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
1、出生
崇禎二年(1629年)二月,朱由檢的皇后周皇后生下一子,這也是朱由檢的第一個兒子,此子就是朱慈烺。
2、冊立
崇禎三年(1630年)二月,朱慈烺被立為皇太子。當時,正是他父親在疲於應付國內的農民暴亂和北方的滿人,對於這位太子,崇禎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教導他,從他兩歲到八歲這六年時間裡,朱慈烺一直住在鍾粹宮裡。八歲那年,崇禎開始選擇東宮侍班講讀官。命令禮部尚書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王鐸、屈可伸侍班;禮部侍郎方逢年,諭德項煜,修撰劉理順,編修吳偉業、楊廷麟、林曾志講讀;編修胡守恆、楊士聰校書。
看看這些人,這些大明帝國最後的名臣們,都集中在了太子朱慈烺周圍。由此可知,崇禎對這個即將成人的太子的期望有多高。
3、局勢
崇禎十一年(1638年)二月,太子出閣講學。崇禎十五年(1642年)正月,開講,閣臣具文奏上講義。七月,改慈慶宮為端本宮。慈慶,是懿安皇后所居之宮。當時太子十四歲,議定第二年選擇婚配,所以先為他設定宮室,而遷移懿安皇后到仁壽殿。隨後,農民義軍大舉進犯,而暫時停止。
也就是說,從朱慈烺被立為太子到十三歲出宮,他一直住在鍾粹宮裡。按照我們的理解,他在鍾粹宮每天的安排無非就是讀書、玩樂。但事情似乎沒有這么簡單,作為一個朝代的末期太子,他除了下落不明外,在太子之時恐怕也並不是像我們今天所想的那樣風平浪靜的。
朱慈烺的母親周皇后在天啟年間被選入當時還是信王的崇禎府中,後來被冊封為信王妃,崇禎即位後,她便被立為皇后。
除了周皇后外,崇禎有兩個妃子,一個是袁妃,另一個就是田貴妃。田貴妃是陝西人,在其小時,父親田宏遇帶她到了
揚州。揚州本多歌妓,田宏遇親選能鼓琴的妓女,納做侍妾,並令侍妾教女兒鼓琴。又請了宿儒,使貴妃讀書識字。田貴妃自幼就聰明絕倫,十二三歲時,已能吟詩作賦,每成一篇,總是秀艷典雅,傳誦一時。父親又性情豪爽,結交名士高人,幾遍天下,當時稱他做小孟嘗。田貴妃到了十七歲那年,還沒有登基的信王選妃,田宏遇的一位朋友就把田貴妃送入信邸。信王見田貴妃生得端莊纖妍,就納為侍姬。
登基後的崇禎帝憂心國事,終日在御書房裡睡覺,一個月中進宮不到一二次。田貴妃卻很能事,善侍色笑,崇禎帝每次入宮,總是愁眉不展的,但經田貴妃的婉言解釋,崇禎帝便眉開眼笑,憂慮就此盡忘。正是因此緣故,崇禎帝對於田貴妃,也愛逾他妃。特別是田貴妃有一雙三寸金蓮,使得崇禎帝更是喜愛非常。據說,崇禎曾在周皇后前讚美田氏的纖足,而嗤笑袁妃的大腳。在這樣的情況下,周皇后受到冷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皇后自然知道自己在崇禎心中的地位在一天一天地滑落,而導致這種滑落的原因就是田貴妃。所以,兩個人的爭鬥從朱慈烺被立為太子不久就開始了。
有一年元旦,天氣十分寒冷,按照慣例,妃子要在這一天朝見皇后。當田貴妃來朝見周皇后時,周皇后故意拖延時間,讓田貴妃在外凍了很久,然後才讓她進宮,進宮以後又過了很久才出來,坐在御座上受田貴妃的朝拜,而周皇后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而已。田貴妃氣得差點就哭了。
為了報復周皇后,某一日,田貴妃故意讓宮女抬轎去見崇禎皇帝。崇禎見是宮女抬轎,而不是如往常一樣由宦官抬轎,感到非常奇怪。田貴妃趁機解釋說:“宦官們恣肆無狀,尤其是周皇后宮中的小太監狎宮婢,故遠之耳。”崇禎本是生性多疑之人,立即下令搜查周皇后居住的坤寧宮,果然查獲了宦官使用的多種狎具,周皇后氣得當場吐血。
