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4世紀末羅馬帝國失去對潘諾尼亞的控制後,該地首先被日耳曼諸部落占領,繼而被斯拉夫人占領。達契亞後來的歷史沒有記載。中部平原曾是從黑海以北的大草原移居來的遊牧民族--匈人、保加爾人、阿瓦爾人--的基地,其中有些部族將控制範圍擴展得更遠。阿瓦爾人於7、8世紀曾控制這個地區200多年,但於800年左右被查理曼大帝驅逐出去。查理曼大帝的繼任者將這個地區的西半部組建起若干相連的臣屬斯拉夫“公國”。其中的克羅埃西亞公國將領土向北擴至薩瓦(Sava)河,於869年完全獨立,而另一公國--摩拉維亞(Moravia)--也將領土擴至格蘭(Gran),並已公然反抗加洛林王朝的君主。拜占庭帝國和保加利亞對這個地區的南部和東部行使鬆散的權力。
阿爾帕德王朝
892年,加洛林王朝皇帝阿努爾夫為了征服摩拉維亞的斯維亞托普盧克(Sviatopluk)大公,遂向馬札兒人求援。馬札兒人屬芬蘭-烏戈爾族,原住在窩瓦河和卡馬(Kama)河的上游;出於未經記載的原因曾將他們向南驅趕至大草原,具體時間不詳。在大草原,他們開始了與環境相適應的遊牧生活。9世紀,他們以頓河下游為基地,疆土越過大草原到達頓河之西。然後他們組成一個遊牧部落聯盟,每一部落都有一世襲酋長,下轄為數不等的氏族,其成員都有真的或想像的血緣關係。氏族成員都是自由人,但是部落中有在戰鬥中或在突襲中俘獲的奴隸。共有7個馬札兒部落,但是聯盟中還有其他部落,包括3個突厥哈札爾部落。由於這個事實,或者可能根據對過去情況的記憶,該部落聯盟被鄰近部落稱作“十支箭”(On-Ogur),“匈牙利人”之名即源於該詞的斯拉夫語音。
889年,新來的佩切涅格人襲擊馬札兒人及其盟友,並將他們驅趕至大草原的西端。阿努爾夫來邀請他們時,馬札兒人正居住在此。派往阿努爾夫處的人回來報告,喀爾巴阡山脈另一側的平原可從背後輕易征服和守衛,並可成為適宜的新的家鄉。馬札兒人推選他們最強大部落的酋長阿爾帕德大公為首領後,於896年左右一齊越過喀爾巴阡山脈,輕而易舉地征服了住在中部平原、人口稀少的各民族,開始到匈牙利大平原定居。906年,他們消滅了摩拉維亞帝國。第二年,打敗了前來與他們作戰的一支德國軍隊之後,占領了潘諾尼亞。於是他們定居於盆地的整箇中部,他們及其兄弟部落分布於各地,阿爾帕德將自己的部落安置於多瑙河西側的中部地區。外圍由前哨守衛,逐漸向前推進,主要向北推進。
基督教王國
在後來的半個世紀中,馬札兒人被視為歐洲的禍患,他們或作為交戰君主的傭兵,或為劫掠奴隸與財寶等戰利品自用或出售而到處出擊。東正教和天主教會在中歐東部其他各國人民的協助下,都竭力將馬札兒人趕回自己的勢力範圍。阿爾帕德的曾孫蓋佐(Geza)採取了決定性的措施。972年他繼承了世襲的領袖職位,並重新確立他對各部落酋長的權威地位。他與家人於975年被接受加入天主教。996年,他的兒子史蒂芬(Stephen)和巴伐利亞公主吉塞拉(Gisella)結婚。
伊斯特萬一世(997---1038年在位)繼承了父親的事業。在巴伐利亞武士的協助下,征服了爭奪首領地位的對手。經向羅馬教廷申請後,他從羅馬教廷獲得王權的標誌,並按照傳統,於1000年聖誕日加冕為王。接著史帝芬又帶領國民改奉基督教,建立了總主教和主教管轄區網,並以慷慨的捐贈來加強修道院。作為社會基本單位的部落消失了,但是基本的社會層次沒有改變。從前的征服者的男系子孫,以及後來和他們地位相等的人,依然是特權階層,享有人身自由,只服從國王或其代表,有資格出席全體大會。
全國土地分成若干州,每州都有一王家官員,稱作伯爵,後來稱欽定伯爵,他在當地代表國王的權威,管理非自由民,並徵收賦稅,以作為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收入。每位伯爵在其總部,即城堡中,都養著一支軍隊,由自由民組成,在其手下服役,或由被國王解除奴隸身分的人組成。在伊斯特萬一世在位時,這樣的州約有45個。
伊斯特萬一世確立其統治後(他於1083年被正式宣布為聖徒),他的權威地位很少受到質疑。他和外國很少開戰,他多年統治期間是和平鞏固時期。但是他於1038年去世後,國內經歷了長時期的王族內爭奪王位的內訌。
鞏固和擴張
王族間的爭鬥給匈牙利造成很大損害。王位爭奪者常尋求外國的援助,其代價是政治上的退化,或是臨時或永久的領土丟失。王位的未決延誤了政治上的鞏固,即使基督教也不是輕而易舉地被接受的∶1047年,異教徒舉行了一次分布很廣的叛亂,1063年又有一次。
