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說法
問:申城的高架立柱中,有一條“九龍柱”赫赫有名,說的就是延安路高架和南北高架交叉處的那根立柱。和其他柱子不同的是,這根立柱特別粗壯,柱子通身包裹不鏽鋼和銅製的龍紋雕塑,金燦燦,特別耀眼。每次駕車經過此處時,總有人向我提起它的“神秘傳說”。大意是,當年建高架時,這裡的樁打不下去,說下面是“龍脈”;後來只能請高僧前來“驅龍”,才得以成功。柱子包上龍飾,正是為了“壓陣”。末了,還加上一句“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龍柱來源
九十年代中,上海高架路建設是申城重振雄風,躋身世界一流都市前曲,繼內環線建成並通車以後,貫穿市區的成都路高架和延安路高架先後上馬,形成貫穿上海市東西南北中的“田”字格局,從而徹底改變市區交通擁擠堵塞,從而完成上海高架最終的上出天、下出地“申”字形的大格局。工程之初由上海市各級領導重視,上海市民的支持,工程技術隊伍的拼搏,使得工程進展神速。沿途街景,一天一個樣,半個月找不到舊街里弄。沒料到,當工程進行到關鍵的東西高架路與南北高架路交叉聯接的接口時,作為高架路主柱的基礎地樁怎么也打不下去。
工程受阻,偏偏受阻在東西南北交匯點上,受阻在上海最高的高架主柱之下!翻閱上海地質資料,上海屬長江三角洲沖積平原,並無過分複雜的地層狀況。參與工程的市政設計院、上海城建設計院設計,上海市政和隧道等工程公司立即調集技術力量攻關,一而再,再而三,地樁就是打不下。誰能想到偏偏在這個關鍵的接口上打不下地樁,豎不成主柱。工程暫時停頓,奮戰在工程第一線的工人們食不甘,寢不安。不知怎的,一種說法在私下裡悄悄傳開:會不會是風水龍脈方面的問題?要不要請位風水先生或道士法師來看看呢?這種說法出現,立即受到工程技術專家的反對,這簡直是對技術專家的嘲弄!在科學空前發達的今天,人類征服自然的力量可上九天攬月,碰上一個工程難點就求神拜佛,豈不是對封建迷信低頭?於是重新抖擻,廣邀各路技術精英,匯集到這一接口上啃硬骨頭。領導親自坐鎮,人心齊,泰山移!必須要將主柱的地樁打下去,保證整個工期不被延誤。
技術精英匯集,高招、絕招過招,各顯神通之後,打不進的地樁依然打不進!就是勉強打進一部分,卻遠遠不符合設計的標準和工程的要求。這一下問題變得嚴重起來了,精兵強將已經一一上場較量,卻還是沒有找到問題的癥結。如果這個接口的主柱澆築不起來,南北、東西高架路就無法聯接,整個工程也不可能的按期竣工。於是,先前的求神拜佛的說法又悄悄地傳播在工地。眼前時間不等人,有招好過無招,何況從玄學方面一試,即使不成也沒有什麼大的傷害。主管領導思想也終於出現了鬆動,經過一番暗訪,請來了上海某龍華寺廟的一位高僧大德。
龍華寺高僧大和尚來到東西高架路與南北高架路交叉聯接工地細細察看後,閉目合掌,久久不語。眾人問可有辦法?大和尚沉思良久,然後開口說,已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解決的辦法也是有的,但要行一番法事,請動神明靈物讓出打樁的之地。大和尚說完,慨然長嘆,言明他道破天機,恐怕自身在世來日已無多。許身報德,願為上海信眾造福,也為久居的上海建設盡一份心力。
