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野獸的法則!
恃強凌弱、驕奢淫逸是人類的劣根!
異能帶來的是生存還是毀滅?
探索的代價是喜悅還是墮落?
人可以和野獸聊天帶來的不只是新奇和快樂。
獸的眼中有淚
人的眼中是血
似乎高於一切的神其實很容易隕落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第一卷 恩仇 引子
浩瀚的宇宙之中,無數個混沌的氣團飄搖不定,不時有氣團炸裂,隨著氣團的炸裂,光、時間、空間同時誕生,只要哪裡出現了生命,哪裡就是一個新的世界。
宇宙的一個角落,一個混沌開啟了。上升的清氣化為天空,下降的濁氣化為大地,如此簡單的步驟便經歷了上億年。天清地明後,陰陽交感、水火生、風雨起、雷鳴電閃,形成一個循環不斷生生不息的自然。
自然形成數萬年,生命的種子開始萌發,世界為此而誕生。世界因生命而生,又會因生命而終結。絢爛多彩的生命給世界以生機,又會給世界以毀滅。世界的命運,最終竟掌握在從他懷中孕育出來的各種生命手中,說來似乎可笑,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千萬年前世界上生存著人、神、獸三族,在經歷了世世代代的和諧之後,因為神的自大、人的貪慾、獸的憤怒爆發了一場幾乎毀滅世界的三界戰爭。在世界即將毀滅的關頭,三族被迫休戰,卻因此埋下了仇恨的種子。這三顆種子在各自的土壤中孕育,爭先恐後貪婪地汲取時間給予的養料,當某一顆破土而出後勢必將另外兩顆扼殺,然後讓世界在它的樹蔭下顫抖。然而時間也是最好的遺忘藥劑,兩千一百年過去後三界之戰被老年的神和靈獸塵封在了記憶深處,被人類寫在史書里然後碎成幾部分失落在世界上某些找不到的地方,世界依然和平,神、獸二族偃旗息鼓,表面上只有人類活躍在這個舞台上。
第一章 狼吟雪域
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漂浮在寒風凜冽的雪海之中,八隻愛斯基摩犬拉著一架雪爬犁似一葉孤舟飛馳在雪海凝固的波濤之間。趕著爬犁的是一位三十出頭身背兩桿長槍的黃種男人。他神情焦急,口裡不停地呼喝催促著狗兒們賣力快跑,不時騰出一隻手來擦拭短須和眉毛上凝結的冰霜。
這個人叫林大壯,原本是中國林場的護林員和獵手,因為不滿林場老闆的欺壓,開槍打死了林場老闆的打手,為了防止林場老闆的報復和坐牢的厄運,帶著新婚的妻子逃到了屬於俄羅斯的斯塔諾夫山脈(外興安嶺)的老林子裡躲藏。因為是偷渡入境,隨時有被抓到遣送回國的危險,林大壯只能在深山裡搭起木屋過著隱居的生活。為了維持生計,林大壯只有憑一手好槍法打些紫貂、梅花鹿之類的野生動物,再憑半生不熟的俄語拿到中俄邊境的黑市上販賣。這種“黑人”的艱苦生活一過就是三年。
這次,林大壯的獵物不但換回了足夠的生活用品,還讓他有餘錢買了一桿八成新的AK47和足夠用一年的彈藥,而跟了他五年的中國56式半自動步槍一樣有了足夠的“糧食”。有了這兩桿傢伙,山裡的野獸就可以大小通吃了,存夠了錢或許還能設法買一個合法的身份結束這種山中野人的生活。
然而,無論是滿載而歸的欣喜,還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都不能取代他此刻的焦急。因為大雪封山,他不能按照預先定好的時間趕回即將生產的妻子身邊,妻子的產期就在今天。儘管妻子原來是林場衛生所的護士,但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要生孩子實在是危險無比。林大壯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林大壯很累,他和拉爬犁的八隻愛犬已經連續行進了五六個小時沒有休息了。為了有力氣繼續趕路,林大壯轉進一個山谷,在背風的地方停了下來。從爬犁上取了一些肉干扔給狗兒,林大壯靠在一顆樹下掏出酒壺喝了口烈性的伏特加,胡亂地往嘴裡放了些壓縮乾糧和甜得嗓子發疼的俄羅斯朱古力,凍僵的手腳在高熱量的食物作用下重新靈活起來。