兩個人的爭鬥自然也就影響到了太子朱慈烺,這個在十三歲之前一直住在後宮的小太子。有一次,周皇后派宮女給太子送茶果,宮女們從田貴妃所住的承乾宮經過,嬉笑打鬧著推石獅子玩,正在午睡的田貴妃驚醒,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慌忙起來叫人堵住了幾個宮女。經過詢問,田貴妃才知道不過是給太子送茶果。可她依舊不甘心,認為這是驚了自己的美夢,她把這幾個宮女交給了崇禎。崇禎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對付內憂外患呢,聽了這件事後,就沒有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皇后卻認為田貴妃這是在想要對太子不利,因為從兩個人所生孩子數量來看,是不相上下的。太子慈烺、懷隱王慈烜、定王慈炯是周皇后所生,而田貴妃生了永王慈炤、悼靈王慈煥、悼懷王及皇七子。後兩個很早就死掉了。但她憑著這兩個兒子也足以和周皇后的太子朱慈烺抗衡,後來諸多的朱三太子案就能證明這一點。
朱慈烺在太子歲月留下的資料跟他的下落一樣,是個謎。可以說,沒有任何一朝的太子像他這樣留下這么少得可憐的資料。總是有一種感覺,這個太子是否真的存在過。因為在大明朝末期,人人注意的都是崇禎和李自成還有滿人,一個並沒有成為皇帝的太子朱慈烺,其分量真是太輕了。當時英雄太多,遂使他默默無聞
4、北來太子案
在崇禎十七年(1644年)十二月,南明鴻臚寺少卿高夢箕的奴僕穆虎從北方南下,途中遇到一位少年,因此結伴而行。晚上就寢時,穆虎發現少年內衣織有龍紋,驚問其身份,少年自稱是皇太子朱慈烺。
其時,朱由崧已經在南京建立弘光政權。得知此事後,便命令太監李繼周將太子接到南京。據說,太子在見到李繼周時曾問:“迎我進京,皇帝給我做嗎?”
李繼周搖頭,“此事如何哪是我等奴婢所能知曉的!”
順治二年,也就是公元1645年三月初一,太子來到南京,被交付錦衣衛馮可宗處看管。朱由崧派了兩個太監去辨認真偽。兩人一見到太子就抱頭大哭,還脫下了衣服給太子穿上。朱由崧知道後,大怒,跟兩個太監道:“真假未辨,你們就行見太子之禮,混賬!”
說完,將兩個太監拉了出去斬首,又將李繼周也殺了。然後,面諭群臣道:“有一稚子言是先帝東宮,若是真先帝之子即朕之子,當撫養優恤,不令失所。”隨令侯、伯、九卿、翰林、科、道等官同往審視。
原總督京營太監盧九德 來到太子所居處,正視良久,不說一語。太子大怒,“盧九德,你見我怎不叩頭?”
盧九德不由自主地跪下叩頭,已經魂不附體。
太子罵道:“才一年不見,你居然肥胖如豬,可見在南京享福不淺啊。”
盧九德上下牙捉對似的廝打,又被太子罵了許久,才張皇而出。見到朱由崧後,回道:“有些相像,卻認不真。”
朱由崧陷入了沉思,老實說,他這個皇帝之位來得不易。如果太子是真的,按照祖宗成法,他必須要把皇位讓出去。雖然,南京百姓對他這個政權的所作所為已經痛不欲生,但就這樣把皇位讓出去,實在不情願。
當南京百姓知道了太子之事後,紛紛要求太子登基稱帝。明舊臣、處於長江中游的左良玉在這個時候以保護太子的名義進逼南京;長江以北的黃得功、劉良佐等總兵也上疏要求朱由崧善待太子。危機一觸即發,朱由崧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他準備再讓人辨認太子,而這一次的辨認卻是抱著某種目的去的。事實上,朱由崧政權的許多官員都在崇禎朝廷上任職,大多數人都遠遠地見到過太子朱慈烺。曾經擔任東宮講官的劉正宗、李景廉“皆言太子眉長於目”,他們看了偽太子之後都說“認不清”;朱由崧認為,這是大臣們對自己不滿,而刻意地不想認出太子來。
他找來親信,對太子進行辨認。這些親信在他的示意下一口咬定太子是假的。並對太子進行嚴刑拷問,審訊結果出來了:太子是假的,真名叫王之明。
既然王之明承認自己就是王之明了,那么,下面的審訊應該輕鬆多了,但事實卻是,難度依舊,笑料百出。
審問官問道:王之明,你冒充太子該當何罪?