大和尚默然擇定吉日,眾人循其囑咐,一切準備停當。法師焚香禱念,一一行事,事畢叮囑某時某刻後即可打樁,然後一去不返。工程技術人員雖然一頭霧水,卻也動心聚念,遵囑照辦。誰知如此這般之後,地樁竟然順利打了下去,不偏不倚,完全符合設計標準,南北、東西高架嚴絲合縫。大和尚回到寺廟,不多日無疾而圓寂。大和尚作法的布置,只傳數個領導和工程負責人,並再三吩咐秘而不宣,所以外人無從獲知詳情,唯一能看到的痕跡,就是在接口處地樁上澆築的巨大圓型支柱周身圍上了白鋼並裝上了龍型紋飾,作為對佑助打樁成功的神明靈物的祈敬。
這個故事在上海流傳很久,曾有該工程某技術負責人在報上闢謠說,全無此事,龍型的紋飾純為市容美觀而裝置的。但誰也不領會這位工程技術負責人說明,原因若純粹是為了美化市容,上海高架路有不下成百上千個支柱,無一例外都顯露著水泥混凝土的本色,唯有南北和東西高架路相接處下一柱妝以龍紋,並且銀底金紋的龍紋。
大和尚為真禪法師是相國寺的名譽住持,真禪(1916-1995)大家注意,他是95年逝世的。
玉佛寺第十任住持。俗姓王,名鶴樹,江蘇東台人。童真入道,1921年在安豐鎮淨土庵依淨修老和尚出家,法名真禪,字昌悟。1931年在南京寶華山隆昌律寺依德浩和尚受具足戒。先後入東台三昧寺啟慧佛學院、鎮江焦山定慧寺佛學院、鎮江竹林寺佛學院、泰州光孝寺佛學院、上海佛學院、上海圓明講堂楞嚴專宗學院、南京中國華嚴速成師範學院等院校學習,佛學造詣頗深。先後擔任鎮江竹林寺、蘇州獅林寺等名剎住持,以及竹林佛學院院長,桃李遍及歐、美、港、澳、台等地。
專家釋疑
“樁是我帶隊打下去的”
這根高架立柱的故事在上海人中很是流行。但作為當事人之一,我想告訴大家,“做法事”一說純屬無稽之談。
1993年下半年,成都路高架項目開始動工建設。成都路高架與延安路高架交會處這一標段,由隧道建築公司承建,而我所在的上海市政一公司,則負責承建北面的跨蘇州河標段。
交會處的這根立柱,由於上方要支撐起兩條高架,共四層路面,又是申城高架“申”字中心的主立柱,可以說是頂樑柱,技術上要求非常高。按照設計,這根主立柱直徑5米,在地下需要打36根鋼管柱。每根鋼管柱直徑90厘米,長為64米。按照施工要求,這批樁基要打到地下60多米深處。
但是,當時承建方找來的打樁施工隊伍,只擅長建築物打樁,對於如此密集的立柱打樁沒有經驗。在施工方案、施工技術等方面都存在不足。於是,這支打樁施工隊第一批打6根樁時,就遇到了地質的堅硬層面,無論怎么打,就是打不下去的情況。有的樁只能打到10多米,最深的也只能打到41米,沒有一根達到設計標準。
施工遇到了巨大的困難,承建方要求上海市政設計院更改設計,但遭到了設計院的拒絕。而此時,同在北段施工跨蘇州河標段的我們上海市政一公司,已將98根同樣粗的樁打入地下。設計院向我們求助,在成都路高架建設指揮部的協調下,交會處立柱的打樁工程,轉由我們來負責建設。
我帶著隊伍,在施工時採取了三項措施,一是用8噸重錘打樁;二是打樁時不間斷地灌水,起潤滑作用;三是連續18小時捶打,保證樁柱連續深入。變更施工方案後,僅用了一個月零5天的時間,我們便將36根樁子全部打入。完成了成都路高架的節點施工,確保順利通車。
可見,樁子最終打入,靠的是科學的現代化建設技術,而非風水玄學。(全國勞模、造橋專家張耿耿)
張耿耿 ,1943年生,江蘇句容人。1959年上海勤業中學肄業。歷任上海市第一市政工程公司一一、一二施工隊隊長,曾參加過南浦大橋、吳淞大橋、真北路立交、延安東路高架、延安中路高架等七十多座大小橋樑的施工。在上海市政建設的硬仗中,他衝鋒陷陣,啃硬骨頭,貢獻卓著,被譽為“造橋明星”、“造橋大王”。
“龍紋雕塑只是裝飾”
成都路延安路高架五層立交中心柱上的雕塑,是我的作品。而之所以選擇龍作為題材,這也完全是我的創意,絕非是為了“鎮風水”。