半個小時後,林大壯重新上了爬犁,往家的方向進發。走出了十幾里,前方的山林里突然傳出自動武器時斷時續的射擊聲和野狼的陣陣嚎叫。憑經驗林大壯知道,一定是有人遭遇狼群了。寒帶山林中的狼強壯兇殘,人如果沒有槍的話應付一頭都非常困難,如果是成群結隊的話即便有槍最好的方法還是躲避。林大壯心急回家,不想去幫不知底細的陌生人,但這是一個狹長的谷地,想要回家最快的辦法就是直行通過,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想想禍福難測的妻子,林大壯放棄了繞路而行的想法,把AK47挪到胸前,駕著爬犁往槍響的方向沖了過去。
轉過一片樹林,前方是一片開闊地。在開闊地上呈帶狀散布著七八具俄羅斯人的屍體和二三十具狼屍,百十頭狼正分成七八堆在啃食著雪地里的屍體。淡淡的血腥氣順風鑽進林大壯的鼻子,拉爬犁的狗也豎起了耳朵裹足不前。林大壯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些被狼圍住的人沒了活氣,趁著狼正在吃尺雪地上的屍體,他催動爬犁打算一鼓作氣衝過群狼。
拉爬犁的狗平常就隨著林大壯狩獵,對於狼群並不特別懼怕,在林大壯的催促下拼盡全力,拉著爬犁帶起一道飛揚的雪線,在狼群之中橫穿而過。爬犁上的林大壯手心出汗,瞪著眼睛緊扣著扳機,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爬犁周圍的狼,時刻準備對衝上來的野狼開火。幸好野狼的注意力都在爭奪食物上,當林大壯的爬犁穿過狼群的時候,才有幾頭狼抬頭看見了他,氣憤地對著爬犁遠去的方向發出怒嚎。
過了狼群,林大壯鬆了口氣,猛然發現雪地上有一行帶著血跡的腳印,更有不下二十頭狼的足跡跟在這行腳印周圍。難道說,有人在狼群的圍攻下突圍出去了,能突破狼群這個人可不一般啊,如果可能救他一命吧。見腳印的方向與自己回家的方向仍然一致,林大壯爬犁速度不減順著腳印追了下去。
前行了五分鐘,在山谷的出口處,林大壯看到了一副殘酷的奇景。林邊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六具狼屍,一個身材高峻、散披頭髮、全身獵裝的黃種男子渾身浴血,一手持獵刀、一手握著手槍,正在和一頭白色雪狼為首的十幾頭青灰色的野狼搏鬥。看情況這名男子已經沒了體力,只是憑著求生的意志在苦苦支撐。
林大壯的槍聲響了,出於對黃種人的親切感,他決定冒險救下這個素不相識的男子。狗兒狂吠著拉動雪爬犁,AK47暢快地射出滾燙的子彈,狼群被突如其來的打擊震懾住了。林大壯掃倒了八九頭灰狼後,爬犁衝到了那名男子身前。那名男子見來了救兵,奮起意志,硬是把撲在身上的灰狼掀翻壓在身下,用牙齒活活咬斷了那頭狼的喉嚨,隨即翻上了林大壯飛馳而過的爬犁。
“謝謝你!”一句虛弱但純正的漢語出自側躺在爬犁上的男子口中,讓林大壯倍感親切。
林大壯回頭看了一眼被救的男子,同時也看見了追在爬犁後面的雪狼。“同胞,省些力氣保命吧。我趕著回家看老婆,這個給你,喝兩口提提精神。”林大壯急催著爬犁,回手把酒壺遞了過去。