與此同時,許多因素對匈牙利都產生了影響。奧地利在犧牲皇帝權威的情況下強大起來後,匈牙利與大多數鄰國在國土面積和國家實力方面旗鼓相當。匈牙利人和他們相處時互相忍讓,甚至互道友誼。匈牙利的疆界能擴展到北面的喀爾巴阡山脊,並越過特蘭西瓦尼亞(Transylvania)。馬札兒人的先鋒部隊增加了這兩個地區的恐懼感。而在塞佩什(Szepes)地區和特蘭西瓦尼亞的中部地區,日耳曼僑民(通常稱做“撒克遜人”)又使這一情況更加嚴重,而塞克勒人(Szekely),和馬札兒人相似的人,較後者先進入中部大平原,在東部隘口的後面定居。州制擴展到這兩個地區,雖然在特蘭西瓦尼亞地區有所修改。在該地撒克遜人和塞克勒人組成了自由社區,而總的則是在總督的管轄下。匈牙利得到了克羅埃西亞的王位,當時克羅埃西亞包括波士尼亞和北達爾馬提亞,但是這還是單獨的“匈牙利王權治下的土地”,由總督代表國王治理。
在內部,自然的增長和持續的移民使匈牙利人口迅速增長,到1200年就上升到約200萬,這在當時是很大的數字。這個面積很大、人口眾多的國家的統治者於是成了重要的人物。
社會和政治的發展
與此同時,匈牙利社會的格局一直在變化。自由階級--後來他們被稱為“貴族”--不斷有新的成員的加入而增強,但是其絕對數字卻很可能沒有增加多少,而且可以肯定,增加的數字遠少於非自由民增加的數字。896年,自由人約占總人口的1/2; 到1200年,降至約1/8.而且,由於這個國家已轉為農業經濟,古老的民族的土地縮減到只剩下個別孤立的地區了。在其餘地區,以及在大部分古老的王室領地--由於任意的贈送已減少了很多--土地已成為私人的田產,每塊土地的擁有者也就是這塊土地上的非自由民的主人。貴族已在很大程度上變成了地主寡頭。
在這些發展的期間,國家的政體保留了專制的世襲王權。國王還留有貴族院,但其特權不受限制;對於在他王權範圍內的事情,他仍有絕對權威。1222年的一次叛亂導致金璽詔書的頒布,此後的匈牙利國王必須宣誓恪守。其目的有雙重性∶一則重新確認新老階級中較小的貴族的權利不受王權和大地主的侵犯;二則限制國王在某些領域的權力和拒絕服從國王不合法的命令為合法,從而保護了全國的權利,使不受王權的侵犯。
蒙古人入侵
阿爾帕德王朝最後幾位國王。1241年春,蒙古人迅速占領匈牙利全國。一年後他們撤走,匈牙利遭受了可怕的破壞。只有幾處設防的地點以及無法通過的沼澤與森林地帶倖免蹂躪。人口減少約一半。其破壞在匈牙利大平原是60%(部分地區達100%),在外多瑙地區是20%,只有特蘭西瓦尼亞及西北地區遭受破壞的程度比較輕。從避難處達爾馬提亞回來後,貝拉四世(Bela IV,1235?1270年在位)--他的國人公平地稱他為第二位奠基人--重新組建軍隊,構築一系列要塞,並號召新移民來匈牙利定居。他特別注意城鎮建設。但是他被迫給某些寡頭實際上任意處理自己田產的權力,有些家族因而上升到接近擁有主權的地位。此外,有一支移民庫曼人在蒙古人入侵匈牙利前逃來匈牙利,他們十分強大、且好騷動。為了贏得他們的效忠,貝洛只得讓兒子史蒂芬五世和庫曼公主結婚。史蒂芬在他父親去世後兩年也去世了。國家便轉到史蒂芬的遺孀--被匈牙利人所憎惡的“庫曼女人”--攝政期。她的兒子是一個野蠻、放縱的年輕人,他沉溺於和庫曼情婦享樂,他還幾乎改奉異教,以致教宗(教皇)尼古拉四世曾號召討伐他。他被一個庫曼人刺殺,死後無嗣。匈牙利鄰國中自稱有阿爾帕德女系血統的人覬覦繼承權,準備提出繼位要求。然而在義大利發現了阿爾帕德的一個男性後裔。其合法性受到懷疑,但他的支持者設法將其迎回國內。這個年輕人便是安德魯三世(Andrew III),他聰明能幹。不幸的是,他於1301年去世,無男性後裔,於是阿爾帕德王朝滅絕。
外國國王統治下的匈牙利
舊王朝絕嗣使匈牙利出現新的局面。從那時起一直到君主制廢除,所有匈牙利國王事實上都是外國人--只有兩位例外,其中一位還有爭議--並且幾乎總是同時還至少占有一個外國王位。既要獲得外國統治的好處,又要躲避外國統治的危險,這便是匈牙利歷史上極少能成功解決的永久的兩難困境。
安茹諸王
一開始並沒有提出這個問題。由於安茹家族的查理·羅伯特(Charles Robert,查理一世,1308--1342年在位)在他的支持者為他爭得了王位的時候還是個孩子,並且也沒有外國王位,長大後是一個真正的匈牙利人,所以這個問題在開始的時候還沒有顯露出來。他很有才幹。長大成人後,征服了最難對付的“小王”,爭取了其餘的;之後,其統治在國內便無異議,平靜無事。在巴爾幹半島國家中,波士尼亞(Bosnia)成了他的友邦和保護國,但是達爾馬提亞被威尼斯共和國奪去,其他領土被塞爾維亞以及新崛起的瓦拉幾亞(Walachia)省占去。但是他把捷克和奧地利擄掠者趕出了國土,總體上和奧地利、波希米亞和波蘭保持著友好的關係。
