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背景
曾鵬宇1995年出生於瀘州。曾鵬宇的外婆說,外孫只有2歲多時,他的父母便離了婚,外孫判給母親撫養,從此以後,幾乎沒有父親的訊息,。幾年後,小曾的母親改嫁,組成了新的家庭又有了兒子。不久後,母親離開瀘州,到海南做生意。年幼的外孫交給了外婆撫養。
2012年,17歲的曾鵬宇從瀘州江南職業中學畢業後,到海南跟著媽媽,並在海南找了工作。因為效益不好,2014年曾鵬宇辭掉工作。2014年11月26日,小曾返回瀘州,在納溪一家金融公司工作。
小曾喜歡日本動漫某歌曲,歌曲演繹的是主人公從正常人變種後的痛苦與糾結,即使網友已經聽過他唱的版本,他也要試下不同的音高。
他在乎網路世界裡別人對他的態度。
他那些同樣喜歡動漫和翻唱的網友們,說的最多的是,希望你在二次元里過得開心。他們說,“三次元”太冰冷了。
小曾最愛的歌,《文乃的幸福理論》。在他翻唱的這首歌里,最後一句是:
“幸福真是不可思議,又能再喜歡上明天了”。
事件起因
缺少關愛
父母離異、生活漂白……
在自殺直播時,有一則微博讓小曾的很多朋友心疼:
“1995年11月14日我出生在這個城市,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著我童年的回憶,可是只是一些麻木無知的,不痛不癢的記憶,我從出生就注定被拋棄,本來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我真的很脆弱,大家,對不起。”
事件經過
尋找關愛
異國網戀……
就在出事的前兩天,曾某告訴了外婆一個秘密。“他說,我在網上認識了個女孩子,現在還沒定,不要跟別人說。”外婆回憶說,當天外孫悄悄告訴了她這件事,還說女朋友在國外,“說是成都的。”外婆說,娃娃才19歲,只覺得還是個孩子,全當是在開玩笑。
在外孫離去後,外婆才看到外孫留在微博上的那些話。當看到外孫似乎是“為情所困”時,外婆忙說,“他好憨嘛,之前他說耍了個女朋友,我也沒有反對,面都沒見過,不曉得為啥子(自殺)。”
失去“初戀”……
在和小曾相熟的李念(化名)看來,2014年11月29日晚上,小曾就有了自殺的念頭。
2014年11月29日晚10時26分,小曾在微博上寫道,“心都死了還留著身體有什麼用?”
無情網路
在報警與私信不斷勸慰的過程中,@折原林也_琳看到更多的網友湧進了微博,咒罵的留言太多,每刷新一次就會多出一百多條。勸慰的聲音瞬間被淹沒。
幾乎每秒都會有幾個人留下評論,看熱鬧、或是刺激他。
事件直播
201411月30日
流露傾向
第一次流露自殺傾向
2014年11月29日22:26
1個半小時內,他連發44條微博,接連幾次1分鐘內連發2條微博,顯得情緒亢奮並提及自殺、割腕。
情緒逆轉
2014年11月30日7:48 “
今天是2014年11月30號,這么早不知道醫院和超市營業了沒,我冷靜的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離開,不用勸我了,希望到時候不會有太多的痛苦吧,我也很遺憾自己做了這種決定,可是我真的無法再繼續下去了,另一個世界應該沒有那么多的痛苦和無奈吧。”
情緒趨穩
2014年11月30日00:08
“謝謝大家的正能量和前女友不懈的開導,我睡覺去了,明早出門買買買。”
0點08分,“我答應你,不會自殺的。就像你當初答應了我一樣,我會遵守承諾的。”
3點02分,“謝謝大家的正能量和前女友不懈的開導,我睡覺去了,明早出門買買買。”
輕率決定
8點開始,從曾鵬宇買藥到他失去意識,他一共發出38條微博,每條微博評論轉發上千,最後一條微博轉發量達到6117,評論量達到31895。
8:20“意外的容易,不過我這種長期熬夜的人”
9:15“再感嘆一會我就走了”