那男子也不多話,搶過酒壺把裡面大半壺的伏特加都喝光了,隨後從獵裝的口袋裡掏出繃帶和藥品處理身上的傷口。處理完傷勢,那男子發現圍攻他的雪狼還領著五六頭灰狼在爬犁後面二三百米之外陰魂不散地跟著。“把槍給我,後面的是狼王,不幹掉它就麻煩了!”男子拍了拍林大壯的肩膀說。林大壯知道雪狼跟在後面會招來更多了狼,當下毫不猶豫把AK遞了過去。
“我要那一桿,這玩意精度太差!”男子把AK推了回去,他要的是林大壯的五六式步槍。
前方山路曲折,林大壯顧不得多想,解下步槍交給男子,自己專心駕駛爬犁去了。男子接過步槍調了調標尺,靠著爬犁上的包裹固定了身體,瞄著後面的野狼開了火。男子的槍法讓林大壯驚嘆,在顛簸運動的爬犁上,五發子彈打中了四頭灰狼。
男子見最想幹掉的雪狼還在追趕,重新換了彈夾,對林大壯說:“大哥,跑慢一點兒,我掛了雪狼就可以安穩了。”
林大壯見男子槍法了得,索性找了一個避風的位置停下了爬犁,讓男子可以安心射擊。爬犁停下,男子蹲下身體,把步槍依託在包裹上等著雪狼追近。當雪狼迫近到一百米的距離時,男子果斷地放了一槍。隨著槍聲,百米外的雪狼原地打了一個鏇子然後重重地摔在雪地里。隨著雪狼倒地,跟隨它的兩頭灰狼停住腳步胡亂地嚎叫起來。
“打中了,我們走吧!”林大壯見雪地里的雪狼沒有動靜,招呼著男子上了爬犁繼續趕路。
林大壯救下的男子叫于飛,比林大壯小兩歲。跟林大壯偷渡過境不同,因為叔叔在俄羅斯定居,于飛在當兵退役後就移民入了俄羅斯的國籍。不過,于飛並不是守法的公民,憑藉他的過硬身手,他領著一票兒人乾起私野生動物的勾當。因為他身手了得行事狠辣,被同道中人冠以“遠東狼”的稱號。這次他接了歐洲客戶一單虎皮虎骨的生意,偏趕市場上缺貨,只好組織了人手進山來獵虎。那知,虎沒有獵到,他這頭遠東狼差點餵了野狼。
因為自己是異鄉山野中的殺人犯,林大壯知道了于飛的身份後並沒有太多的反感,反而有種不同尋常的認同感。簡單的交談過後,于飛在爬犁上吃了一點兒林大壯給的食品,已經耗盡的體力恢復了大半。半個小時後,他們的爬犁在山坳里的一個小木屋前停了下來,林大壯終於回到了他的家。
林大壯跳下爬犁,不顧其他物品,拿上藥箱和接生的用品直衝向屋裡。推開門他就喊道:“淑華,我回來了!你還好嗎?淑華!”
“大壯,是你嗎?快進來,我要生了!快過來幫我!”裡間屋傳出一個女人虛弱的聲音。
林大壯推開裡間屋的門,發現妻子張淑華躺在炕上的獸皮中痛苦掙扎。“淑華,是我不好,回來晚了。炕怎么這么涼?於老弟,快幫忙生火、燒水,我老婆要生了!”林大壯見妻子十分痛苦,急忙招呼于飛進來幫忙。
于飛正在將爬犁上的彈藥物品往下搬,聽到林大壯的喊聲立刻跑進屋。屋內跟屋外一樣寒冷,爐灶裡面一絲火星都沒有,幾乎連狹小的窗戶里透進一絲陽光都給凍結了。“你來幫大嫂,我馬上生火!”這么冷的環境,對產婦和嬰兒非常危險,于飛立刻又跑出去到劈柴垛上抱木頭準備生火。
于飛在火塘里架好了木頭,卻發現沒有可以引燃木頭的油(在俄羅斯燒火都是燒大塊的木材,生火時在木材上澆上油然後引燃的)。“大哥,沒有引柴,你家的油放在哪裡了?”于飛焦急地問。
“在門外,房子東牆邊。”林大壯一邊從藥箱裡拿出接生的用品,一邊回答。
于飛按照林大壯的指示,出門在房子東側牆邊發現了整整一桶汽油。可是油桶的蓋子被雪水牢牢地凍住,任憑他如何敲打鏇轉就是打不開。氣急了的于飛,拔出獵刀,打算把油桶挖個洞弄出些油來生火,沾了冰雪的鐵桶又硬又滑挖了幾次只刮下來一丁點兒的鐵皮。正在這時,拉爬犁的狗兒們狂吠起來。
于飛回頭一看,遠處的山口處轉出來灰茫茫的一片野狼。在野狼隊伍的前方,一瘸一拐地走著一頭雪狼。于飛把胸前壞了一片鏡片的望遠鏡湊到眼前,赫然發現領頭的雪狼前腿上凝固著一片血跡,這頭雪狼就是剛才挨了他一槍,他和林大壯都以為死掉的狼王。不用問,狼王是循著爬犁的印記糾集了狼群來報仇的。
“***!這該死的居然盯上了我!”于飛憤恨地踢了油桶一腳,跑過去將狗身上的繩套解開讓它們逃命,然後把槍、子彈和食品都搬到了屋裡。
