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位置
海岸長橋在泉郡東南二十六都(即今晉江陳埭至石獅浦內),它西北接泉州至福州的古驛道,西南經東洋橋、安平橋銜接通往漳州乃至南粵的潮州、汕頭地區古驛道,東經浦內的玉瀾橋、龍尾橋、蚶江橋、通濟橋,直抵石湖古港即蚶江“林鑾渡 ”。由此,構成了南宋時期泉郡的沿海大通道,使石湖古港成為一個交通快速、幅員遼闊、資源豐富、港深浪平的古代天然良港,在古刺桐港的中心港區地位日顯突出。而有“泉州十大名橋”之一,長達30華里,酷似蛟龍出海,由橋、堤、亭、庵、涵組成的海岸長橋,承西啟東地成為宋時泉郡沿海大通道的交通樞紐工程。
南宋偏安和泉州市舶司的設立,石湖古港也進入了新的歷史時期。為滿足“蒼宮影里三洲路,漲海聲中萬國商”泉州港日臻鼎盛之需,必須打通泉郡至石湖蚶江“林鑾渡”快速通道。於是,海岸長橋便應運而生、脫穎而出。
歷史記載
據《晉江縣誌》載:出泉郡城南里許,折而東,行二十里,日陳江;由陳江復東,歷玉瀾渡至龜湖,蓋又十五六里,比海濱地也。此海濱之地,鹼流浸潤,不可田。昔人因築大堤以止其流,而內蓄澗水以溉田,殆於余頃。傍堤之邊,駕石以便行者,計770餘孔,通名“海岸長橋”。中有亭、有庵,以為憩息析賽之所。主其事者陳君亢,今未詳何許人也,始建於宋乾道年間(公元1165~1173年)。明成化年間,橋有圯者,弘治乙卯(1495年)蓮江(今蚶江蓮埭)林孔彰、桐城詹勤玉、承天寺僧智鏡各捐兩合修之。後又洪水決復圯,正德丁卯(1507)林孔彰之子林時屬捐資資助。明代晉江人蔡 清撰《海岸長橋碑記》云:有乾道之創而無正德之續,則前功又將自今日而墮矣。今日之修者,歲久不能無圯,設當其時莫之修,則今日之功並墮矣。道光辛卯(1831年)5月,蚶江通之續,亦將以為者之觀也。判華文瑛捐奉倡修。
海岸長橋雖有其後三次修復,但歷經800多年的風蝕雨襲和其後圍墾造田乃至人為所致,其遺址遺物或蕩然無存、或遭遇破壞。當代泉州《晉江市交通志》(1996版)寥寥數句不及百字,《中國橋譜》亦無記敘。鑒於海岸長橋在泉州古港中的特殊地位。沿著史實脈絡深入民間採擷,翔實的史實證明海岸長橋在泉州海外交通史上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直至上世紀20年代泉安公路、青陽至石獅公路開通,海岸長橋的作用才被削弱,逐漸退出歷史舞台。
歷史地位和作用
海岸長橋從宋、元、明、清乃至近代,在泉州古港石湖港區中發揮了交通樞紐作用。只是在人類歷史進入現代文明之後,隨著公路建設和交通工具的發展,廈門港的崛起,古石湖港和海岸長橋的光環逐步黯然失色。認識和發掘海岸長橋的歷史地位和作用,對於正在建設“海峽西岸經濟區”和“福建第三大城市群”的泉州有著積極的借鑑作用。
海岸長橋是泉州古港石湖港區的疏港快速通道。
哲宗元三年(1087年)設立泉州市舶司和南宋偏安臨安後,泉州對外貿易迎來新的發展時期。然而閩南地處武夷山南坡,山區峰巒疊嶂江河橫縱,沿海丘陵密布,瀕臨台灣海峽江海交錯,交通成了制約經濟發展的“瓶頸”。於是出現了從公元十一世紀至十二世紀的“泉州造橋熱”,在山區各種橋樑相繼湧現,大批木廊橋建成;在沿海大型的石樑橋似雨後春筍般地湧現。記載著宋元時期建成各種橋樑215座,名噪一時的“泉州十大名橋”之冠也隨之出現。其規模堪稱宋時的“先行工程建設”,於是有了“閩中橋樑甲天下,泉州橋樑甲閩中”之說。這些古橋樑與古驛道組成了一個與港口貿易經濟相適應的宋代交通網路。而海岸長橋就是西接泉州、乃至廈門、漳州內陸,東承泉州古港中心港區石湖港的快速通道。馬車騾馱抵泉郡後,上海岸長橋後經玉瀾橋、龍尾橋、抵蚶江橋到達蚶江(古石湖港所地處)海防官署,辦理“通關”、“檢驗”、“檢疫”等“一站式”服務後直抵林鑾古渡。是一條進出口石湖港的疏港快速通道。
海岸長橋是泉郡先人海外謀生開拓疆土的必經之路。
