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歷
夏爾·威廉·勒讓得爾Charles William Le Gendre(1830年—1899年)中文譯名李仙得,李讓德。原籍法國,巴黎大學畢業,後認識美國知名律師的女兒克拉拉·維多利亞,兩人在布魯塞爾結婚後,勒讓得爾隨妻子移居美國,並成為美國公民。美國內戰爆發後,他參見了紐約第51步兵團,1862年負重傷,傷愈後晉升中校,在第9軍指揮一個團,在格蘭特手下參加維克斯堡戰役,後來在莽原之役中再次負傷,在醫院養傷的時候還經歷了南軍最後一次突襲,戰後退役的時候是準將。
清同治五年(1866年)十月出任美國駐廈門領事。同治六年(1867年)二月,美國商船羅妹號(the Rover,又譯羅發號)在台灣東部外海紅頭嶼(今蘭嶼)觸礁沉沒,其生還者被琅嶠(清季鳳山縣下林邊以南,今恆春 地區)原住民殺害,引發美國與清政府交涉,以及美軍自行前往攻擊原住民部落的「羅發號事件」。李仙得於此期間奉命來台察看,但因為琅嶠位在屬於「生番」地界的土牛線外,台灣官員不願介入,李仙得與官方的交涉無任何成果,於是在同治八年(1869年)10月10日自行進入琅嶠與十八社總頭目卓杞篤談判,協定原住民不再傷害漂流於此的西方船難人員。也因為這番經歷,並能說台灣話,李仙得遂被視為「台灣番界」通。
李仙得在同治十一年(1872年)辭去廈門領事之職,搭船返美途中過境日本橫濱,在美國公使介紹下,與日本外務卿副島種臣會面。當時日本有海外擴張企圖,又因為明治維新後大量士族(舊武士)失業造成巨大社會問題,更積極謀求以對外戰爭轉移內政問題。適有琉球宮古島漂民五十四人在同治十年(1871年)於琅嶠遭原住民殺害,日本打算以保護國民、質問生番為藉口出兵台灣。對這個送上門來的幫手如獲至寶。日本許諾給他以陸軍大將相應的官銜,如果占領台灣,還可以讓他當台灣總督。
李仙得以處理羅妹號的經驗指出,中國政教不及「番地」,日本可用「番地無主論」作為出兵台灣的大義。李仙得提供台灣的地圖與照片,並說只需兩千兵力便可輕易占領台灣。副島聞言大感興奮,外務省遂在當年十一月以準二等官聘任李仙得為顧問。李仙得並為日本規劃詳細的出兵、殖民計畫。
同治十三年(1874年,日本明治七年),日本政府成立台灣蕃地事務局,任命西鄉從道為事務局都督,率兵三千六百攻打台灣琅嶠地區以牡丹社為主的原住民部落,是為牡丹社事件,日方稱為「台灣出兵」。
日本蠢蠢欲動之際,奇特的一幕出現了:美國官方正式表態,不鼓勵日本侵台,可李仙得和另幾位退休的美國外交官卻使勁慫恿,向日方鼓吹出兵台灣的重要性。日本出兵後,李仙得擔任隨軍輔翼官,制定規劃,還介紹美國軍人參加。李仙得在牡丹社事件中為日本擬定外交策略以蒙蔽國際視聽,並幫日本雇用外籍軍人、承租船艦、購買軍火。其目的在於日本占領台灣後,美國人可獨占貿易利益,甚至擁有實際的殖民權。
中國方面得知李仙得在此事件中扮演關鍵角色,欲做釜底抽薪之計。李鴻章上總理衙門「論日本圖攻台灣」一函中便指出,日本依賴美國人,促美撤回人員船隻,即能迫使日本罷兵。於是清廷向美國提出抗議。九月十二日,李仙得前往廈門與清廷談判時,遭到美國水兵逮捕。同年十一月日軍撤離台灣,美方遂以李仙得未帶兵為由予以釋放。於是他又跑到北京當日本議和大使大久保利通的參贊,回東京後,擔任日本政府的外交顧問。1890年經日本政府推薦,當上了朝鮮外衙門協辦,同年轉任內府協辦,1899年死於漢城。著有《關於廈門和福摩薩島的報告》 。