“大哥,狼群圍過來了。嫂子要生產走不了,咱們只能跟狼群硬拼了!這房子夠結實,應該可以挺一陣。就是沒有火,要是有火就好了。”于飛一邊對林大壯說,一邊動手用找來鐵錘和釘子。
木屋用整根原木搭建的,每根原木的直徑都有一尺以上,非常堅固。木屋的南面有一個入戶門,房子中間用木板隔成里外兩間,用作睡覺和作飯生火。為了防風禦寒,屋子北面沒有窗戶,只在房子南側里外屋各開著一扇三尺見方的窗戶來採光透氣。于飛用劈柴把房門釘死,里外屋的窗戶也釘滿了劈柴,只留下不足一尺的寬縫用來給林大壯接生照明和自己向外射擊。
如果于飛能夠弄開那桶汽油,他就不會這么被動了。只要將這裡足夠多的劈柴圍著木屋擺成大圈,然後澆上油點燃,大火不但可以阻擋狼群的進攻,濃煙更是最好的求救信號。可是他們偏偏點不出火來,而且沒時間來想點火的方法。
林大壯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面,心裡也沉甸甸的,這么多的狼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大黑它們走不出去了,把他們放進來!這次只能跟他們幹了,兄弟拜託你看好門窗,等我老婆生出孩子來,咱們一起殺狼!”
那八條愛斯基摩犬是林大壯忠誠的好幫手,見到狼群來襲,沒有一條逃命,在叫大黑的首領帶領下圍在門口對著逼近的狼群狂吠。林大壯不忍心讓愛犬送命,讓于飛把狗兒們都放進來。于飛無奈把釘死的門弄開一條縫兒,讓林大壯把狗兒們喚了進來。
“大壯,實在太冷了,我沒法生產。別管我了,你趕快走吧!”張淑華聽到林大壯和于飛的對話,決定放棄自己保全丈夫。
“別亂想,有我在,沒有事的!”林大壯嘴上安慰妻子,可用什麼辦法給妻子取暖他也想不出來。
林大壯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進屋不久的狗首領大黑髮現了炕上瑟瑟發抖的女主人。不知是出於智慧還是出於對女主人的忠誠,大黑一聲短吠跳上了土炕,把自己的身體靠在了女主人的身上,其他七隻狗也跟著上了炕,用身體把張淑華團團圍住,毫無保留地把身體上的熱量傳給了她!
林大壯看到狗兒的舉動,立刻明白了它們的用意,這的確是一個給妻子取暖禦寒方法。感激地拍了一下大黑的頭,在妻子身上多蓋了兩張獸皮,林大壯輕聲說道:“這回好了。大黑它們在護著你,你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安心把孩子生下來。”
見林大壯專心照顧妻子,于飛把步槍放在裡屋林大壯的身邊,操起AK47站到外屋的窗邊,觀察起狼群來。雪狼在離木屋百米的距離停住腳步,仰天發出一聲長嚎,群狼便如潮水般咆哮著沖向木屋。于飛的槍聲幾乎和張淑華的痛叫聲一起響起,整整一梭子的子彈掃了出去,二三十頭野狼躺倒在雪地上。這一梭子子彈純屬是發泄怒火,面對成千頭賓士而至的狼,于飛知道想在一時間殺儘是很困難的,他能做的只是看守住木屋的門窗等薄弱的地方,免於被群狼攻入,其他的地方都是厚實的原木,只要狼不會使用電鋸和鑽頭就完全不必擔心。于飛迅速換上彈夾,透過視窗的縫隙點射逼近門口和視窗的野狼。頃刻間木屋陷入了狼的海洋當中,儘管于飛和林大壯都不停射殺逼近視窗門口的野狼,但野狼仍舊前仆後繼地用牙齒和爪子狠命破壞單薄的門板和視窗上不甚嚴密的劈柴。
令人驚奇的是,野狼們可以踏著同伴的屍體攻擊視窗,卻要把門前的狼屍移開後再攻擊門口。直到狼血將木屋前的雪地染成了赤紅,狼屍從地面一直堆到了視窗,于飛才明白野狼如此做法的用意。野狼站在狼屍上衝擊視窗更加有效,而且由堆壘起來的狼屍造成的屏障和高度差在視窗和木門間形成了一個射擊死角,幾頭異常健壯的野狼在視窗群狼的掩護下利用射擊死角毫無顧忌地攻擊起木門來。