當年,成都路延安路高架立交是上海自己設計的。相比請天津設計的共和新路中山北路立交方案,我們設計的這個定向式立交占地面積小,一根主立柱配合四面4根“T墩”,撐起如此多層次的立交:成都路高架在第五層,延安路高架在第二層,連通兩條高架的左轉匝道橋分別位於三四層,較好解決了中心城區占地的問題。但相應的代價,就是這根中心柱特別粗,它被設計成直徑5米、高度32米、樁基長度62米的“巨無霸”。
也正是因為這根柱子太過粗大,一方面在開闊的路口不甚美觀,另一方面也可能給駕駛員帶來視覺阻礙,影響行車安全。因此在立柱建設的同時,對立柱的裝飾也提上了議事日程,使之成了上海高架道路中唯一被裝飾的立柱。
當時的建設單位隧道建築公司非常欣賞我為延安路隧道出風口處設計的大型浮雕,認為非常壯觀、氣派。因此,建設單位找到我,將裝飾成都路高架大立柱的任務交到我的手上。
在設計立柱裝飾雕塑時,沒有人給我設定過條條框框。我每天只要有空,就到施工的地方去感受。突然一天來了靈感:這條高架,不就是上海的一條巨龍,日夜不停地運轉嗎?於是,我將這個創意作品命名為“龍騰萬里·日月同輝”。
由於柱子高達30多米,且中間的高架道路相互交錯,因此在設計、建造浮雕時,我先設計了平面圖,再將它“捲起來”包裹在柱子上。並且,我並不喜歡明清的那種張牙舞爪的龍形象,在翻閱了大量古代青銅器的資料後,我借鑑了春秋時期青銅器上龍的形象,比較古樸。其實,若是仔細觀察,柱子上遠不止9條龍,大大小小有很多條;此外還有鳳、日月等其他元素。
設計、施工花了近10個月的時間,雕塑揭幕後,各種傳言這才出來了。我選擇龍,只是因為這根柱子在上海高架最重要的位置,又托著這么沉重的東西。老百姓的傳言,有著聯想的成分,或者出於獵奇的心理。但總之,都是“民間戲言”,沒有事實根據的。(雕塑家、曾任上海油畫雕塑院副院長趙志榮)
原因
九十年代中,上海高架路建設是申城重振雄風,躋身世界一流都市前曲,繼內環線建成並通車以後,貫穿市區的成都路高架和延安路高架先後上馬,形成貫穿上海市東西南北中的“田”字格局,從而徹底改變市區交通擁擠堵塞,從而完成上海高架最終的上出天、下出地“申”字形的大格局。工程之初由上海市各級領導重視,上海市民的支持,工程技術隊伍的拼搏,使得工程進展神速。沿途街景,一天一個樣,半個月找不到舊街里弄。沒料到,當工程進行到關鍵的東西高架路與南北高架路交叉聯接的接口時,作為高架路主柱的基礎地樁怎么也打不下去。
工程受阻,偏偏受阻在東西南北交匯點上,受阻在上海最高的高架主柱之下!翻閱上海地質資料,上海屬長江三角洲沖積平原,並無過分複雜的地層狀況。參與工程的市政設計院、上海城建設計院設計,上海市政和隧道等工程公司立即調集技術力量攻關,一而再,再而三,地樁就是打不下。誰能想到偏偏在這個關鍵的接口上打不下地樁,豎不成主柱。
工程暫時停頓,奮戰在工程第一線的工人們食不甘,寢不安。不知怎的,一種說法在私下裡悄悄傳開:會不會是風水龍脈方面的問題?要不要請位風水先生或道士法師來看看呢?這種說法出現,立即受到工程技術專家的反對,這簡直是對技術專家的嘲弄!在科學空前發達的今天,人類征服自然的力量可上九天攬月,碰上一個工程難點就求神拜佛,豈不是對封建迷信低頭?於是重新抖擻,廣邀各路技術精英,匯集到這一接口上啃硬骨頭。領導親自坐鎮,人心齊,泰山移!必須要將主柱的地樁打下去,保證整個工期不被延誤。
技術精英匯集,高招、絕招過招,各顯神通之後,打不進的地樁依然打不進!就是勉強打進一部分,卻遠遠不符合設計的標準和工程的要求。這一下問題變得嚴重起來了,精兵強將已經一一上場較量,卻還是沒有找到問題的癥結。如果這個接口的主柱澆築不起來,南北、東西高架路就無法聯接,整個工程也不可能的按期竣工。於是,先前的求神拜佛的說法又悄悄地傳播在工地。
