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兩條交叉的相交線》屬短篇小說,由作者*不會飛的魚*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作者簡介
作者:*不會飛的魚*寫過多篇短篇小說 《龍的圖騰》 , 《柏拉圖的一天》 , 《白鐵時代》, 《舉村大遷移》等。
作品原文
兩條交叉的相交線 1 和她的相識只是個偶然。那時,我剛學會上網,申請了個QQ號,無聊的時候,我會和某位新加上的不知哪裡的人聊上幾句。我的QQ上,一溜的頭像倒是有不老少,可是淨些黑白的,不線上的。大多數隻聊過一回兩回就再也無法聯繫著。他們對於我,就象飛逝而過的流星,在我的視野閃現過一次就湮沒無聞。剛剛學會上網的我並不知道網路的虛擬,一點也不知道,以為在那裡也可以推心置腹地交到好朋友,尋找人生的一絲慰藉。但我的想法全然象石沉大海,寄出了真誠,得到的卻只是瞬間熱鬧言談之後的冷漠。這就象節日裡放的焰火,絢爛之後中就是長久的沉寂。如果是在現實,在我的身邊,結識了一個新朋友還會抬起腳,前去造訪,走動,或許由此成為無話不淡的知已。然而,在網上大多屬於一時的情感發泄,說完,聊過,就各奔東西,不再聯繫,充其量也不過是看到對方上線後打個招呼,發條問候的信息。這也是身在網路上不需負擔什麼責任的理由和真實。但和她的相識,卻完全兩樣,甚至就在那不經意間,差點改變了我一生的軌跡。那天晌午,因為貨少,老早就無事可做啦;於是,我下了樓,路經樓下那家我時常去玩的公司,就順路進去坐了坐。空蕩的屋子,那位經理閒著無事,正在QQ上聊天,鬥地主。超級視頻。裡頭有個女孩子在動。看來,她是那種陽光型的女孩。我好奇地瞧著——也許這樣不太禮貌——恰巧,那位經理來了位客戶,談起生意。於是,我坐到電腦前,和她聊了起來。她很善談,大方。也就在那天,我偶然加上了她。其實,人生何嘗不是由諸多的偶然因素串連起來,組成的一個必然呢。這個世界太小,小的我們彼此間說不上什麼時候就會不期相逢,特別是在這紛繁的網路世界。 2 她在深圳的一家服裝工廠打工,屬於財會部門,是做統計的,因此常有空閒上網。這也是她利用工作之便吧。她每天都有一些時間上網,聊天。她和我的那位經理朋友聊的比較投機;至於他們之間聊到了何種地步,我並不知曉。我只知道,她和他之間是通過視頻聊天,彼此可以看得見對方。我卻不能夠,因為單位並沒有安裝視頻。公司安裝電腦,本意也不是為了讓員工上網閒聊的,而是有著它原本的用途。只是在閒暇時,我們偶爾用它消磨一下沒有工作時的時間。在這裡,在這座小城,尤其在鐵路車站附近,類似於我所在的公司比比皆是。這裡,是有名的口岸城市,俄羅斯的木材源源不斷地湧進國境,湧進內地,山東,河南,河北,山西,四川,青海甚至更遠。我所在的公司屬於報關行,負責為那些貨主們通關。那是份不算累,卻很忙的工作,假若一天來上幾批貨,這一天就會不知要忙上多長時間。因為電腦病毒會無情地侵襲過來,將海關或者鐵路什麼的系統攻擊,讓那些單據過不了自動審單程式。噢,現代社會就是這樣,逐步讓機械控制人類,控制人類的思維,理念,和夢想。我的夢想就是成天在冰冷的機器前消磨,壓制,成為無奈的空想。我想,她也一樣吧,也同樣在電腦前消磨著原本自由的夢想。機械,電與能量,財富與金錢,生存壓力與生存競爭,一切,社會的一切都在為此轟鳴,都在為此滾滾前進,把渺小無奈的我們碾碎成粉。金錢夥同其它,聯合起來,形成一個無形的籠子,把我,把我們圈囿。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類似的籠子裡生活,只是我們自已可能不知道吧。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家,我們的欲望,哪一樣不是有形無形的籠子。 3 我和她都聊過什麼?不知道。反正都是些閒嗑,想想吧,在這虛擬的網上,我們本就素不相識,能有什麼樣話題,才能把若隱若現的友誼維持?網路不過是人們在現代節奏日趨增快的急促中,釋放壓力的去處。我們都在不同程度志承受著壓力,來自方方面面的,家庭,工作,居住環境,——不,主要是來自生存方面的壓力,現代社會的弱肉強食一點也不比原始社會時期的差,只是相對來說更隱蔽,更艱難啦;但基本狀況卻如出一轍:原始社會沒有強壯的體魄就會被打垮;現代社會則講究人脈和財富。而我們,生活在底層的打工一族,就是芸芸眾生中最默默無聞的群體,不停地為了生活而奔波,勞碌,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日。我和她,都是這類人。