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歌詞
作詞:黃偉文
作曲:陳奕迅
演唱:陳奕迅
雲 在趕月 路低聲說 就翻風雪
寒 十一月 遊人望鄉心切
此際的 空氣冷冽 像當天感嘆般淒絕
人 在惜別 十分想說 願一起賞雪
我 笨且拙 從來大意善忘
擁抱間 該有說吧 像飛霜初降般轟烈
但 是否真的有這場雪
但 是否真的有清心直說
如沒說 一生都虧欠
有雪吧 讓記憶景像更(加)深遠
有說吧 為掛牽寫上壯麗完結篇
(聽)細說下 未了的心愿 埋在那天
心底空缺 被那點說白蓋掩
有雪吧 讓記憶景像更(加)深遠
有說吧 為掛牽寫上壯麗完結篇
(聽)細說下 未了的心愿 埋在那天
心底空缺 被那點說白蓋掩
前路不斷 在雪下前 淚要落完
歌曲鑑賞
Wyman作品、Eason作曲。林夕和黃偉文兩人雖然沒有明著的競爭關係,但是每次Eason出專輯這兩人都是暗藏機鋒互相決鬥,評價兩人高下並無意義,因為此兩人本來就是這個時代引領華語樂壇作詞的兩大宗師,風格有異有同高下難分。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首歌與 《與我常在》一樣,也是採用電影的敘事結構寫出來的歌,不過這首歌詞埋得實在太深。
歌詞乍看之下十分飄渺碎碎念,讓人云里霧裡,但是我花了很久去想,終於還是想通了,在那一刻,我對Wyman的佩服已經無法用五體投地來形容。其實網上有很多對這首歌的解讀,有說是描繪一對情侶分手前的一幕,有說是一對情侶分手了男方悲傷地彈著吉他訴說傷心事。但是如此簡單的故事是否真的需要用如此心理學意義上的主觀的方式作詞,所以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首先是“說”和“雪”諧音,而歌詞里這兩個字又經常出現,句子之間的邏輯關係並不明顯,導致究竟哪裡是“說”,哪裡是“雪”根本無法分得明白,就連這首歌的名字都有人說是《那一夜有沒有說》有人說是《那一夜有沒有雪》的。我於是覺得這可不可能是Wyman故意為之,然後在某一個時刻我突然想到了一部電影,這部電影我在此不說名字,以免劇透。然後一切都說得通了。人在什麼時候會有如此主觀地感受世界(依然是心理學意義上的主觀),“說”與“雪”可以造成意識流一般地聯想到字義上的說和雪然後分別延展開來?會無法想清楚究竟有沒有“說”出一些話?會無法想清楚到底有否下“雪”?我想到一個答案,那就是人將死的時候。腦海中只有眼睛看到一片“雪”白的景象與剛剛發生過的與女友發生過的“說”,模糊的意識只能順著字義的邏輯延伸,產生一些直觀的心理上的幻覺,同時腦內高速播放生前的記憶,這兩者不是獨立的,是交雜的。那一部電影就是討論這個心理現象的。於是經過我的總結,這首歌的歌詞說的是,一男一女吵架或者分手之後,男方傷心欲絕地走在路上,天下著大雪,兩束照過來的車燈,剎車聲,撞擊聲,一片紅。男生模糊的意識里還是兩人分手的場面,到底她有沒有和自己“說”了要分手,“說”——“雪”,到底有沒有下這一場“雪”?也許有“雪”吧,讓記憶景象更加深遠,那也許有“說”吧,為掛牽寫上了壯麗完結篇。這一句“說”話(粵語的話的意思),也許就被皚皚大“雪”深埋,即使沒有“說”,未了的心愿也已被埋葬,已經沒有機會再與女子相見,任何可能性,都被死神撕得粉碎。於是,一滴淚水從臉頰滑落。
這是一個十分傷感的故事,聽歌時還好,但是化為文字的過程直接讓我情緒低落了。Wyman用的這種作詞法功不可沒,這種通過極其隱晦的手法勾起聽者發自內心的悲傷的詞,與那些傷感糾結直白外露的詞簡直就是高下立判。這就是我的理解,不過最近我一不小心看到Eason自己說的對這首歌的理解,那就是“其實《那一夜有沒有雪》是說一個男、一個女,有一天晚上在吵架,然後男的就跑了出去,其實大家都很相愛,就是因吵架,有一些事情還沒有說出口,後來那個女的在屋裏等他,等了很久,為什麼這么久還沒有回來,原來他發生意外了,他被車撞了。那個女的知道了就很傷心,就是很想說一些話,所以就說那一夜有沒有說,就是剛好下雪,有一些東西還沒有說。”原來我剛好寫的是相反的一方,也許是因為這首歌是Eason在唱。不過文學本來就沒有唯一的答案,各家人可以說各家話,我覺得我的理解也還不錯,能夠有如此多的理解方式,已足以顯示出Wyman的厲害,所以寫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