一個小時後,于飛體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了,那扇被釘死的木門已經被野狼掏出了裂縫,破洞越來越大。視窗上更是不時伸進齜牙咧嘴的狼頭,為老婆接生的林大壯也要騰出手來,用步槍對著視窗猛轟。于飛打定了主意,如果門破就拚死衝出去對著房子邊上的油桶打上一梭子把汽油引爆死個痛快,省得在死前還要承受身體被撕裂的痛苦。
“堵住門口!再堅持一下,孩子就要生出來了!”林大壯打死了視窗伸進頭的野狼,順勢用狼屍擠住了視窗的縫隙,借著昏暗的光線他確定妻子腹中的孩子即將降世。
于飛答應了一聲,心裡卻在尋思,就算孩子生出來又能怎樣,門口不到十分鐘就會野狼攻破,到時候大家一起完蛋,那時孩子就真的成了“出生入死”了。從裂縫中伸出的狼爪撕破了于飛自己都認為不應該出現的幽默感,于飛發著狼一樣的嚎叫衝著裂縫扣動了扳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門上的洞越破越大,于飛已經無暇在視窗射擊,而是被靠著北牆拚命射殺視窗和門口的野狼。門破的時刻終於到來了,兩道灰影從門上的破洞躥了進來。于飛舉槍幹掉了一頭闖入的野狼,而另一頭卻趁此機會咬住了他的右臂。于飛忍住肌腱撕裂的痛苦猛輪右臂把野狼摜在地上,鬆開槍,順手操起牆邊的長柄伐木斧猛砍下去。
結果了入侵的兩頭野狼,于飛用木楔擠住了裡屋的門板。大丈夫恩怨分明,自己的命是林大壯救的,野狼也是自己引來的,即便是脫險無望,但多拖一時也算對救命恩人有個交代,于飛拎著斧子靠在裡屋門上準備應付接踵而來的攻擊。
出奇的是,兩頭狼死了以後,不但沒有野狼繼續衝進來,連原本攻擊視窗的狼都停了下來。狼嚎聲停了下來,仿佛所有的狼都不存在了,只有帶著血腥氣的寒風從門口和視窗吹進來。屋內于飛的喘息、林大壯的催促、張淑華的痛叫交織在一起反而顯得特別喧鬧。
令人發狂的沉悶過了三五分鐘,門口的光影閃動,破洞中鑽入了兩頭頭頂生著白毛的灰狼。兩頭狼進屋後沒有攻擊于飛,只是戒備地瞪著他,隨後破洞中鑽進了那隻瘸了腿的雪狼。雪狼舔了舔前腿上的傷口,用仇恨的眼神看了看于飛,似乎在告訴于飛它是為什麼來的。
于飛用淌血的手臂握緊了伐木斧,衝著走過來的雪狼吼道:“老子要是不死,一定拔了你的牙,拿你當狗養,整天讓你吃大便!”
雪狼似乎對狗這個詞很敏感齜牙低嘯了一聲,隨著它的嘯聲護在身前的兩頭野狼謹慎地向于飛逼了過去。
“老子野獸見得多了,還能讓你們給熊死!”于飛咆哮了一聲,舉著斧頭朝門口沖了過去。他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一心想衝出門去,用手槍里剩下的兩顆子彈去引爆外面讓他頭疼的油桶。兩頭野狼以為于飛是要找雪狼拚命,立刻躥過去死命纏住了于飛,很快于飛的身上就冒起了血花。
雪狼見於飛被纏住,並不急於結果于飛的性命,而是繞過他們往裡屋門口走過去,憑氣味分析,它認為屋子裡面的人更合口味。
林大壯不是不知道外屋的情況,但孩子已經露了頭,他一心想讓孩子出世,于飛的安危和孩子出生後如何脫險都無暇顧及。終於,在妻子聲嘶力竭的喊叫中,一個小生命落在了他顫抖的雙手之中。這是一個男嬰,皮膚因為寒冷有些青紫,但睜開的眼睛卻透出一股倔強的生機。
林大壯在為自己有了兒子而激動的時候,並未感到,隨著嬰兒的出生,有一股威嚴的氣勢瀰漫在山林之中。圍繞在張淑華身邊的八隻獵犬整齊地垂下了頭,如同被無形巨手壓迫一般貼伏在炕面上。屋外的群狼瞬間停止了一切動作,夾著尾巴將頭埋在雪地之內,屋內纏著于飛的兩頭野狼毫無例外地停下了動作,向裡屋門逼近的雪狼如同被一隻無形之手推著倉皇地退到牆角不自覺地戰慄起來。