查理的兒子拉約什一世(1342?1382年在位)是唯一享有“大王”稱號的匈牙利國王。這是在他父親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在和西方各國保持和平關係的時候,他彌補了其父在南方的損失,並在王國四周--在巴爾幹半島,在多瑙河下游,在加利西亞(Galicia)--建立起由匈牙利作為主要王國的一圈附屬國。1370年,他依據一張早期簽訂的契約,取得波蘭王位。
特蘭西瓦尼亞和匈牙利北部有金礦,約有35?40%的黃金歸國王,這兩位安茹國王從這筆財富中獲得很大益處,使國王能維持豪華的宮廷生活。兩位國王在位期間,國家既無嚴重的外來侵略,也無內戰,國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興旺。人口成長達300萬,全國有49個王家自治市鎮、500多個小城鎮和26,000個村莊。經濟基本上還是農村經濟,但手工業蓬勃發展,貿易擴展,藝術繁榮;一所大學,歐洲最古老的大學之一,1367年建於佩奇(但是存在時間不長)。
拉約什指定長女瑪麗亞繼承他的兩個王位,但是波蘭人拒絕繼續和匈牙利結盟。他們接受路易的次女雅德維加女王,但讓她和立陶宛的亞蓋洛(Jagiello)結為夫婦。匈牙利人立瑪麗亞為王,她的丈夫西吉斯孟已於1387年加冕為她的配偶。8年後女王去世,他單獨統治到1437年去世為止。在其統治下,這個民族的情況急轉直下。西吉斯蒙德為藝術、商業、尤其是城鎮的發展作了很多工作。他也像安德烈二世,以設定需要為由,推動了匈牙利的政治制度。任何補助金或附加稅收,後來甚至任何立法都必須經集中在議會的特權階級的代表的同意,這條原則便是在西吉斯蒙德在位期間開始的,由於其奢侈和專斷,這變得十分必要。他經常長期不在國內產生了匈牙利特有的制度--由國王和國民共同選出的在領地內享有王權的封建伯爵領主在國王不在期間代表國王,也擔當國王和國民之間的調解人。但是對於人們對國王濫用職權的怨恨,這只是姑息劑。國民既恨他執政初期在處置他對手的支持者時表現出來的殘酷,又十分怨恨他在後期經常不在國內。他則忙著處理帝國和波希米亞的事務(1411年他任日耳曼國王,1419年任波希米亞掛名的國王),而忽略了人們所感到的匈牙利的諸多問題。農民中有許多不滿情緒,他們要繳納國王和領主的苛捐雜稅,而激進的胡斯派(Hussite)宗教思想從波希米亞傳來後,這種動盪不安更加惡化;匈牙利北部和特蘭西瓦尼亞等地都有嚴重的暴動。而最主要的是,來自鄂圖曼土耳其人的危險日益增長。雖然他們已從路易手中奪走了波士尼亞,但因還有塞爾維亞,尚不能威脅匈牙利本土。但1389年,科索沃(Kosovo)一役,塞爾維亞政權被打敗,情況十分危急。西吉斯蒙德組織了一次討伐,但於1396年在尼科波利斯(Nicopolis)慘遭失敗。帖木兒襲擊土耳其的後方,使歐洲得以喘息,但1415年,土耳其人又向前推進。1417年,瓦拉幾亞向土耳其臣服;之後,特蘭西瓦尼亞和匈牙利南部屢遭襲擊。
阿爾帕德王朝以後唯一的匈牙利族的國王是亞諾什·匈雅提將軍的兒子馬加什一世(Matthias Corvinus,1458--1490年在位)。他是文藝復興的君主,優秀的天生的戰士,一流的行政官員,傑出的語言學家,博學的占星術家,藝術和知識的開明的保護人。他收藏的彩飾真跡寫本、繪畫、雕塑和寶石聞名全歐。藝術家和學者在他的宮廷受到歡迎,其宮殿極其華麗,可與歐洲任何宮殿相比。在首都和其他中心城市建了許多豪華的建築物。
在政治上他也代表了文藝復興的思想。他聽取議會意見,定期召開國會,並且實際上擴大了州的自治權。但是他本質上是個專制君主,其真正的統治工具是他親自挑選的秘書,通常都年輕,往往出身低微。其統治基本上是效率高的,而且總的來說還是仁慈的。他簡化並改進了行政管理;最主要的是他改善了司法制度,厲行大公無私。他統治中不足之處在於他加徵稅收,以支付行政管理上的創新舉措、收藏品(這使其臣民付出大量金錢),最主要的是維持一支30,000人的常備僱傭軍(大部分由被打敗的胡斯人組成,其司令是“黑色約翰”豪格維茨,這支軍隊也因而以黑軍聞名),他將這支軍隊作為打擊國內外敵人的王家衛隊的一部分。
起初他非常需要有這樣一支軍隊,因為雖然土耳其人有十年沒有活動,但總有些不安分的寡頭;另外,捷克人和奧地利人也不是安分的鄰居。但是,馬提亞征服、趕走或收買了這些敵人,在南部邊疆建立了一系列要塞,而且甚至在波士尼亞、塞爾維亞、瓦拉幾亞以及摩達維亞等國重建了名義上的、在實際上無價值的宗主國地位。之後,他便投入到和波希米亞和奧地利的日益擴大的戰役中去了。1469年他做摩拉維亞、西里西亞(Silesia)和盧薩蒂亞(Lusatia)三國的征服者,還獲得波希米亞國王的稱號(雖然波蒂布拉德〔Podiebrad〕也同時獲此稱號),並於1478年迫使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腓特烈三世(Frederick)向他割讓下奧地利和施蒂里亞(Styria)。他向臣民論證鄰國不能信賴,並且表明,如無屬國及波希米亞王國政府的資源,他無法組織反對土耳其人的大討伐。但國人表示懷疑。1470年,一夥人密謀廢除其王位,另選一位波蘭王子為王。這一計畫失敗後,馬提亞便著手和神聖羅馬帝國新皇帝馬克西米利安一世進行一樁複雜的交易。但是,1490年5月6日,在前往赴會蓋章定交途中猝死,整個計畫失敗。
