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世界擁擠又孤寂,怕人海遼闊,怕轉眼錯過。
有些話不能拖,有些事要抓緊做。
而我滿懷一腔孤勇,跨山跨水,披荊斬棘,
只為與你不期而遇,共賞一場盛世煙火。
文藝女神米婭傾心書寫的情感勵志故事集,13段關於時光、愛情、勇氣的情感宣言,講述13段愛恨離合的人生。謹以此書,獻給過去掙扎的你和未來篤定的你。願時光匆匆不負愛情,前路漫漫我不負你。
作者簡介
米婭,原名周頡雅逸,現居歐洲。新銳暢銷書作者,簡書熱門作家,豆瓣、微博大咖。文章被清華南都、悅網美文日賞、微小說等知名微信公眾號競相轉載。先後參與各大公眾平台多本熱門合集的寫作,並被各大公眾號收入經典文章合集。
已出版暢銷書《我們始終獨自行走在這個世界》《世界那么大,還是遇見你》《因為你,我才喜歡這世界》《對的人,終會在歲月里相遇》《平行世界的我們》,布拉格故事集《枕邊的波西米亞》等。
媒體書評
對於生活和愛情來說,我都沒有特別的愛憎,這么多年,早該看透所謂的聚散。讀米婭的文字,卻讓我有不同的認識,她筆下的故事,深情卻不矯情,動人且讓人難忘。——關東野客
喜歡米婭富有張力的文字,也喜歡她各種戳心的故事,喜歡她故事裡飛揚跋扈的青春跟恣意任性的態度。理想中所有美好青春的樣子在她的文字里都能看到。——豆瓣讀者
米婭的故事一直都被稱為是“暖心暖腎系列”,不管是張揚熱烈的愛意,還是小小隱秘的情感,都有著直擊人心底的那種真實和溫暖。——微博讀者
前言
當我寫下這些往事的時候,歐洲的冬天眼看要來臨。大雨滂沱的黃昏,我坐在車裡等待一個漫長的紅燈。抬頭是道路兩旁清冷的懸鈴木,低頭是陰鬱的水窪跟滿街數不盡的落葉。而我,望著正前方頻頻閃爍的轉向燈,被生生困成了一座孤島。
早幾年的時候,我曾迎風跨浪,手握藏著刺刀的蜜糖,走過四海八荒。我的裙底藏著江河湖海,眼中渴望著草原茫茫。我寧願赤腳也停不下反覆奔走,熱血在體內暗涌,時刻期待著愛上與被愛上。
我想讓所有人遇見我,讓見過我的人記住我,描述我。讓他們說我不羈,說我輕狂,說我微微蹙眉便傾城傾國,說我傷感起來簡直憂鬱得不像話!
我的雙腿奔走在路上,眼睛渴望著遠方,乘列車穿過荒漠雪原,從塞北到南國;搭航班扶搖而上,橫跨山川大洋。
我在海洋與沙漠之間苟延殘喘,在山峰與泥沼之間惴惴不安。
愛過一些人,也被一些人深深愛過。漸漸地,被一種奇妙的感覺充滿,像是被溫柔的泡沫緩緩包裹著,牽引著,慢慢越過一切恐懼與障礙。甚至於,那些被孤單劃開的傷口也在時光輕柔的觸摸下日漸痊癒。
我看著我自己,渾身閃著耀眼的光。而你——
是否也曾期待著一場人生的遇見?期待一個心甘情願守在愛情里伺機而動的亡命之徒?想像這紅塵之間有那么一個人,能夠完全透徹了解你,看光你的劣根性,你的陰暗面,你埋在溫和表面下的偏激跟歇斯底里,以及被快樂掩蓋掉的叢叢憂鬱。
興許你曾陷入孤獨,將自己在遙遠的異國城市越藏越深。而也正是這種難以消融的孤獨,令你的青春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漫長。
興許你曾熱衷於逃離,去一些陌生的沿海城市,或者遙遠的沙漠邊鎮。被深刻的寂寞煎熬,向路過的人們急切表達出一萬種異樣的低迷,然後擠眉弄眼的甲,渴望路過的乙,毫無狀態的丙,又總是能夠那么輕易而準確地讀懂你眼中流淌過的情緒,然後用一場旅行的時間,陪你走盡人生所有的路。
興許你是那種只要對方拋出一個誠摯眼神便肝膽相照的姑娘,那種對方要七分便將整顆心都掏出來拱手相讓的姑娘。因此你總是傷得最慘,卻也愛得最真最盡興。
這些年,路過一些城市,穿過大街小巷。看過感人肺腑的赤誠,看過纏綿悱惻的擁抱,看過相顧無言的重逢,也看過雨恨雲愁的別離。
我們常常忙碌到呼吸急促,沒空留意城市間的車水馬龍,甚至連愛欲都只是浮光掠影,對理解就真的沒那么多訴求。後來,也漸漸意識到痛苦並不會因為誰的理解便活血化瘀,真正的懂得,是物以稀為貴。更何況人人都是絕緣體,各有星辰暗月,又怎會全然明了?
