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導演: 德里克·賈曼
主演: Clancy Chassay/ Jill Balcon/ Sally Dexter類型:劇情, 傳記, 歷史, 同性
地區:英國, 日本
片長:Sweden: 75 分鐘
上映:1993-03-26
劇情介紹
這不是一部適合消閒娛樂的電影。一切場景仿佛發生在話劇的舞台上,只有打下的燈光、簡單的布景和道具。許多演員都穿著色彩鮮艷誇張的衣服、化著只有舞台劇才化的那么濃的妝。比起一部電影來,它還更像許多話劇場景的串連。它甚至不能說像個傳統的話劇,許多場景夾帶了乾巴巴的哲學討論,另一些則極其平淡,仿佛不過是個情節過渡,那些看來可算在講故事的片斷則當真盡職盡責,它們把一個簡單的故事講清楚了——如此而已。無論哪一種,背景都是黑沉沉的,燈光往往只照亮了人物的半邊臉,於是這些場景如同一些從鮮亮的世界中切下來的小碎屑。
“the world is everything that is the case”那個扮演少年維根斯坦的小男孩扛著一面如此寫道的藍色大旗走過。我承認我看不懂這句話。字幕則說:“實際上,世界就是由這些發生過的事構成的。”
影評
實際上,世界就是由這些發生過的事構成的。對於我們來說,所謂地球圍著太陽轉,或太陽圍著地球轉,是怎樣被看見的?他的學生說他明白了。但是我並沒有明白。我以為自己多少明白了一點的是所謂的“語言遊戲”——以下也許是我在胡說八道,跟維根斯坦沒有關係——所謂的存在、世界及其它什麼東西是由語言建構的,沒有語言就沒有世界。而當別人不能理解你的語言時,也就意味著你的世界,這個世界,這個由你的語言建造的世界,只有你一個人。
維根斯坦抱著美好的願望到鄉下去教書,最後卻以揪著學生的耳朵大發雷霆而告終。聽不懂嗎?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數學!邏輯!他迷戀上共產主義理論,興沖沖地申請到俄蘇去,做一個體力勞動者,辦事處的俄國小姐卻告知他,他可以選擇一個大學教席,至於體力勞動者,“俄國最不缺的就是沒有經驗的體力勞動者。”“為什麼我一定得教書?”維根斯坦問,整個舞台黑洞洞的,只有他和這位辦事員小姐還有辦公桌椅,俄國小姐不耐煩地站起身來,脫口而出一大串的俄語,他愣了,她在說什麼?她用她的語言在說什麼?“下一位。”她突然說了一句他能聽懂的話,可這是最後一句了。
“你明白我說的嗎?”他問他的同性戀情人喬尼,追隨他的學生之一。整部片子唯一一處像是傳統電影的處理手法就在這裡——鏡頭閃回他對著頑冥無知的學童絕望的吼叫。“哲學的核心是……被稱為在煩惱個人經歷的、孤獨的人的一種靈魂的圖式。……我們之所以是我們,是因為我們分享共同的語言,和生活方式。”……“你明白我說的嗎?”他抓住喬尼的手臂,像是無助的,轉向他。那英俊的青年人,望著和他同床共枕的、年長的老師,微笑了,點點頭,更緊地抱住老師。
……世界就是由這些發生過的事構成的。一個常人看來成員都很奇怪的家庭,童年時受過的灌輸性的教育,完全不同於想像、“簡直像個妓院”的大學生活,鄉村教師、軍人、教授席位……少數朋友、學生、情人……如此活過的一個人,維根斯坦,盡他整個生命所能,想把這些拼湊起來,想找到一個完美得像光滑的冰面一樣的世界。
“哲學只是精神病的一種。”
他被自己關進了籠子,他找不出答案,哲學吸引不了多少年輕人,漆黑的宇宙中,沒有人能理解他的語言,他的世界——他為找到一個完美的世界而做的痛苦的努力。我想,他的世界是由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建構的,是僅僅由那些五彩的碎屑拼湊成的,——而一個完美的理論是永不可得的。
有個年輕人創造了一個完美的世界,當他想在這個世界行走第一步時,卻忘了光滑無疵的冰面沒有摩擦力,年輕人剛邁一步,就向後摔倒在地,哭了起來。
這像個童話。可是我確乎覺得,有時童話才是世界的真相。
當這個年輕人變成了老人,他知道了這個世界是有著很多缺陷的,可是他仍然懷念內心那完美無暇的世界,於是他就在這兩個世界之間徘徊,不能安頓下來。
這是當年老的維根斯坦臨終時,影片所講述的一個故事。那之前,他仍想去蘇聯,可是他的朋友勸阻了他。“我們都喜愛你。”朋友最後總結說。維根斯坦卻選擇離開人群隱居起來,最後得了絕症,他曾愛過的青年人找到他。“是你呀,”維根斯坦說,“你終於來了。”……“我和您一起回劍橋去。”那青年望著他說,維根斯坦把眼睛轉向遠處,然後,漸漸地,聽到遙遠的潮水漲落的聲音。
我不了解維根斯坦,甚至百度知道都沒在我腦子裡留下更有用的信息。但是這部電影,假如它還算可靠,令我深深覺得,維根斯坦是一個孤獨的人。他像我們每個人一樣,被拋到一個荒唐奇異的世界上來,不可理解的事每天都在上演。他緊緊地抓住生命中那些他感到了的碎屑,用他的知識和智力,還有上帝給予他的時間,窮盡心血在全然的黑暗中尋找一片小小的亮光,好讓他能夠立在上面。最後,他在黑暗中死去了,留下我們觀看這些碎片,亮光的痕跡,還有我們自己所擁有的未知,同樣是從一個骯髒的全無定形的大地上撿拾起來的無名之物。我不敢說我“認識”或“知道”維根斯坦,因為這個名字也不過是諸多語言遊戲中的一小塊石子。但我以為,我看到了一個孤獨的人,在一個無窮盡的荒涼的宇宙中,他的努力何其渺小而可笑,甚至不能多少減少一點他的孤獨;然而他是可敬的、可愛的以至高貴的,他有一顆真誠的心,他想用它來看到這個注定沒有答案的世界。我想這也就是一個“人”本來該有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