上海證券交易所,曾任《上海證券報》社編委、專題部主任;華夏證券研究所副所長;上海電視台新聞財經頻道副總監和《財經時報》副總編。著有《放量-中國股市事變親歷記》、《狗熊式的擁抱》、《學習學習再學習-生活中的投資經典》、《遊走在時空邊緣-我的環球文化之旅》、《長線價值-藝術品市場大勢》等書。2002年春,參與創辦《Value》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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