愛情形態萬千,你追我趕是愛情,纏綿悱惻是愛情,含恨放手是愛情,至死不渝是愛情。
縱然世間有千萬種相遇,可一個轉身,我卻偏偏遇見了你。
一個人會慢慢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節奏,且對此上癮;而兩個人會漸漸適應彼此的交流方式,且樂此不疲。
最後,謹以此書,獻給在愛情中滿懷孤勇、浴血奮戰的你,也獻給在人生道路上無懼無畏,披荊斬棘的你。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你野心勃勃,來勢洶洶,一生都猶如困獸之鬥。願每一個在感情道路上乘風破浪的你,能夠放肆歡呼、盡情落淚,愛是攜手
一路仁至義盡,行至窮途也望你一生平安喜樂。
何必去管一片海有多澎湃,只要心生歡喜,就飛奔上前盡情擁抱!未來大浪滔天,索興往事可作帆。歲月迢迢,前路漫漫,唯願在此後波瀾壯闊的日子裡——
時光不負愛情,我不負你。
目錄
你有你的烈酒,我有我的江湖
最後的愛情陪跑員
愛你的樣子很傾城
你好,我的情場終結者
摩洛哥愛情故事
鍾小姐奮鬥記
愛你就是與你為鄰
歲暮將至
願你精緻到老,不減風騷
無人陪你感人肺腑,那就酷到刀槍不入
來自 3.8 維的男朋友
失憶少女勇闖布拉格
余笙有你
文摘
到達Chefchaouen,是早上九點半。來機場接我的,是一個既是糕點師又是畫家的男人。
無關膚色,無關人種,無關語言,帶著這樣雙重身份的男人都會無端惹得女人心中一動。他無疑擁有會說話的雙手和雙眼,這便足以顛覆人心。
所以,感謝上蒼,當我在乾燥的風塵中原地等待了整整三個小時之後,迎來的是這樣一個步伐瀟灑的host,我的摩洛哥嚮導,我32天住宿家庭的主人。
他叫Luka,一個西班牙男人。他有茂密的絡腮鬍,還有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神。
他擁有一輛亮紅色的老款小汽車,看上去很舊,后座的玻璃窗還壞了半扇。他將右側車身整面繪製上了馬賽克式的花紋,這令一件廢鐵轉眼便充滿了藝術的氣息。
在去往住地的路上,我們隨意聊起彼此來到摩洛哥的原因。
Luka說,七年前,他與女友來摩洛哥旅行,對這個時光深處的國家一見鍾情。四年之前,女友在一次車禍中喪生,他便退掉了在馬德里所擁有的一切,來這裡開疆闢土,鼓足勇氣將人生重頭來過,開啟了靈魂漂泊的後半生。
Luka很貼心,在我感冒到幾乎無法呼吸的時候,他煮了全菠菜汁。他也很敏感,當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夜聊,電視裡放著阿拉伯電視劇,我們討論著彼此的過去,他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他有時也會很苛刻,當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揉面、和餡兒,煮出一盤看似歪歪扭扭的菠菜餃子的時候,作為一名糕點師的他,皺著眉頭仔細端詳了餃子好久,放下盤子,從口袋拿出自己的香水,說,我寧願吃這個也不願意吃這盤來路不明的東西。隨後,很是誇張地往自己的口中噴了香水……
幸運的是,我每天起床都可以吃到躺在冰櫃里的五花八門的甜點,有時是朱古力碎片,有時是草莓蛋糕,有時候是西班牙油條,還有口味奇異的生薄荷慕斯。
在我每天為做中國菜將廚房弄得烏煙瘴氣的時候,他給我們做了一頓西班牙的海鮮飯。
那天應該是個周末,他的阿拉伯朋友從菲斯來看望他。他們一個人放起了電子音樂,一個人拿起非洲手鼓,在家裡邊唱邊跳了起來,Luka掃著完全不會的吉他,帶著圓圈的墨鏡,哼著歌曲,像極了《這個殺手不太冷》里的里昂。
Chefchaouen老城內有一個觀景台,大家都習慣在那裡眺望地中海。可偶爾回過身俯瞰街道,她又呈現給你另一種趣味。
有時候,我們兩人就這么無所事事地消磨掉一整個下午,海風腥烈,相對無言,背後各是一生的波濤詭譎,想說,卻又不知從哪裡開頭。
不得不承認,我們之間有過太多盡興的時光。但是,最清晰的場景,還是那天早上——
我洗完衣服,Luka拿起鑰匙,陪著我一起上了露台去晾衣服。
那個露台正對著長長的海岸,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地中海,興奮得抱著一隻大紅色的塑膠盆手舞足蹈。
在我晾衣服的時候,Luka一直站在我旁邊,我晾的速度越來越慢,不斷瞥向他。