9點年26分,“終於還是沒用地哭出來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9:53“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了,我走了,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在9點這個時間段,他似乎吃下安眠藥開始燒炭,其間有網友@警方報警)
10點58分,“似乎沒死成,你們賠老子流量。”
11點14分,“你們真的好煩啊,放過我吧。總之先讓警察別管了吧。”
11:48“謝謝你們,我現在意識模糊”
11點55分,“我已經沒法自救了,安眠藥發作了,完全無力了,沒力氣去拆開膠布了,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意識模糊了。”
求生意識
12:01 “炭燃了。安眠藥起效了,我還不想死,但是沒法自救了”。
12點09分,“我錯了,應該跑不掉了……”
一個19歲的生命,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令人扼腕; | |
更令人難以接受的是,這樣的自殺行為於千萬人之間直播並持續了數個小時...... | |
但卻並沒有得到成功阻止。 | |
!!!!!! |
最後話語
12:34
“到了最後一刻你卻拉黑了我。”在整個過程中,他說了3個“永別了”。 從8點到12點半這4個多小時時間裡,他發了38條微博。 一心求死的人,已經對這個世界無話可說,既不希望有人看到,也不想看到別人了。 |
在小曾最後的十幾條微博里,他一直在說對不起。對不起,永別了。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大家,對不起。
緊急處置
房門是被舅舅撞開的,家人和警察進入現場時,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小曾這段時間借住在小姨家中。進門,外婆何女士聞到了很濃的氣味。他穿著襪子躺在沙發里。身邊是一板空了的安眠藥。窗子的縫隙被堵上了。
鄰居爆料
根據鋼炭的燃燒程度,事後進過房間的鄰居猜測,炭火燃燒了不到一半。
鄰居朱阿姨已經記不清房門被打開的具體時間,她只記得雜亂的客廳里,穿著藍色上衣的曾鵬宇雙手握在肚子上,仰臥在沙發里,像睡著了一樣。
墊在炭盆下的毯子被燙出了洞。
緊急救治
參與搶救的急診醫生何霖回憶,因為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小曾嘴唇發白,身子軟得像棉花,“生命體徵已經很弱了”。
2014年11月30日,瀘州下起小雨,急救人員往樓下抬小曾,家人和鄰居一直囑咐,“別讓他著涼,披上個毯子。”
在瀘州市納溪區人民醫院的急診搶救室里,小曾停止了心跳。
媽媽心碎
得知兒子燒炭自殺時,在海口工作的曾曉慧買不到直飛瀘州的機票。飛到重慶再坐大巴趕回瀘州時,已經是2014年12月1日的凌晨2點。
小曾在微博里說,“我想寫個遺囑,把器官捐出去”,“寫在紙上放在身體邊”。
曾曉慧什麼都沒有找到。
2014年12月2日,小曾火化。事發前暫住在小姨家裡留下的東西,都被搬了出來,家人試圖在這些東西里找到孩子自殺的答案,沒有任何收穫。
外婆疼愛
“娃兒好憨嘛,他剛回瀘州找了份工作,不曉得為啥子(自殺)。
事件結果
網路上的激辯在某一刻停止了。警方證實了他的死訊。
沒有遺書。
在網路上直播自殺的小曾在現實中選擇了沉默。
2014年11月30日下午5時許,一名老婆婆不時掀開蓋在面前的布,對著布下那個“熟睡”中的人,一聲一聲地喚著“么兒……么兒……”布下的人是她的外孫小曾。這是瀘州市納溪區瀘天化殯儀館的淒涼的一幕……
小曾死後,數以萬計的網友找到他留在網站上的歌曲,最後一首翻唱的歌曲被播放了25萬次,3分多鐘的翻唱,飄過了超過1500條彈幕,有網友留言說,“願你來生被世界溫柔相待。”小曾微博的關注人數達到了4萬多,很多人是在他死後關注的他。
小曾的家人刪除了他直播死亡的所有微博。
事件評價
各方觀點
小曾的媽媽認為