亞蓋沃王朝的衰落
寡頭集團不想再要一位暴虐君王。力求使波希米亞國王弗拉迪斯拉斯二世(Vladislas II,匈牙利歷史上的烏拉斯洛二世〔Ulaszlo II〕)為匈牙利國王,就是因為他是出名的軟弱。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皇帝滿足於收復失去的諸行省,並在匈牙利建立一種世襲的保護人身分。
在這同時,寡頭集團已解散黑軍,並任由國內的要塞破損失修。弗拉迪斯拉斯在他們控制之下,沒有他們的同意不能做任何決定,其收入也被洗劫一空,只得變賣馬提亞的收藏品。馬提亞實施的改革項目幾乎全部取消,農民受到沉重壓迫。1514年,在塞克勒的一位士兵多饒(Gyorgy Dozsa)的率領下,大批農民憤起反抗地主。動亂被殘暴地鎮壓了下去。1514年的國會判處農民“終身苦役”,勒令他們從事農活,不得變更(雖然幾年後此判決即廢除),並增加了他們的賦稅和負擔。
弗拉迪斯拉斯於1516年去世,其9歲兒子繼位為拉約什二世。王國的防衛更惡化。1521年鄂圖曼帝國新任蘇丹偉大的蘇萊曼一世要路易納貢;遭拒絕後,蘇萊曼占領貝爾格勒。突然意識到土耳其的威脅,寡頭集團投票決定重建一支常備軍,但無籌建軍隊之行動,因為敵對的各派都想把軍費負擔加到別的派別身上。來自國外的求援沒有得到什麼回響。1526年蘇丹入侵匈牙利。國家發布了全面戰鬥號令,但駐紮在特蘭西瓦尼亞和克羅埃西亞的最強大的軍隊遲遲沒有服從。路易率領26,000士兵沿多瑙河而下,於8月29日發生莫哈奇之戰,數量上遠少於對方的匈牙利軍隊幾乎全軍覆沒。路易本人在戰鬥中淹死。土耳其的蘇丹不相信與之交戰的這個可憐的隊伍就是匈牙利國家軍隊,因而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9月10日,占領布達,但是在10月底又越過多瑙河返回,帶走10餘萬俘虜。
瓜分時代
蘇丹占領布達,並將匈牙利中部和南部的大片土地併入自己的版圖。曾聲稱擁有匈牙利王位的哈布斯堡的斐迪南只得簽訂停戰協定,並納貢以換取蘇丹承認他對這片當時由他擁有的領土的事實上的統治。1566年,蘇丹正式宣布特蘭西瓦尼亞為其保護下的自治公國,這筆交易於是成交。兩年後,斐迪南的繼承人,馬克西米連二世,只得承認這一安排,並同意哈布斯堡王朝統治下的“皇家匈牙利”只擁有該國西部邊境、西北山區和克羅埃西亞。
“三分時期”是匈牙利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戰鬥和奴隸襲擊不斷,即使在名義上的和平時期也如此,使匈牙利整個南方變為一片荒野,只有一些半遊牧的弗拉其人(Vlach)居住在此∶村莊消失,田地又回復為沼澤和森林。在新邊界後面還住有部分居民以供應駐軍需要,但是以前的地主已換成土耳其的官員和士兵。因為封地不能世襲,甚至不總是長期的,所以他們最大限度地剝削那些不幸的耕農。只是在鄂圖曼帝國政府直接管理下的那些區情況稍好。這些地區大多位於提薩河兩岸,居民群集大“村鎮”,至今這仍是該地區的特色。在那裡,百姓得到一定程度的保護;但這些村鎮間的農田卻成了荒野,只留下疏疏落落的少許小屋,住著一些人夏天在此耕種,勉度不穩定的生計。
特蘭西瓦尼亞的崛起
斐迪南一世初任匈牙利國王的幾年中,還希望將整個王國置於其統治之下。他尊重憲法及其制度,定期召開議會。但是其希望消失了。1558年繼承羅馬帝國皇位後,皇家匈牙利變成他強大的疆土中一個無關緊要的附加物。因為匈牙利無掩蔽地形,沒有保衛自己的各種資源,斐迪南及其繼承者馬克西米連二世建起了一系列要塞(大部分由日耳曼軍隊駐紮),以及一道防禦性的“屯邊區”,住著巴爾幹半島來的塞爾維亞難民和弗拉其的難民,行政管理來自維也納。匈牙利人抱怨說,他們被作為臣民受到外國人的統治和剝削,而維也納方面則將他們視為好戰的反叛者。精神失常的魯道夫繼馬克西米連為帝後,情況更加惡化。魯道夫的謀士們憎恨匈牙利及其傳統;而對憲法的爭論又並發了宗教衝突,因為在前半個世紀中,宗教改革已橫掃匈牙利全國。