王之明:我既然被你們說成不是太子,也就罷了,何必要給我改姓名?
審問官:王之明。
王之明不回答。
審問官:為何不應?
王之明:何不喊“明之王”?
審問官大怒,吩咐用刑。
太子高呼:皇天啊上帝。
該年五月十日,清軍大舉南下,朱由崧到太平府避難。南京百姓這才衝進監獄,把奄奄一息的太子救了出來,並擁其登上皇位。這個皇位只持續了五天,五天后,清軍大將多鐸進入南京城。他第一件事就是問太子,有人告訴他,哪裡有什麼太子,是一個叫王之明的人冒充的。
多鐸笑道:“你們真愚蠢,如果他承認自己是真太子,朱由崧早就把他殺了。”
一名降臣趁機說道:“是啊,太子本不承認自己是冒充的,都是馬士英(一個太監)的安排。”
多鐸連連點頭,並罵道:“奸臣,奸臣。”
十天后,多鐸設宴招待剛擒獲的朱由崧,並將他的位置安排在皇太子之下。皇太子對朱由崧道:“你看,你讓李繼周把我叫來,又不認我,還給我改名,又讓人抽打我。這些事,你知道不知道?”朱由崧坐在他下首,不作一語。幾個月後,多鐸將太子和朱由崧帶到了北京,隨後都被處死。
驚動一時的皇太子案由此結束,我們真的很希望那個叫王之明的就是朱慈烺,但我們的希望往往都被清廷扼殺了,由不得我們做半分幻想。
朱慈炯
朱慈烺和他的身體一樣,在這個太子案後就永遠地在歷史上消失了。隨之而起的是朱三太子。朱慈烺一死,作為崇禎帝的兒子們,年齡最大的就是皇三子朱慈炯,確切地說,他就成了大明皇位的合法繼承人。於是,“朱三太子”四個字在清初的確鬧騰了好久。
順治八年(1651年),有人冒稱是崇禎第三子,被清廷殺了;康熙十二年(1673年),有一個叫楊起隆的冒稱是朱三太子,被殺;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又有名為王士元的自稱為朱三太子,後被凌遲。這三個人在當時冒充的朱三太子的名字叫朱慈煥,而不是真正的朱三太子朱慈炯。
這些人為什麼要冒充一個本不存在的人呢?
朱慈煥
朱慈煥本是崇禎帝的第五個兒子,在五歲的時候就死了。據傳說他生前對崇禎道:“九蓮菩薩說:‘皇上待外戚太薄,所以將讓他的兒子們都死掉。’”
這個九蓮菩薩就是萬曆的生母李太后,她曾支持張居正變法。崇禎聽了這個小孩子的話後,很惶恐,就封其為“玄機慈應真君”。
這樣看來,諸多的朱三太子案頻頻以朱慈煥為號召,而不是以真的第三子朱慈炯,原因已經很明顯了。民間宗教是此類活動的依託,作為“玄機慈應真君”的朱慈煥顯然具備這種蠱惑力,於是,諸多的人都選擇了他。
中國歷史上的末代太子很多,但真正讓後人記得的的確太少。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歷史往往在每個朝代的末期所關注的焦點是他們的父親,而不是他們。
朱慈烺能被清初的諸多歷史學家所惦記,從這一點來講,應該算是他的榮幸。對一個死人的惦記往往是活著的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為什麼要惦記他,從記載中,我們看不到朱慈烺到底有什麼治國才能,他也沒有機會施展。可事情恰恰就在這裡,他的父親崇禎連他施展的機會都不給,這可能就是他的悲哀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