李仙得與日本第一次侵台
1874年日本以琉球難船事件為由出兵“征台”,拉開了近代日本侵略中國的序幕。此事件與美國人李仙得有著密切的關係。李仙得時受僱於日本政府,充任“準二等出仕”。他向日本政府提出幾十件備忘錄及意見書,教唆日本政府接受台灣番地為無主之地的主張,並幫助副島種臣使用奸計騙得了出兵台灣的口實。他還僱船雇員協助日本出兵“征台”,所以,日本此次侵台,從策劃到實施,李仙得都積極參與,起了很大的作用。
日本第一次侵台,是台灣歷史上的重大事件,開創了近代以來中日關係的第一個篇章。這次事件,與美國人李仙得關係密切。研究中日關係史和台灣史的學者,以往對這次事件有所關注,但往往語焉不詳。不管是從中日關係史角度還是台灣史角度,這都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
日本關於李仙得的文章主要是介紹性的,如吉野作造的《日本外交的恩人將軍李仙得》、小說家裡見淳的《李仙得年譜》、我部政男、栗原純編纂的《李仙得台灣紀行》等。研究性的文章最早應當是中村尚美的《李仙得》、《李仙得外交意見——英俄的遠東政策和日本外交》等。《李仙得》一文篇幅極短,主要指出李的最大功績是在台灣事件上,同時,認為台灣事件後,李為大隈重信提出的諸如“日本富強策”、“日本的過去現在和未來”、“華士族秩祿處分”、“蝦夷地開拓意見”等很多的意見書,起到了作為外交顧問的作用。就李仙得與侵台的關係而言,所見只有庄司萬太郎的《1874日本徵台時Le Gendre將軍的活躍》一文。此文對李仙得與侵台之役的發端等都有涉及,但只停留在對事件的敘述上。出於日本人的立場,此文認為李仙得的台灣番地所屬論,在國際法上是沒有疑義的,由於李的策劃奔走,竟使清廷承認日本的軍事行動為義舉,對李的這些努力,就日本人而言,不能不表示感謝。在台灣方面,關於台灣近代史的著作凡涉及到此階段的,一般都會簡單地提及李仙得與日本“征台”的關係。論述較為詳細的是黃嘉謨的《美國與台灣》和藤井志津枝的《近代中日關係史源起》。就專題性研究論文來說,只有吳蕤的《李仙得C.W. Le Gendre與台灣》和林君成的《李仙得與日軍侵台》兩篇。吳蕤的文章發表得較早,視角雖是從台灣人的立場出發,但僅停留在敘事上,史料方面也沒有超越庄司萬太郎的文章。林君成的文章主要從琉球問題的由來等方面進行了論述,沒有使用新的史料,更沒有對李仙得教唆日本政府出兵、使用奸計騙得出兵口實的過程、李僱船雇員協助出兵等進行詳述。大陸還沒有一篇專文論及李仙得,《日本侵華七十年史》、《台灣歷史綱要》等一些涉及中日關係史和台灣史的論著中,只是簡單地提及李仙得與日本侵台的關係。本文將使用第一手檔案資料,對李仙得與台灣的關係、日本侵台之役策劃中李仙得所起的作用,以及中日、中美關係等,進行新的全面分析探討,試圖使日本謀取占領台灣的過程真實地再現出來,並從中探尋美國與此事件的關係。
注釋
1.文中之日期均為陽曆。
2. 關於「琅(王喬)」的地名,由於現代中文已不使用「(王喬)」一字,電腦中沒有內建字形,因此網路上多以「琅嶠」或「琅喬」代替。但當時的奏摺與公文書往來,均作「琅(王喬)」,「(王喬)」方為本字,不宜以其他文字表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