1591年帝國與土耳其人之間再次爆發戰爭時,宗教對立起了重要作用。在所謂的十五年戰爭期間,帝國軍隊進駐特蘭西瓦尼亞,其司令巴斯塔(George Basta)在此(以及在匈牙利北部)對待匈牙利新教徒殘暴已極,就連特蘭西瓦尼亞的一位將軍,博奇考伊·伊什特萬(Istvan Bocskay),原先是哈布斯堡王朝的支持者,也起而反叛。他將野蠻的牧人臨時組建成一支軍隊,趕走了巴斯塔,於1606年6月23日和魯道夫二世訂定《維也納和平條約》。他成為擴大了的特蘭西瓦尼亞的君主,也保證了皇家匈牙利新教徒的權利。然後他又在皇帝和蘇丹間就《日特瓦托羅克和平條約》(1606年11月11日)進行斡旋,保持了領土現狀,但解除了皇帝向蘇丹的進貢。
這兩個條約預示一個新時代的來臨。土耳其的勢力已開始衰微,他們在權力平衡中的位置被經歷了半個世紀繁榮的特蘭西瓦尼亞所取代。特蘭西瓦尼亞和鄂圖曼政府保持和平,但在三十年戰爭中常常干預皇帝之事務,並捍衛了皇家匈牙利新教徒的權利。在三十年戰爭中維持住其國際地位的特蘭西瓦尼亞在《西伐利亞和平條約》(1648)簽訂時是以主權國家的身分出現的。特蘭西瓦尼亞的支持以及自己成員間的不和使哈布斯堡王朝無法在匈牙利實施他們在奧地利和波希米亞早就充分實施的反宗教改革。然而,樞機主教帕茲馬尼(Peter Pazmany)的天才說服了當地寡頭集團的大多數支持天主教,這些寡頭建立了附屬於哈布斯堡的政黨,在議會中形成單獨一“派”,因而更有影響。民族因而分裂,不僅是垂直的分裂(特蘭西瓦尼亞對西部),也是水平的分裂,天主教寡頭及其臣民為一方,大部分是新教徒的小地主為另一方。
戰爭和解放
人們常談起的傷心話題仍是土耳其對中部匈牙利的占領,因為每個匈牙利人都憎恨政府的對土耳其聽之任之,卻對西部雄心勃勃的政策。
甚至皇家匈牙利最高的寡頭集團都密謀憑藉土耳其和法國的幫助趕走哈布斯堡王朝,但這次謀反被出賣,維也納進行了報復。貴族們被處決,或失去田產,新教牧師被罰當划船的奴隸。1673年,憲法暫停實施,匈牙利被置於帝國政府一個部門的監督之下。一位年輕的特蘭西瓦尼亞人特克伊·伊姆雷領導了一次暴動,迫使利奧波德一世皇帝於1681年恢復了憲法,並撤回了最苛刻的措施。受到特克伊對抗帝國所取得的成功的鼓勵,土耳其向匈牙利派遣了一支大軍,於1683年兵臨維也納的城下。但潮水漲得快,退得也快。維也納之圍被解除,土耳其人被擊敗,帝國將軍薩伏依的歐根親王領導了一系列戰役,於1686年,將土耳其人趕出匈牙利西部和中部,以及布達。隨後幾年中,特蘭西瓦尼亞解放。根據1699年1月26日的《卡爾洛夫奇條約》(Treaty of Carlowitz),蘇丹放棄了除毛羅什河和提薩河之間一隅之地而外的全部匈牙利領土(這一隅之地於1718年也被割讓,但在奧地利政府管理下作為泰梅什堡〔Temesvar〕的巴納特一直保持到1179年)。屯邊區(逐漸擴展)被置於相似的政權管轄下,特蘭西瓦尼亞也成為獨立“公國”。
哈布斯堡王朝的統治
勝利者是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帝,而並非匈牙利。因為撤退的土耳其軍隊和前進的所謂解放者軍隊都蹂躪了這個國家。雖然利奧波德於1687年重新確認憲法,但須以匈牙利接受其男系王朝和廢除安德魯於1222年頒布的金璽詔書中所認可的反抗權為條件;事實上,隨之而來的是又一次殘酷的中央集權專政。1703年,因之又發生一次暴亂。經過8年非決定性的、毫無結果的戰爭,於1711年4月30日簽訂了《索特馬爾和約》(Treaty of Szatmar)。從文字上看,和約只是確認了1687年雙方已同意的內容,但新國王查理三世(即查理六世皇帝)是真想和匈牙利保持和平,最惡劣的虐政就此結束。
瑪麗亞·特蕾西亞
帝國議會於1723年接受了查理三世關於瑪麗亞·特蕾西亞公主為王位繼承人的詔書後,查理只又召開過一次議會,瑪麗亞.特蕾西亞於1740年加冕為王后也只再召開過兩次議會,每次都是要錢。她的統治,和其父一樣,基本上是專制的。對新教徒很嚴厲。她對領土其他部分都實行補貼性的工業化政策,因而給這些地方帶來財富,但唯獨不讓匈牙利享受此項補貼。但是她的統治並非過分嚴厲,即使對新教徒也是如此。這么多戰爭和叛亂,使國家疲憊不堪,最大的願望莫過於祈求女王的統治給國家帶來持續的和平,使人口再一次增長,使物質上的破壞得以恢復。但是全國死氣沉沉。政治生活鼠目寸光,城鎮停滯不前。女王改善了農民的狀況,但農民追隨他們的主人,追求的只是以儘可能少的努力獲得儘可能多的物質享受。其語言有淪為農民方言之虞∶因為行政機構和議會都使用拉丁語,而生意場合則使用日耳曼語;和語言的情況一樣,民族精神似乎即將死亡。
約瑟夫二世兄弟
1780年,瑪麗亞·特蕾西亞去世,其子約瑟夫繼承皇位,全國從死氣沉沉中驚醒過來。約瑟夫二世以不加冕的方式(他將皇冠送往維也納)逃避了在加冕時宣誓遵守憲法的義務。他把州變成國家行政部門的地方分部,並要求行政單位和初級以上所有教育部門處理事務時用日耳曼語。測量土地,準備對全國的所有田產平等課稅。約瑟夫臨死時,全國已處於公開叛亂的邊緣;雖然他在臨終時取消了他在行政管理上實行的改革,但是他的繼承者利奧波德二世(1790?1792年在位)被迫恢復古老的憲法,並宣誓給匈牙利以完全獨立的王國地位,只能依據其自身的法律和習俗進行統治。