眼前時間不等人,有招好過無招,何況從玄學方面一試,即使不成也沒有什麼大的傷害。主管領導思想也終於出現了鬆動,經過一番暗訪,請來了上海玉佛寺的一位高僧大德。
玉佛寺高僧大和尚來到東西高架路與南北高架路交叉聯接工地細細察看後,閉目合掌,久久不語。眾人問可有辦法?大和尚沉思良久,然後開口說,已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解決的辦法也是有的,但要行一番法事,請動神明靈物讓出打樁的之地。大和尚說完,慨然長嘆,言明他道破天機,恐怕自身在世來日已無多。許身報德,願為上海信眾造福,也為久居的上海建設盡一份心力。
大和尚默然擇定吉日,眾人循其囑咐,一切準備停當。法師焚香禱念,一一行事,事畢叮囑某時某刻後即可打樁,然後一去不返。工程技術人員雖然一頭霧水,卻也動心聚念,遵囑照辦。誰知如此這般之後,地樁竟然順利打了下去,不偏不倚,完全符合設計標準,南北、東西高架嚴絲合縫。大和尚回到寺廟,不多日無疾而圓寂。大和尚作法的布置,只傳數個領導和工程負責人,並再三吩咐秘而不宣,所以外人無從獲知詳情,唯一能看到的痕跡,就是在接口處地樁上澆築的巨大圓型支柱周身圍上了白鋼並裝上了龍型紋飾,作為對佑助打樁成功的神明靈物的祈敬。
其實這個離奇的故事大多都是牽強附會,網上口口相傳編幕而成.就那根柱子,施工的時候確實出過問題,主要是打樁頻率太快摩擦基岩導致熱脹冷縮現象,後來請工程專家分析後也就解決了.但是為什麼要把他裝飾成那樣呢?從建築風水的角度講也是有道理的.那根柱子貫穿支撐了好幾層橋面,而且傾斜角度,轉彎方向各不相同,空間接口非常複雜.假如不加修飾就是與橋體一樣的水泥色,冷眼一看容易導致一種錯覺--這根柱子好像被扭曲,剪折成不規則的好幾截,不像是直的,好似隨時會塌陷.這種視覺誤差會給人造成一種潛意識的壓迫感與焦慮感.通常情況下這種影響並不大,路過的人冷眼望去只是稍感不適,但在特殊的情況下,可能會導致過往的司機一些多餘動作,進而有影響交通安全的可能.將它裝飾成上下一體的亮銀色,並輔以美觀的浮雕點綴,就會修正這種視覺誤差.所以說它是一根風水柱也完全可以,只不過並非是網上所傳的離奇邪乎的"風水".
這個故事在上海流傳很久,曾有該工程某技術負責人在報上闢謠說,全無此事,龍型的紋飾純為市容美觀而裝置的。但誰也不領會這位工程技術負責人說明,原因若純粹是為了美化市容,上海高架路有不下成百上千個支柱,無一例外都顯露著水泥混凝土的本色,唯有南北和東西高架路相接處下一柱妝以龍紋,並且銀底金紋的龍紋。
大和尚為真禪法師是玉佛寺的名譽住持,真禪(1916-1995)大家注意,他是95年逝世的。
玉佛寺第十任住持。俗姓王,名鶴樹,江蘇東台人。童真入道,1921年在安豐鎮淨土庵依淨修老和尚出家,法名真禪,字昌悟。1931年在南京寶華山隆昌律寺依德浩和尚受具足戒。先後入東台三昧寺啟慧佛學院、鎮江焦山定慧寺佛學院、鎮江竹林寺佛學院、泰州光孝寺佛學院、上海佛學院、上海圓明講堂楞嚴專宗學院、南京中國華嚴速成師範學院等院校學習,佛學造詣頗深。先後擔任鎮江竹林寺、蘇州獅林寺等名剎住持,以及竹林佛學院院長,桃李遍及歐、美、港、澳、台等地。
設計人物
趙志榮(1939.8—)上海人。擅長雕塑。1965年畢業於上海市美術專科學校雕塑系。上海油畫雕塑院業務室副主任。作品有《求索》、《聶耳》、《冠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