在媽媽眼裡,兒子在微博上“與女孩分手”的信息,不應該成為他自殺的理由,“他不是那么偏激的孩子”。在事發的前一天,小曾還在電話里告訴她,自己剛在納溪找到一份工作,“電話里他很高興,還說積累點經驗就去成都找同學一起做。”
曾曉慧很少看網上有關兒子的事情,在朋友圈裡也避談和兒子有關的話題。她說兒子臨走還要承受那么多人的指指點點,該讓他清靜清靜。
業務經理強調
2014年11月29日是他第一天上班。業務經理葉女士說小曾雖然沒怎么說話,但能看出來他想好好表現。她記得小曾面試時候的樣子,他顯得很健談。臨走前,領導囑咐小曾要把長發剪短,“不能非主流”。
他答應得很爽快。
2014年11月29日晚上,他和外公外婆一起吃晚飯。他說工資不錯,要好好做幾年。
家裡人都沒有覺察到他的異樣。他也沒有試圖去訴說。曾曉慧說,兒子很疼人。這幾天一直提醒她注意腰疼病。沒有提過他有煩心事。
冷漠鬧劇
在微博里,曾經刺激嘲諷他的一些人,態度也出現了反轉。
@47吱說,小曾死後,通過私信向他道歉的留言達到了數千條。一名網友留言,“我知道不可能有原諒了,罵完平靜後心裡很難過,我把罵他的評論一條條刪了”,更多的網友留下一支蠟燭,寫道“對不起。”
@47吱也收到了400多條微博網友的道歉訊息,最開始還會回信,“再後來就不想回了,越看越覺得悲哀”,她不理解的是,為什麼要在人死之後,圍觀者才會動惻隱之心。
很多當初咒罵小曾的網友,在事後都改了微博名,一名曾讓小曾“趕緊死”的網友說,當初留下這樣的話,只是因為“他已經折騰了一上午,我以為他是騙關注的”,他承認沒想到事情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尾,只是看到大多數人的態度在向一方傾斜時,自己也選擇加入更龐大的群體,咒罵、刺激或者嘲諷。
李念指責刺激過小曾的網友,“我們曾經勸了他那么久,他本來已經不想死了。”她說,2014年11月29日夜裡,小曾情緒已經穩定,再次波動很可能與網友的刺激有關,“他說過,‘那些說我快去死的人,你們如願了’。”
網友評論
Evanlogic表示:“為你惋惜,但我不會同情你。因為這是對現在還在世界上的各個地方努力生存的生者最大的尊重。”
網友“王喬at瀋陽”認為,雖然曾某不幸身亡是件悲傷的事,但“如此玻璃心,小小年紀因為異地網戀分手而輕生,真的是太不尊重生命了。
一位叫“乾隆皇帝專屬微博”的網友對於多數人不同情死者的說法很是不滿:犯得著一個個跟宣誓似地堅決表示不同情死者嗎?反正知道這個人真死了的訊息,內心被“砰”的一聲撞了一下。
朋友評價
網路世界裡,小曾活躍、樂觀、且樂於助人。2014年11月25日,回瀘州前的晚上,他還在網上安慰正讀高三的@47吱,要她壓力不要太大。
朋友們說,小曾愛唱歌,歌聲清透而飽滿。母親也喜歡聽他唱,國慶期間,小曾在海口參加了一場動漫主題的唱歌比賽,得了第三名。
19歲的小曾喜歡動漫。他和他的“二次元”朋友,更喜歡動漫里的世界。對於所謂的“三次元”也就是現實世界,他們覺得太複雜了。
中青網評價
人命關天。兔死尚有狐悲,守望相助是人類的本能。面對一個衝動赴死的少年,做多少挽回的努力都不為過。但事實是,在急切勸告和試圖施救的大部分人之外,還有人點讚、鼓譟、激將、催促,唯恐“好戲”收場,唯恐少年不死。
心理陰暗至此,讓人出離憤怒。他們或許會說,此前有過先例,這很可能是一場炒作鬧劇。但,生命之珍貴,在於其脆弱,在於無可挽回。任何可能,都不容我們漫不經心,甚至拿來消遣、娛樂。少年已死,家人陷入悲痛,那些不去挽救,反而叫好的看客,真的心安?
對於少年之死,警方可能不會追究他人。但網路不需要陰暗的負能量,我們要看看,究竟是誰在鼓譟叫好,誰在催促激將,裡面有沒有冬粉眾多、影響廣泛的網路大V。
如果有,必須鄙視他們,譴責他們。正是這些人,奪走了少年死前的最後一點空氣,耗盡了他本可用以自救的最後一點力氣。他們必須承擔少年之死在良心和道德上的責任!
學者表示
學者石勇表示,他如果“直播自殺”,說明他即使求死的程度很強烈,仍想和這個世界打交道,也即仍有生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