于飛已經筋疲力盡,兩狼攻勢一緩,他斧子走空,眼前一黑脫力昏倒,對屋子內外的怪異景象並未察覺。林大壯放好男嬰,顧不上查看左右,操起步槍急著去救于飛,來到門口從門上狹小的玻璃視窗裡面正看見牆角毛髮倒豎的雪狼。林大壯不知道雪狼在戰慄,還以為它是想咬躺在地上的于飛,當下抬手就是一槍。如此近的距離,林大壯百發百中,子彈正中雪狼頭部,一代狼王就此了帳。
雪狼摔倒,炕上的嬰兒受到槍聲的驚擾,咧開小嘴,發出了響亮的哭聲。那種只有獸類才能察覺的威嚴隨著哭聲在群狼耳中化作恐怖的驚雷,嚇得失去狼王的它們落荒而逃,片刻之間留在木屋內外的狼只有一種——死狼。
三天后,木屋裡暖意融融,灶台里的劈柴燒得呼呼作響,鍋里飄著肉香,林大壯和于飛在簡陋的木桌上喝著烈酒、吃著大塊的狼肉,八隻獵犬在桌子周圍歡快地啃著骨頭。經過三天的修養,于飛恢復了元氣,準備在今天回到山外去。
林大壯喝了一大口酒拍著于飛的肩膀說:“老弟,我們這算是生死之交,大哥不會說別的,臨走的時候勸你一句。以後進山,千萬不要去惹狼群了,誰知道這山里還有沒有第二頭狼王?”
于飛拍了一下桌子,指著牆上的白色狼皮說:“大哥,你又喝多了。前天不是跟你說了,是這傢伙帶著狼群盯著我們一夥不放,可不是我主動招惹它們,進山打獵寧惹猛虎不動群狼的道理我哪能不知道呢?”
“這傢伙可真兇,想起來脖子還冒涼氣!”林大壯看著雪狼皮說。
“要不是大哥那槍開得及時,我早讓它給啃了。”于飛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在地上,從口袋裡掏了一串東西放在桌上接著說:“當時我說過,只要不死就拔光它的牙,讓它吃大便。如今大哥崩了它,反到免了它吃大便的苦頭,我把它的四顆大牙拔了下來,給孩子做了個項鍊。”
林大壯把穿著四顆一寸多長狼牙的項鍊拿在手裡看了看說:“老弟,這個嚇人的玩意給孩子帶不太合適吧?”
于飛笑了笑說道:“老哥,你這就老土了。世界上好多部落的男人都帶狼牙表示勇敢,這四顆雪狼牙在黑市上至少值五百美金。再說,這可是狼王的牙,狼王一死狼群全都嚇跑了,這狼牙上多少還有狼王的味兒,孩子帶上了在這林子裡可比廟裡求的護身符管用多了。相信老弟吧,這可是好東西。”
林大壯歪頭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走進裡屋把狼牙項鍊帶到兒子的脖子上,稀罕了一陣兒子才出來。坐下以後,林大壯滿臉放光地說:“老弟,你嫂子說孩子還沒起名字,讓你和我核計一個好養活的名字。你說叫什麼好呢?”
“是應該起個名字。讓我想想……”于飛點了根煙為男孩的名字動起腦筋來,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地噴了一屋子煙霧後,于飛才有了念頭。“大哥,這孩子生的不容易,出生的時候冰天雪地,外面還有成千的餓狼,最需要火的時候半點兒火星都沒有。孩子不如就叫林火,山林中的火一但燒起來勢不可擋,任什麼野獸都得死光光。這名字有紀念意義,意頭又好,你看咋樣?”
“老弟,你這名字不錯,咱就用這個了。大號我想不出來,小名我倒想好了一個。這孩子要沒有大黑這八個傢伙,沒出娘胎就凍死了。孩子的小名就叫狗娃,你說怎樣?”
“癩名好養活,我看行!”對林大壯的提議于飛很是贊同。
“孩子他娘!咱兒子大號叫林火,小名叫狗娃,咱哥倆就這水平了,你看行不行?”林大壯衝著裡屋喊道。
“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看挺好的。大壯,你別喝得太多,過一會兒還要送人家出山呢!”裡屋傳出張淑華溫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