泉郡背山瀕海,田少人稠,其先人背井離鄉開拓疆土勢在必行。宋代泉郡晉江先民則經常抵澎湖列島或捕魚為生或商貿交易乃至在澎湖列島繁衍生息。明末清初鄭成功驅逐荷番和鄭氏小朝廷歸順大清後,一批又一批泉郡先民,沿著海岸長橋由蚶江赴台謀生。乾隆四十九年(1794年)清政府在蚶江設定海防官署,蚶江以泉州總口與台灣鹿港對渡,1792年蚶江又與台灣淡水河口的八里盆對口通航。如此便捷的交通設施和條件,催生了泉郡各縣一波又一波的“移民熱”和“經商熱”。
海岸長橋是泉州先民改造自然為民造福的有益嘗試。
與其說開放改革大潮造就了泉州人“愛拼才會贏”的“血性”,不如說“愛拼才會贏”是泉郡先民的既有“本性”。史載城南陳江(陳埭)至龜湖係為“海濱之地,鹼流浸潤,不可田”。漲潮濤濤大海,退潮茫茫灘涂。為開拓生產領域,晉江先民趨利避害,建橋(閘)內蓄澗水以溉田而造田千頃。最後組成集堤、橋、亭於一體的“海岸長橋”,收到了“一舉兩得”的效果,是泉郡改造自然駕馭自然的有益嘗試。可以說海岸長橋既是宋時泉州連線石湖古港快速通道的交通樞紐工程,也是泉郡史上時間最早、規模最大的水利工程、圍墾工程、為民造福工程。
海岸長橋的海外交通文化積澱豐富
海岸長橋作為泉郡與古港的快速通道,伴隨著古港的興衰與滄桑,積澱著豐富的海外交通內涵。
海岸長橋揮寫閩台關係“五緣”華章。
作為泉州古港“門戶”“八閩總口”的蚶江與台灣“一衣帶水”,相距只有130海里,比福州鹿港短23公里。清政府統一台灣後,在蚶江設立海防官署派駐通判,管轄泉郡的“一府五縣”(晉江、南安、同安、惠安、安溪),使蚶江成了大陸特別是閩南地區與台灣之間的重要口岸。清乾隆年間大批泉郡乃至閩南先民,就是經過海岸長橋在蚶江東渡後在鹿港、淡水一帶登台,在寶島開荒墾利開創偉業,繁衍生息。歷史稱“民之渡台,如水之趨下群流奔注”。據統計,旅居台灣的大陸人士以閩南人居多,占80%,而泉人最多,達40%。清嘉慶十一年(1806年)立的“新建蚶江海防官署”碑,記載著清時蚶江海防官署設施與台灣鹿港對渡之事,是一篇地緣近、血緣親、文緣深、商緣廣、法緣久的華章。這種閩台關係獨有的“五緣”演繹了一批批台胞來泉尋根訪祖、祭拜媽祖、文化交流、學術研討、經商貿易……
海岸長橋是一條海外交通史的文物鏈條。
海岸長橋在漫無邊際的歷史長河中湮沒了,然而海岸長橋並沒有被歷史“吞沒”,留下了許許多多遺址與傳說,一代又一代傳承並延續著。經過跟蹤尋跡,海岸長橋有“四亭一庵”即“壽昌亭”、西賓的“茶亭”、“永豐亭”、“海雁亭”,重修的有海雁亭和海雁庵。從海岸長橋延伸,沿著石湖古港的脈絡,還有浦內玉瀾橋碑,龍尾村的龍尾橋、蚶江古橋遺址、海防官署遺址、通濟橋和林鑾渡遺址,形成了一條內涵豐富、歷料翔實的海外交通史鏈條,其中不乏省級以上文物保護單位。通過古遺址還原古橋,用古橋展示歷史,用歷史激勵後人,形成了一條研究和發掘海外交通史、閩台關係史的文物鏈條。
海岸長橋是一本積澱豐富的古橋文化史書。
800多年歷史的洗禮,海岸長橋及延伸部分積澱豐富的古橋文化。
碑文文化。海岸長橋現存有明、清時期重修海岸長橋石碑7方,還有對渡碑、海防官署碑等。碑文經作者的千錘百鍊而流芳後世。
書法文化。碑文匯集了當時達官顯貴、才子佳人、帝王將相的墨寶:有明代崇禎帝的卸筆、明代大書法家張瑞統的絕筆等等,是楷、草、行、隸等流派的“大觀園”。
民間傳說
海岸長橋民間傳說內容豐富,格調健康。如“壽昌亭”出自古代儒家“廿四孝”中的“壽昌尋母”的故事。壽昌經歷了千辛萬苦踏遍千山萬水,一日終於在長橋一堤岸邊,找到了正在刈鹽草度日的寡母而百感交集。為感激當地民眾救母之恩,他在埔內捐資建一廟宇,在堤上捐建一涼亭。
當地民眾為弘揚壽昌“百善孝為先”的孝道分別命名為“壽昌廟”與“壽昌亭”。再如龜湖村鄭厝角一賣豆腐為生的小伙,每年農曆七月廿六杏坂村普度,他都經海岸長橋趕在天亮時到該村叫賣,一次卻於途中被一土包絆倒。為方便行人便回家拿來鋤頭刨掉土包,卻意外刨出兩瓮金條。這位憨厚後生視之為身外之物,用這些金條濟貧扶弱,興辦公益而傳頌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