晾到最後幾件,我背過身,小聲催促說,你先下去。
“一起走吧。”他眯著眼睛望著我。
“你先下去!”我重複了一遍,整個人都憋紅了臉,甚至要朝他吼起來。
“Underwear?”他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
……
地中海的海面來風突然輕輕地吹著,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的今天,我還清楚地記著那天上午,一排排晾衣繩上的白色襯衫被風吹起,在清亮的日光下,Luka的面目溫柔得一如既往。
就這樣,我在摩洛哥消耗著自己的時光,我想念Leon,卻又不願回到他的身邊。
漸漸地,Luka成了我此行此地唯一的依靠。我們每天被細密的陽光曬醒,穿上好看的衣服,去鎮上的茶館兒喝薄荷茶,然後坐在觀景台的邊緣,看日光很是慷慨地撒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某天早上,我一時興起,坐火車前往附近的一座小鎮。
4個小時的旅程,形形色色的摩洛哥人和我擦肩而過,抱著醫學書籍的學者打扮的男子,裹著低胸衣蹬著高跟鞋的摩登女郎,對面穿著大白袍的老者坐著坐著就開始盤腿禱告,還有兩對老夫妻聊著聊著成了好友,道別的時候互相親吻臉頰,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但是卻很享受世界與我無關的樂趣。
一路上我都在打盹兒,自顧自地看窗外的風景,要知道,這是一條沿海岸的路線,可以看見海邊的房子和海面遠遠相接,等到太陽下山,所有的建築和蔚藍的海都被染成金色,一時睜不開眼。
背靠著陽光,對面的風景是無邊的田野,茂盛的草木輕輕地搖曳,時不時有成群的牛羊,耳邊又一直灌進聽不懂的阿拉伯語,一定是時差作祟,讓我覺得他們是在作詩,類似於阿拉伯文的“夕陽西下,風吹草地現牛羊”之類之類。
這情景,讓我更加昏昏欲睡。
後來,我毫無意外地坐過了站。不懂當地的語言,更找不到回程的班車。在循環往復的折騰過後,我的手機也宣告了停電。
就這樣,我在一座全然陌生的古城裡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傍晚,才找到城中一家美式快餐店。老闆說著流利地道的英語,將唯一的充電線借給了我。
我乾脆打電話給Luka。在電話接通的剎那,我像是抓住了一桿救命稻草,我很緊張,一刻不停地講話。Luka似乎聽出了我恐懼,告訴我深呼吸,要我安靜下來。
我照他說的去做,果然,情緒緩和了很多。
他要我說出地址,我直接將手機遞給了餐館老闆。後來的後來,Luka輕聲安慰我,說,別擔心,一會兒見,我馬上來接你回家。
一直等到午夜,那輛紅色的小汽車果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幾乎橫衝直撞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余光中,Luka好像笑了,他摸著我的頭,抬手向老闆要了大份薯條和兩杯冰鎮啤酒。
鎮上沒有旅店,可我們需要在這裡過夜。好在餐館老闆將一間倉庫留給我們將就一晚。整個房間經久不見陽光,充滿濃重的黴菌的味道。
我睡不著,睜著眼睛看天花板。Luka問我要不要上房頂跟他看月亮。我點點頭,披上了他厚厚的皮夾克。
那一夜,在他鄉異鎮的房頂,我將長發掛在Luka的膝頭,側臉貼近他的胸膛。他撫摸著我的腦袋,一股洶湧而至的溫柔將我倆包裹住。一時之間,我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響,耳邊唯有他的鼻息與彼此的心跳。
有那么一個莫名的瞬間,我覺得自己回到了家鄉,或者,是如家鄉一般的遠方。
不知過了多久,我拖著滿眼昏昏欲睡跟他下樓。我們相背而眠。夜風從視窗灌進來,害羞令我閉緊了雙眼,而他則側過身來,親吻著我的頭髮。
當我再一次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Luka在我背後睡得正香,我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再一次獨自爬上樓頂。看著眼前陌生的村莊與浮雲,突然覺得,無論昨夜發上過什麼,無論多么傷心,多么恐懼,多么快樂,太陽下山明天還是爬上來,江原遼闊,個人的喜怒哀樂是何等渺小……