改革的一代
1792年利奧波德猝死,他年幼的兒子弗朗茨二世起初想遵守他的加冕誓言,但他很快就退回舊有的模式。議會開會就是為了籌款,而且,1811年後有13年不曾召開。政治上的專制伴隨著社會的反動,而對經濟發展的束縛一直沒有放鬆。
但是塞切尼(Istvan Szechenyi)伯爵開始實行偉大的改革運動。他認為農民處於奴役地位從人的角度來看是退化,也是民族軟弱的一個根源,他還認為強迫的田間勞動,以及免除貴族賦稅,即使對想像中的受益者,在經濟上也是有害的。1825年,財政拮据終於迫使法蘭西斯再度召開議會,並在以後定期召開。這些說法又由全體“改革的一代”以各種形式提出,其中最突出的人物是法律專家費倫茨·戴阿克,一個中央集權主義者小組的領導人艾厄特沃什(Jozsef Baron Eotvos),最主要的是拉約什·科蘇特,他堅持只有在獲得政治獨立後,社會和經濟改革才能完全實現。1835年,不幸的斐迪南接替弗朗茨之位後,維也納越來越處於守勢,被迫一再作出讓步,尤其是在議會、行政管理及教育方面用匈牙利語取代拉丁語和德語,這是許多改革者特別堅持的一個要求。
民族問題
這是一個新的、痛苦的問題。匈牙利的人口,即使克羅埃西亞人不計在內,也純然不都是馬札兒人,但在15世紀末時,北方的斯洛伐克人和羅塞尼亞人(Ruthene); 自治村鎮、塞佩什、特蘭西瓦尼亞地區的日耳曼人;以及羅馬尼亞人,總共也超不過人口總數的20--25%。馬札兒這個多數民族包括幾乎全部在政治上活躍的“貴族”階級,後來補充入內的非馬札兒成員很快便被同化了。剩下的非馬札兒的農民既無願望也無能力去探究國家的馬札兒特性,就國家而言,並不關心這些在政治上被忽視的、非自由民的語言。
但是,1500--1800年間,國家的種族組成發生了變化。土耳其戰爭期間,最純粹的馬札兒人區的人口嚴重短缺,隨之而來的是塞爾維亞人、克羅埃西亞人以及來自巴爾幹半島諸國的羅馬尼亞人大量移入,以後又有奧地利政府引入的大量日耳曼和其他國家的移民。到1720年,馬札兒人的數量只占人口總數的35%左右。1780年,上升到將近40%,但是邊緣地區,雖然其中有些孤立的馬札兒人聚居區,人口仍是非馬札兒人占壓倒多數。
此外,種族的狀況不再與政治無關。塞爾維亞移民在主教的管轄下享有文化自治權,他們強烈地反馬札兒、反匈牙利。羅馬尼亞人對其社會地位很不滿,其憤恨在全國各地都有表現。從1790年起,克羅埃西亞人也和匈牙利發生衝突。他們一直強烈反對要求他們在中央政府部門或者議會中的代表不得用拉丁語,而必須用馬札兒語的規定,認為這是過分的要求。1830年左右,克羅埃西亞人的全國性運動爆發,以更極端的形式提出的政治綱領要求∶加上其他斯拉夫南部地區,將克羅埃西亞改組成為哈布斯堡君主國內完全獨立的單位。
革命、反抗與妥協
1848年春,匈牙利改革派的機會來了。受到1848年巴黎革命的鼓舞,一場人民大眾參加的動亂造成維也納中央政權的崩潰。兩天后(3月15日,此後匈牙利一直慶賀此日),由包括詩人裴多菲在內的青年知識分子領導的一場不流血革命廢除了佩斯的檢查制度,並系統地提出了民族的要求。科蘇特掌握機會,促使議會匆匆通過了一系列法律(《四月法》),這些法除了頒布重要的國內改革法,諸如推廣稅收、廢除農奴身分、將農奴租入的土地轉到土地耕種者手中,以及在代表制基礎上重組議會中的下級“會議”等等之外,還規定恢復匈牙利國王所轄領土的完整(關於特蘭西瓦尼亞則須經參政會同意),並且任命一個“負責的、獨立的匈牙利內閣”。維也納和佩斯間的緊張狀態持續上升,到9月,君主國的其餘部分已經縮小。克羅埃西亞在維也納的命令下侵入匈牙利。倉猝組成的國民軍將克羅埃西亞人趕出國外,但是12月時,斐迪南(他的加冕誓言約束著他必須遵守《四月法》)被迫讓位給其年輕的侄子給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克羅地亞總督約西普·耶拉契奇再度侵入。一部泛君主制的憲法廢除了《四月法》,接著在科蘇特的鼓勵推動下,匈牙利的殘餘議會宣布匈牙利完全獨立,並推翻哈布斯堡王朝(1849年4月14日)。匈牙利軍隊在一位年輕的天才軍人格爾蓋伊·阿爾圖爾率領下堅持戰鬥,後來奧地利朝廷向俄國沙皇求援,沙皇尼古拉一世派軍隊越過喀爾巴阡山脈來匈牙利作戰。激烈戰鬥又持續了數周,但彼此力量十分懸殊。8月12日,科蘇特逃往國外,將指揮權交給格爾蓋伊。第二天格爾蓋伊在維拉戈什(Vilagos)向俄軍司令投降。
