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作品
〈徵兆〉
正如量角器 早晨的胃也是半圓的
麵包在腫脹中發酸 晝夜沸騰的麵粉廠
一直是滾燙的,嗆人的。
酸楚的人總是雙手交叉
像兩隻用胃液交流的鵜鶘 至今
都沒有對你扇動一下
陪他們喝茶的時候,不需要用牙齒,對於漫罵
和恐嚇,植物無動於衷。可一旦有了風聲
松樹就有松濤
風就有了表皮
遇到別人的口角 要避開
而當你遇到瓶子 不能碰到耳朵
以免把瓶膽嚇壞
一直在心臟上耗費著心血。在遙遠的街心
你曾經跳動、旋轉
在水被噴泉扭曲之前。
2005-4-10
〈形制〉
越綠越苦 越黑則越輕
茶泡了一天 你的甜躲入了暗處
甜的東西也是圓的東西。 佳賓小姐
圓號和口哨
救生圈摹仿著環狀島嶼 比如
擁有囚徒形式的酒徒
使鐵在鐵鏽里被淡忘 而水份
被波紋密封
泳池裡的水
是有身體的水,一干涉
就出現疤痕 瘙癢 痛與疼
2004-9-15
〈內心的外觀〉
水因為浸泡在水中而透明
在電梯中 你想像了樓梯上的爬動
生活的形式
是茶賦予茶杯 枕頭賦予睡眠 是觸覺
指出了手心
鎖忽明忽暗 親愛的:
鎖壞了三天 我還是沒有能夠告訴你
2004-10-10
〈修辭學——言辭〉
假話比真話要長 相對來說
刀子比鉤子要直接 竊聽器比收音機更複雜些
(他不時地在電話中扭動
而我停住呼吸 仿佛在偷竊)
一小段幽默 彈簧床上的一刻
是蚊香對香氣的周旋 我發現她
比你們想像的熱情 她是一個捂著鼻子的人
蘋果開的是十字花科的花
貓一直尖銳 刺激著我。 玻璃的透明
隸屬於它的光滑 你看不見我眼中的沙子
也聽不到我的沙啞聲
那是你的問題 一隻羊被賣了三次
只留下了羊肉 這是你的算術
婚姻的圓總要在第二次婚姻中變為橢圓 他沿著地圖
在紙上畫格子 把祖國塗改成梯形
契合著我倆深處的刀片
總是有叮噹作響的收銀員
你給她紙幣 她送還你紙 這樣的行為毫無意義:
大海擠壓著它的鹹 滲出鹽粒
總是在電話里交談 在深水中
魚類是沒有淺睡的 你認同這個判斷句 聽出了
那個彎曲的誘餌 與魚鉤。 “擴音器”與“喇叭”
都是一個意思 但有一個更輕些
尾音更短 說起來很簡單
2004-11-5
〈床頭書〉
故事令他動容 揉了一下眼睛
使它眨了一下
在各種各樣的姿勢中
他選擇了較圓的那個 他弓著
一個具體的身體 仿佛要射出什麼東西
童年分叉 像一把彈弓
2003/12/19
〈克制〉
沒有風 當然 也就沒有風景 氣象員
和你一樣生活在空氣中,辦公室的小林
與小謝 都有著敏銳的嗅覺
——如果你丟失了一條魚
請立刻到水邊尋找他們
不是在書包里 那些剛剛國中的孩子 一到假日
聲音就變粗 模仿著各自的體育老師 他們說
這是成長 二十多歲了 女孩越來越透明
就要不見了
要保持體型 就得露出身體
為了保持溫度 你把(溫度計)藏了起來,而我們能夠看見
人們在古代的冷靜:兵器一旦碰撞
就在電影裡發出了鑰匙的聲響
2003/12/17
〈外掛程式〉
魚暗藏了魚刺
所以有些刺鼻
我的嗅覺對凸起敏感
他的面具上沒有鼻子
2003/5/8
〈今天〉
“昨天” 那天 他向我敘述 說:“看見”
用肉眼看見 眼睛在眼眶裡觀望著
一些常見的東西: 半個果類 一片西瓜霜
半導體 不是那么彎曲 但他是一個很委婉的人。
把方的說成扁的 把床當成沙發 睡了一天
還是在淺睡 他向我淡淡地敘述了喉嚨 一隻半熟的蘋果
把甜散布在酸中 因此甜像霜一樣
清晨只有三克 薄薄的一層蠟
那一秒鐘 因細長而顯得尖銳
那秒針。
論語·里仁
孔子是個有城府的人。整天坐在院子裡,
看小說中的一座寺院。
為了保持安靜。所有的鐵片都被裹了起來;
而藥片堆成矩形,形成了藥品。
一個幽靜的神經系統,“正”或者“反”,底部或頂端。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曇花開的有些艱難,每開一天,
都要獻出一天。
2002-11-28
〈交替〉
蟬隱瞞了外殼 他亂了方寸 作為一個半大的孩子
他始終嘗試著縮小母親
叫他的小名 把鳥類叫做鳥兒
這是簡單的道理
帶上手套 就換了一個手勢
衣服裁成身體的式樣 女孩們互相模仿
在暗處節制 使我緊張
基本上我是個形式主義者
喜歡花與花瓶 風與風箏
喜歡他們與我局部的對稱
2002-11-20 北碚
〈對一把椅子的謹慎〉
椅子叫安樂椅 (對於她
你具有對等的弧度)
不是像一棵樹 不象動物門的凹凸不均
也不象滑梯上的
兒童節的兒童
相對於房子 她對你
有不同的形式 (不是方的,不是密封的。)
她是虛張的
有著相似的兩隻手 她吻合於
你的虛構 但區別於
你多餘的身體的四周
2002-10-22 北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