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中上川彥次郎[1]中上川彥次郎(なかみがわひこじろう、嘉永7年8月13日(1854年10月4日)-明治34年(1901年)10月7日)、日本明治初年的實業家。大分縣人,福澤諭吉的外甥,在英國留學期間得到井上馨賞識,後出任三井財閥的總經理,在10年之內,大力整治不良債券,把西方的先進理論套用於日本金融界,促進了日本金融的現代化進程,可謂風雲一時。贏得「三井中興之祖」高度評價。但由於一意孤行,樹敵太多,最終導致眾叛親離,在輿論界和眾多業內人士的聯合攻擊下,中上川彥次郎被剝奪了對三井銀行的管理和領導權。被打入“冷宮”,孤獨地度過了他人生的最後歲月,走過了兩年無一絲光明的黑夜般的日子。
早年經歷
中上川彥次郎生於1854年8月13日,是一個普通藩士的兒子。1869年,中上川彥次郎15歲時,前往大阪,拜在山口良藏門下。當時的武士之子,大部份都學習漢學。但中上川彥次郎卻對歐學產生了興趣。這年5月,他到了東京進慶應義塾讀書。由於慶應義塾是中上川彥次郎的舅父福澤渝吉所創,所以在義塾讀書期間,中上川彥次郎得到了非常好的照顧。在良好的環境中,中上川彥次郎進步很快,視野十分開闊。
1871年9月,中上川彥次郎畢業後,被舅父送往九州的一所新式學校,擔任教師。中上川彥次郎頭腦靈活,聰明能幹,很得福澤的喜愛。不久,在福澤的舉薦下,他進入了學校的管理層。父親去世後,中上川彥次郎回慶應義塾執教。
1874年10月30日,在舅父福澤的全力資助下,中上川彥次郎前往英國倫敦留學。他到了英國後,並不急著進學校讀書而是廣泛地進行考察、訪問,發現問題,獨立思索解決。這種方法使得中上川彥次郎不會人云亦云,而是對問題有著自己的獨到而深刻的見解。
在倫敦留學期間,他還有幸結識了一位叫井上馨的政府高官。井上馨本是日本派駐朝鮮的使節,因為功勳卓著,被政府公派往歐洲考察。井上馨到倫敦後,希望研究財政問題,但由於已年過40,學習英語很吃力,在研究上碰到的難題很多。中上川彥次郎在這種情況下,被推薦到井上馨身邊,協助他的研究工作。在長期的接觸中,井上馨發現中上川彥次郎非常有見地,遂以之為傑出人才,並在給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的信中極力推薦中上川彥次郎。1877年,井上馨回國任工部卿。之後不久,中上川彥次郎也回國了,井上馨立即聘他為自己的貼身秘書。1879年,井上馨調任外務卿,中上川彥次郎也跟著調到外務省,任公信局長,這時,中上川彥次郎才26歲。
1880年,中上川彥次郎的官階得到晉升,但不久便發生了政變。由於井上馨正患病休養,中上川彥次郎被免職了。此後幾年,中上川彥次郎由舅父引薦,進入《時事新報》任社長。但無論他多么努力,報紙總是不容易銷出。這種情形使中上川彥次郎很苦悶,他一度想到橫濱開設貿易公司,但福澤渝吉不同意,於是只好作罷。後來,在福澤渝吉的門生莊田平五郎和井上馨的大力協助下,彥次郎被聘任為山陽鐵道株式會社的社長。
中上川彥次郎所處的時代,正是明治維新時期,新生的資本主義制度在日本颳起了一陣鏇風。雖然封建傳統仍有很深的影響和勢力,但資本主義的來臨已是不爭的事實,並且越來越顯示了強大的生機和活力。在這一背景下,日本的金融界也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三井改革
三井銀行是當時著名的一家大銀行。從幕府末年到明治初年,設在江戶的三井銀兩兌換店,一直是幕府的御用商人,負責經手幕府的御用金,時任三井大掌柜的三野村利左衛門,經營手段靈活,既與德川幕府保持了良好的關係,又對剛剛誕生的明治新政府給予財政援助。明治政府掌權後,由於三井曾為新政權的軍隊提供了大筆軍餉,所以,三井獲得了經營明治新政府官方資金的特權。但這二特權在為三井帶來財運的同時,也帶來了危機。政府高官紛紛向三井貸款,而三井無法拒絕,借出的錢又不便索還,久而久之,便變成了無法解決的死帳。到1882年底,三井銀行的官方資金存款額達681萬日元,民間存款額達539萬日元,但是其中的10%,也就是將近350萬日元是無法回收的死帳。一旦明治政府要求立刻收回官方資金,三井銀行將無法應
付。因此,三井想盡辦法,通過明治政府的高官,希望讓明治政府延期抽回存在三井銀行的官方資金,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因為三井為了回報,只得不斷把錢貸出去,這樣的結果是不良放款越積越多,危機更為深重。中上川彥次郎就是在這種形勢下,出掌三井銀行的。而中上川彥次郎的最大靠山便是井上馨。正是井上馨把中上川彥次郎推到了前台。