殘酷的報復接踵而來,全國再次受到來自維也納通過外國官僚政治實施的專制苛政的統治。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原則上從未放鬆,儘管實際上有所變動。到1859年奧地利在奧意法戰爭戰敗才迫使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開始放棄專制統治。在國內外持續經濟困難的壓力下,弗朗茨·約瑟夫一世逐漸看到有必要作進一步的退讓。1865年7月,他解散內閣;12月,召開新議會,重新開始談判。後因爆發七星期戰爭而中斷。1866年奧地利被普魯士擊敗,使雙方都認識到有必要簽訂協定,故又恢復談判。
二元君主制
特蘭西瓦尼亞新的一屆議會已重新投票決定和匈牙利聯合。1867年2月,在修訂有關處理“共同”事務部分的條件下,法蘭西斯.約瑟夫承認《四月法》有效,並任命以安德拉希伯爵為首的負責的匈牙利內閣。議會的一個委員會精心制訂一項法律,在規定匈牙利享有內部的完全獨立的同時,設立共同的管理外交事務和管理國防的部,每部都有一共同的大臣管理;另有一位共同的大臣則負責財政;他們向奧地利和匈牙利兩個議會的代表匯報工作;每10年重新研究一次奧匈帝國的兩部分各自應為這些事務付多少款項,商業和關稅協定也是每10年研究一次。起初,這兩國組成關稅同盟。6月8日,法蘭西斯.約瑟夫加冕為匈牙利國王;7月28日,他批准了該項法律。
弗朗茨·約瑟夫一世規定這協定中應包括一項修訂的匈牙利-克羅埃西亞協定和條款,以保證匈牙利國內的非馬札兒人的適當的權利。《克羅埃西亞協定》(1868)使克羅埃西亞,包括匈牙利的領地斯拉沃尼亞,處於根據匈牙利總理的建議而制定的禁令之下。克羅埃西亞可享受內部的完全自治,但有些問題則被指明為克羅埃西亞和匈牙利共有的。討論這些問題時,克羅埃西亞的代表出席中央議會,會上他們可以說克羅埃西亞語。克羅埃西亞內部唯一的官方語言是克羅埃西亞語。
《民族法》(1868)規定匈牙利全體公民,不管他們是什麼民族,在政治上組成“一個單一的,不可分割的、統一的匈牙利民族”,並且除了在現行語言的正式使用方面,以及除了出於實際考慮的需要,各族人民間不能有任何差別。中央行政管理和法律部門,以及大學,用的是馬札兒語,但是對較低級別上非馬札兒語的使用應有適當的規定。
二元君主制下的匈牙利
1867年的協約使匈牙利的領土恢復完整,且享有比1526年以來更為真實的內部獨立。君主在處理國內事務方面的權力受到嚴格的限制。然而在處理外交事務或國防方面,匈牙利仍然只是奧匈帝國的一部分,它在這些方面的利益必須和其他組成部分的利益相協調。但是匈牙利在奧匈帝國的這些領域的政策制訂上有很大的發言權,並占有巨大的優勢,因為匈牙利作為奧匈帝國一部分的自然資源是該國的後盾。但是,這代價似乎還是太大,1867?1918年間匈牙利的議會充滿了協約的支持者和反對者間的衝突,反對者中既有要求完全獨立者,也有從理論上接受協約,但要求修改細節者。
在自由黨的控制下,協約在將近30年中未被更動,但是在軍隊問題上--匈牙利人認為軍隊充滿了敵視匈牙利人的情緒;在協約的經濟條款上,在匈牙利參與控制國家銀行的問題上,匈牙利與維也納的摩擦日益增加。1889年出現的軍隊問題標誌著一種轉折點。之後,協約的以王權為後盾的支持者和民族主義的反對者之間的關係一直呈現緊張氣氛。
社會和經濟的發展
1867年後,匈牙利經歷了許多變化。匈牙利自由黨政府的成就,除了對特蘭西瓦尼亞邊遠地區及邊屯區的同化外,還包括對中央政府與州之間關係的改進,以及對中央政府各行政部門的全面改組。審判制度現代化。國家和教會之間的關係,在長期抗爭後,於1894?1895年以當時的自由思想滿意的表達方式予以重申,附帶使匈牙利眾多的猶太人口完全得到解脫。1868年,政府通過一項完善的初等教育法令,在提高全國的教育和文化水平方面也取得了重大進展。在經歷了長期困難後,國家的財政獲得整頓,政府債務減少。在許多方面的經濟進步發展可觀。在與奧地利建立關稅同盟後,有許多工業部門無法生存下來,但是農業企業卻發展順利。後來,隨著國內資本的積累,在國家立法的幫助下,工業化過程得以開始。1890年後,工業化過程進展迅速。遲至1910年,農業仍是國民經濟最重要的部門。70%的人口仍以農業為生,但16%以上的人口從事工業和礦業。
人口城市化進展迅速。布達佩斯的成長令人眼花繚亂--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其人口超過80萬--另外還有兩座城市的人口超過7.5萬,有12座城市的人口在5萬左右。交通大部分現代化。
儘管如此,匈牙利仍然是個比較貧窮的國家。人口極其迅速的增長(1850年為1,300萬,到1910年超過2,000萬)遠遠超過了生產資料的增長。工業的增長仍然太慢,無法吸收剩餘的農業人口。儘管人口大量向外移民--最後幾年向外移民年均10萬人--尖銳的農村擁擠問題更加嚴重。一方面,4,000家大莊園擁有全國35%的土地;另一方面,約有200萬人占有少量土地,更有170萬人(工資勞動者)完全沒有土地。農村無產階級中的大多數人被迫處於在極端貧窮和接近挨餓的狀態。工業工人,尤其是不熟練工人的生活狀況和生活水平也非常低。