從馬拉喀什到卡薩布蘭卡,從地中海到比星辰還要遙遠的撒哈拉,摩洛哥的街頭,遍布著大大小小的茶店。
而Chefchaouen城內最好的一家,正好就在Luka的公寓樓下。
一直到第五次光顧,我才注意到茶店的牆壁上掛著一副殘破的畫,彼時,我正與Luka無所事事般站在Dream Odyssey的背景音樂里。
畫上是一對身影佝僂、步履蹣跚卻執手前行的老年夫婦,讓人緬懷,讓人悲傷。他們走過滄桑,走過跌宕,又或者是度過平靜無擾的一生,而此時,正迎著夕陽共赴人生盡頭。他們的背影安詳,沒有遺憾,沒有恐懼,仿佛無論歲月先帶走哪一位,都是公平。
就在某個突如其來的瞬間,Leon的面孔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情感攢住了我。
就在Luka轉身,將一杯薄荷茶遞過來,欲牽起我的手的時候,我抬頭,丟給他一個泯滅難辨的眼神,緊接著,抬腳衝出了大門。
Luka在背後一邊追逐一邊大叫著我的名字,我鬼使神差般,向著海岸的方向跑。
末了,我終於跑不動了,腳步漸緩,直至在水邊停下來,我背對著他,宏偉的日落就要震懾出我的眼淚。
Luka大喘著氣,悉心問我發生了什麼?我大聲喊著,說我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他問為什麼。
我說日落意味著白晝的結束,像是生死離別!可我從來就不喜歡“結束”,不喜歡“離別”!
Luka一定是被我莫名奇妙的憤怒逗樂了。他伸手扶過我的腦袋,放置在自己的胸前,輕聲說著:“你仔細聽,海浪是會說話的,沙漠是會說話的,夜晚也是會說話的。‘未來’也不過是‘過去’的另一種形態的呈現。你看,從來就沒有結束,沒有離別。”
我微微仰起頭,看著Luka近乎完美的側臉,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世間一切皆為因果。沒有痛苦,就沒有拯救。
那天晚上,Luka敲開我的房門,將一顆寶石戒指給了我,那是一個復古厚重的金色鏤空指環,眾星拱月般圍著一顆小巧而精緻的托帕石,樣式古老卻不失精緻。
他說這戒指是他無意在集市上看見的,它的名字叫“摩洛哥之夜”,覺得好聽,順便買了下來,送給我,就當做個紀念。
說著,他錯過身,撩起我的長髮,在我額頭印下一個淺淺的吻。那個吻看似刻意實則漫不經心,短暫而清淡,淺到無可救藥。
許多個夜裡,我手捧一大瓷杯薄荷茶坐在他的身邊,聽著烏德琴的旋律,沉浸在對這座城市那些奇幻經歷的想像里。
曾幾何時,我甚至希望這趟旅程沒有結束,這段時光沒有盡頭。就讓我看著地中海,聽著琴聲,嚼著澀口的薄荷茶,直到人生落幕……
短短一個月,猶如白駒過隙。
臨走的那天早上,Luka很早便從床上爬起來,泡好了咖啡,烤好了土司,直到天光明亮才敲響我的房門,隔著門縫,將一杯早安薄荷茶遞了進來。
我睡眼迷離地摸去浴室,洗漱完畢,下樓吃早餐。
直到我拿起第五片吐司的時候,他依舊安靜地看著我,不發一語。
我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只因為我們就要告別。
在機場,Luka幫我託運了行李,他伸出手,握了我的掌心,他的表情告訴我,我們都在苦苦忍受著離別,忍受著此生僅僅一面之緣的現實。我甚至面目猙獰著,咬牙切齒著,深怕一句簡單的告別,便會令彼此的留戀擦槍走火。
我站在長長的隊伍的末端,前面是一位蒙著頭巾的婦女。她沖我微笑,我也回饋之微笑,然後刻意卻又心不在焉地低頭看手機,頁面滑開,關上,滑開,再關上。反反覆覆無數次,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做些什麼。
我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怯懦啊!甚至連回一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可我卻也清楚地知道,Luka的身影,始終堅定地站在我的余光中。
隊伍緩緩移動,我過了安檢,過了身份驗證。甚至找到了登機口。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飛機磅礴的翅影,忽而被某種情緒所擊中。興許這是此生的最後一面,為什麼不能好好看著他的眼睛?為什麼不能與他認認真真地說再見?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擁抱?