1891年,中上川彥次郎走馬上任,他當時身兼數職,既是三井銀行、三井物產、三井礦山的理事,又是三井吳服店的調查委員,大元方的參事,他被井上馨賦予了全盤改革三井銀行的大權。中上川彥次郎在認真分析、研究三井情況的基礎上,訂下了幾項重要的方針:採用新式學校畢業生,為行員增加薪水,清理不良放款,推掉官方託管資金,進軍工業。
中上川彥次郎做的第一件事是大規模的人事改革。當時的三井銀行,雖然掛著現代化的外皮,但封建積習深重。人與人之間還保留著掌柜、夥計、小徒弟的稱呼,長工氣息也很濃厚,見了政府高官,一派奴顏卑膝的模樣。中上川彥次郎首先讓年老而無能的店員退休,大量聘用新式學校的畢業生。這些年輕人給三井銀行帶來了勃勃生機,一掃舊日對官場唯唯諾諾的風氣。但由於人事改革的動作過猛,牽涉面太廣,雖然中上川彥次郎以不屈的氣魄取得了勝利,可得罪的人太多了,除了新進的畢業生,整個三井銀行幾乎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這為後來中上川彥次郎四面楚歌的悲慘境遇,打下了伏筆。
在人事上做了重大調整以後,中上川彥次郎開始依靠他提拔的新人,風風火火的清理死帳。他專門設立了“放款整理股”,以集中力量解決不良放款問題。這一舉措遭到了幾乎所有的高層管理人員的反對。其中最為強硬的就是代理總裁西邑虎四郎。反對派認為,中上川彥次郎清理死帳,必然招致政府高官反對,結果是政府抽回官方資金,而三井銀行也由此垮掉。但中上川彥次郎理直氣壯地反駁他們:“三井經手官方資金,已形成了難治的癌。如果繼續經手,銀行的業績就會落後。現在正是大好時機,乾脆和政府高官一刀兩斷,再去追求健康的經營,若不如此,今後只有死路一條。為了經手官方資金,三井在各地設立了那么多無用的分行、出差所。這只是我們的負擔,應把那些無用的分行、出差所關掉。要想安渡危機,首要問題就是根絕不良放款。”這一番話,使西邑虎四郎等無言以對。中上川彥次郎乘勝追擊,把政府高官的數據登記造冊,作為放出的款子預備追討回來。
中上川彥次郎任命高橋義雄為大阪分行行長,要求他把放給東本願寺的款子收回來。東本願寺與明治政府關係密切,長期以米,共向三井銀行借貸了大約100萬日元(相當於現在50億日元)的款子,但東本願寺從未償還過。中上川彥次郎要高橋義雄以扣押寺產為威脅收回款項。東本願寺得知後,至為震驚,立即派執事長到東京與中上川彥次郎交涉。但中上川彥次郎異常強硬地表示:三井是不得已而為之,必要時不但要扣押寺產,還會扣押大殿的佛像。在中上川彥次郎的緊逼下,東本願寺只有發動募捐來還債了。
在中上川彥次郎的雷厲風行下,100萬日元的不良放款漸漸收了回來,而且中上川彥次郎還命令各分行拒絕高官的貸款。應該說,這一措施是正確的,但過猶不及,中上川彥次郎在1893年竟一口回了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的借貸要求,這立即使中上川彥次郎的處境艱難起來。包括原先看重並極力推薦他的井上馨,如今也對中上川彥次郎充滿了不滿。於是,一場倒中上川彥次郎的運動鋪展開了。
這時的中上川彥次郎自我感覺良好,完全未察覺四周的暗箭。由於一段時間以來,他的計畫雖有阻力,但最終都實現了,中上川彥次郎似乎忘乎了所以,以為自己是戰無不勝的超人了,他仍在為三井的發展而憚精竭慮。
1900年4月,彥次郎的敵人之一秋山定輔辦的報紙《二六新報》,以《三井一門的濫行》為題,報導了三井銀行的總裁及部屬,在京都日以繼夜的召妓豪游,令三井財團狼狽不堪。接著《二六新報》又開始報導“三谷事件”,指責三井銀行採用非正當手段鯨吞了市價100萬日元的房屋與土地。這些報導,引來了對中上川彥次郎的紛紛指責。
以往,當三井受攻時,會得到井上馨等的保護,但這次,井上馨無動於衷。更為嚴重的是,《二六新報》還指出三井銀行的各個企業經營不善,銀行現金餘額已不足10000日元了。這使得中上川彥次郎和三井的名譽大受打擊,並引發了擠兌風潮。內部的反動派又開始四出活動,要求撤換中上川彥次郎,內憂外困之下,中上川彥次郎病倒了。這給了彥次郎的敵人可乘之機。6月25日,在井上馨的干預和安排下,秋山定輔、三井高保、三井三郎助、益田孝等在三井集會所開會,中上川彥次郎在會上孤立無援。會議決定,三井將制定“三井家憲”約束同族,從7月1日起,與三井有關的重要案件,均需獲得三井同族大會的認可。這實際上是下了中上川彥次郎的權。
中上川彥次郎是一個精明強幹的商人。他高傲自負,蔑視環境,敢於冒犯權貴,甚至連首相和位高權重的恩師井上馨的帳也不買。他最終嘗到了苦頭,淒涼的告別了這個世界。中上川彥次郎的教訓在於,無論你是多么的才華橫溢,都不能一意孤行,有時一項正確的意見和措施可能會招來眾多的反對,那就要採取一定的策略,不妨嘗試一下以退為進。過分的強硬會招來不必要的敵人,中上川彥次郎與井上馨的對立本是可以避免的——中上川彥次郎因為得到井上馨的賞識而少年得志,又因為掃了井上馨的面子而被打人冷宮,可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