政治結構沒有現代化。未經改革的選舉權資格規定將廣大人民排除於政治影響之外。即便是他們所能成立的職業組織也很原始。工業和金融的發展主要是猶太人(他們也占了大部分職業)或馬札兒化的日耳曼人的事。匈牙利的中產階級本身具有半外來的特徵,人數也少,因而無法在匈牙利的政治生活中發展成為積極因素。匈牙利的政治生活繼續為擁有土地的階級所控制,他們的社會、政治思想未隨時代前進。
民族問題仍然極為棘手。1868年後,匈牙利的政治觀念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烈地認為,匈牙利在精神上、制度上,乃至語言上,必須是馬札兒的。相反的建議,或訴諸《民族法》,都會遇到嘲笑或謾罵。儘管有《民族法》,但是在行政上,甚至在司法上,幾乎完全禁用少數民族語言。教會學校的自主在20世紀前幾乎從未受到過抨擊,大多數教派都認為他們學校中的中等教育,除了少數例外,都應當用馬札兒語,在國小更是如此,1870年以來建立的公立學校內所有全部教育實際上也都一樣。
到19世紀末,國家機構全都使用馬札兒語,商業和最低層以上的公眾生活中也是如此。以馬札兒語為母語的人口由1880年占人口總數的46.6%上升到1900年的51.4%。城鎮的馬札兒化以驚人的速度發展。幾乎所有中產階級的猶太人、日耳曼人,還有許多斯洛伐克人和羅塞尼亞人都已馬札兒化。
然而,馬札兒化的大部分是在匈牙利中部和中產階級中間。它幾乎沒有涉及外圍的農村人口。語言邊界自18世紀穩定後幾乎毫無變動。此外,在這些地區還留存下民族感情的堅固核心。在協約簽訂後的最初幾十年間,這種民族感情已弱化,但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這種感情再度復活,尤其是在羅馬尼亞人中間,而且受到境外的羅馬尼亞和塞爾維亞的鼓勵;對於斯洛伐克人來說,則得到來自波希米亞的鼓勵。匈牙利和克羅埃西亞的關係經歷了一段靜止期,但當塞爾維亞政府開始傳播旨在將克羅埃西亞人從奧匈帝國分離出來的“南斯拉夫”聯合的理論時,兩國關係也惡化了。
第一次世界大戰
1914年6月28日,皇儲被刺事件使奧匈帝國捲入第一次世界大戰。在戰爭的最初兩年,政府支持國內的制度,並要求國家支持其國際上的行動方針;而當弗朗茨·約瑟夫一世去世後,新國王查理四世(皇帝卡爾一世)在接受加冕(1916年12月30日)時,許諾支持匈牙利的完整和憲法。然而,查理堅持選舉的改革。在短暫的少數黨政府苦苦掙扎、困難日益增多的同時,三重憂慮增長了∶匈牙利民族主義者鼓吹反對這場他們認為是為了德國和奧地利的利益而捲入的戰爭;政治上的左派因受窮困和俄國革命的刺激日漸激進;各民族則由於其親屬因三國協約獲得好處,從而受到鼓勵。全國開始聽從獨立黨一個派系的領袖卡羅伊(Mihaly Karolyi)伯爵的主張∶匈牙利脫離奧地利獨立、停止和德國的聯盟、和協約國保持和平、和社會改革以及國內政治改革相結合、並向各民族作出讓步。他認為這個計畫會立刻保衛匈牙利,使其免遭一切危險。
二次大戰間的霍爾蒂攝政
1918年10月31日,當奧匈帝國瀕臨失敗之際,查理任命卡羅伊為以國民議會左翼為基礎的臨時政府總理。11月3日,奧匈帝國簽署停戰協定;11月13日,查理“正式宣稱不再過問”公共事務;11月16日,國民議會解散原議會,並宣布匈牙利為獨立共和國,推選卡羅伊為臨時總統。在這同時,塞爾維亞、捷克和羅馬尼亞軍隊駐紮在這個無助的國家的2/3領土上,在這一片混亂中,指令進行的社會改革也就不可能了。政府逐步向左傾,1919年3月21日,卡羅伊政府被不受歡迎的蘇維埃共和國代替。幾個月後,該共和國倒台。8月,羅馬尼亞軍隊進駐布達佩斯。羅馬尼亞人被艱難地勸誘退回提薩河對岸。1919年11月,政府成立,胡薩爾·卡羅伊(Karoly Huszar)為總統。1920年1月,舉行選舉(只選一院)。新議會一開始便宣布前政權實施的一切措施,以及具現1867年協約的立法無效。君主制度從而恢復,但是,由於意見嚴重分歧,使民族與王朝間的關係懸而未決,於是選舉曾組織過反革命軍隊的海軍上將霍爾蒂(Miklos Horthy)為攝政,作為國家的臨時首腦(1920年3月1日)。3月14日,由國會的兩個主要黨派(基督教國家聯盟和小農黨)組成的聯合政府上台,以西蒙伊-謝馬達姆(Sandor Simonyi-Semadam)為總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