我迅速看了一眼手錶,鬼使神差地向著出口的方向跑了起來。我想再次看見Luka,卻又怕他已經消失在人海。
我跑啊跑,跑亂了劉海,跑亂了步伐,一面橫衝直撞,一面跟擁擠的逆向人群說著抱歉。
遠遠兒地,我看到了他的背影。我不顧一切地,大聲喊著他的名字:“Luka——Luka——”與此同時,一遍遍在心裡默念著,“等等我,請你等等我!”
他似乎聽見了我的呼喊,突然間轉過了身,下一秒,目光唰地一下就亮了起來。
我飛奔著來到他的面前,還沒站穩,便一把被他抱住。我沒忍住,仰起頭吻了他。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知道,我們都流淚了。
就這樣,伴隨著深重的留戀,我回到了布拉格,與此同時我也明白,我即將面臨的,是與Leon之間的曲終人散。
愛情電影劇本有一個套路模版,其中最重要的環節,就是B故事。好像只有經山歷水,千難萬險,闖過B故事,主人公們才能愛得圓滿。
然而我的B故事,卻奇蹟般令A故事翻船。
可是誰說好故事就一定要有皆大歡喜的happy ending呢?也許遺憾收場的確殘忍,但遺憾也是一種美,至少曾經,我們是那么真誠地走進過彼此的世界。
在過去一千多個日與夜裡,每天醒來相同的情緒循環往復,彼此已經不打電話不發簡訊冷漠很久。可Leon依舊作若無其事狀,沒有任何解釋,甚至清冷到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目前的處境,早已陷入進退維谷。我興許是被刺傷了自尊,不甘心這場挫敗。他對我沒有了最初的熾烈,我對自己沒有了任何信任。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可言,只剩下對抗和勝負。
歇斯底里的絕望有過,搖尾乞憐的挽留有過,握手言和的妥協也有過。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一段美妙的摩洛哥之行結束。
我知道,雖然我退回了原地,可我的心早已走得了無蹤跡。
因此,我們作別。
那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天氣晴朗到令人捨不得揮手說“再見”。我跟Leon一如既往地,在民族大道轉彎處的墨西哥餐廳吃了午飯,期間不約而同地沉默,徒留餐具之間相互碰撞摩擦的聲響。
而在之前的一夜,我們講和。五年過去,彼此都已經長成大人,不再做過多的糾纏,也沒有無謂的掙扎。
Leon買了單,率先起身離開。他的冷靜令我吃驚,甚至在轉身而去的前一秒,他還繞過桌子,輕撫了我的肩,說著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我像是一面坍塌的牆圍,坐在桌邊,覺得自己就是一灘糊了的爛泥。本來想預付給未來一個元氣滿滿的笑,哪知眼淚不爭氣,稀里嘩啦落了一地。
沒出一周,我搬出了那間公寓,卻將那輛嶄新的山地車留給了Leon,還有一整套Lonely Planet。我換了新的工作,在城市的另一邊。
Leon也問過我的去留,我回答說,也許會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也許,我會回歸我的祖國。他點點頭,沒再做任何多餘的挽留……
我此生最後一次見到Leon,是在一個澳洲朋友的生日聚會上。江湖規矩,她邀請大家去酒吧喝第一杯,我則提著自己親手製作的薄荷慕斯,欣然前往。
令我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Leon也出現在了現場。索性重重人影將我們隔開,我欠身躲在人潮深處,不敢放眼看向他,可不知怎么了,餘光里全是他。
過了一會兒,一個亞洲女孩帶著Leon走了過來,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耳邊的聲音隨他逐漸靠近的步伐消失,徒留自己的心跳作祟。
在某個突如其來的短暫瞬間,我們塵封已久的目光不約而同般亮了起來。
我做了狠狠的深呼吸,提起身子,正要搖手說“好久不見”,那個眉目清亮的女孩率先開口,她大方地介紹說:“嗨!我是Kim,這位是我的男朋友。”
不是Tina嗎?難道不是Tina?我的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句話。可事已至此,新伴侶是誰又有什麼重要呢?
沒有攻擊,沒有嫉妒,唯有滿心祝福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