我這樣說,不是想藉故推脫或逃避什麼,畢竟成為打工皇帝的人寥寥無幾;如果每個人都有自已的事業,或者每個人都是打工皇帝,那么,——不,沒有那么,而是怎么可能?說句實在的,我也艷羨那些拼搏過的成功者,畢竟有了錢,活得好,才能有機會來弄弄自已的夢。想想吧,如果一個人連溫飽都不能一求,那他哪有時間來實踐他的夢?夢並非空中樓閣。——這就造成了鋪天蓋地而來的社會壓力,造就了我們這群惴惴不安的草根。我們無法在這比真實社會還要複雜的網路世界和那些自詡為精英們夸富比財,我們只好在這個網路世界彼此惺惺相惜,彼此安慰,排解,哪怕髒話連連,錯字連連。我,我們只是在渲瀉,把積蓄的心底的淤塞淋漓盡致地渲瀉。在這網路的虛擬中,我,我們成為了另一個自我,高大,英雄,倜儻,沒有誰能夠傷害得了我們,沒有誰,除非我們自已。如果誰真的想通過網路來傷害我們,那就不要和他客氣,把他拉黑,刪掉,永遠不再答理他。這是我們唯一能夠自由掌握的權力,我該感激那群敢於吃螃蟹的美國佬,正是他們的一次試驗,成全了這個使我們沉湎的虛擬世界。 4 我會說,想她,儘管我知道她會窺破我真實的思想,但我依舊在說。我想起剛剛上網時,我認識的那個網友。那時,我是菜鳥,什麼都不懂,簡直就跟個不涉世事的孩子,把什麼都當真,人家在半空比劃個圈,自已就一廂情願地認為那是肉夾饅,那是漢堡,是美味,呵呵。可結果,那只是虛無,南柯一夢。其實網路只是成年人的童話,彩色的陷阱在招展著它獨特的激動人心的魅麗;我們誰也不知道網的另一端,和我們聊得異常投機的人到底在現實生活里是什麼樣的角色,真的,網路太虛擬,虛擬得讓人都以為這裡是真實,尤其那隻迷戀的腳初次踏進時。我不諱言,那時我就是,什麼都當真,連人家的一句玩笑也當真;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自已的無知。我的第一個網友,她是叫姜梭,還是叫於渺?天知道。我只知道她並不是什麼護士,也不是去了上海,而是去了廣州。她的許多親戚都在那個南方的熱土,她的舅舅,她的弟弟,等等。至於她說的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寧願她說的是真的。我和第一個網友聊過後,我有好長時間沒上過網。有多長時間?大約半年多。光陰似箭。也就是在半年後的一天,我在網上又意外遇到了她,一個在深圳特區打工的河南女孩。她有一張娃娃臉,齊到耳邊的頭髮。她是什麼人?遙遠的視頻那頭,我無法去揣測。我只知道她有大把的空閒時間,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花在網路上,面對陌生者侃侃而談。在這個網路世界,和誰聊,和誰不聊,那可是全由我們自已作主,不象現實生活里,即使你無論怎樣討厭一個人,也不得不面對他,因為他也許就是你的同事,鄰居,或者親人。在網路上就不同啦,只要心裡不喜歡,完全可以將對方拉黑,永遠不再理他。她就是這樣,每天面對電腦螢幕,都在尋找某個話題。也許,她是在找她自已的寄託;也許,她希望別人能把她當成寄託。茫茫人海,芸芸眾生,我們何嘗不是每天都在找尋自已的寄託與歸宿?鳥的寄托在天空,魚的寄托在水中。我們每個人自出生之日起就在找尋屬於我們自已的那片領地。 5 她說,她是一個不愛打扮的女孩子,她的同事都笑她象個男的。那么她有那種玻璃的傾向嗎?我想不會。因為她也會小小人炫耀,會將她的手晃在視頻前,向我招搖她手指上的那些戒指。每個女孩子會這樣,會用自已的小心機來吸引走進自已視野里的男人。她是個讓人弄不懂的女孩子,既傳統,又開放,她毫不忌諱和別人視頻,哪怕對方沒有視頻,哪怕對方有很多人奪看她,她都會毫無忌地打開視頻。從這點看,她是位大方而前衛的女孩子。這讓我不禁聯想起現實中的她會是什麼樣的?是否也這樣開放?現在的人,和早先傳統的人們已大不一樣,她們以把一切看得都很隨便,包括性。那么,她也是嗎?我不清楚,一點也不清楚。不過,她說,她討厭逛街,這讓我想起那個有名的電視連續劇粉紅女郞,那裡就有個以事業為重的男人婆。那么,她也是那一類的女人嗎?在那段不太忙的日子裡,我常和她在網上聊天,慢慢的,我知道她有一個少見的姓氏:陽。這個姓氏,和倚天屠龍里的那個死去的魔教頭子一樣。陽鼎天。這讓我想起樓下那位經理的QQ名,他的網名就叫陽光,陽光雨露。天知道為什麼有這樣巧合的事情。看樣子,她的工作還算輕鬆,因為她每天都會上了陣網,聊一會兒。也許,這就是坐在辦公室里和那些在工廠上班的人們的不同之處吧。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我們才彼此相識。她才會在視頻前晃動她的手指,向我招搖。她告訴我說,這個最大的,綠色寶石鑽戒,是她的姥姥留給她的,其餘的,都是她自已買的。她為什麼這樣說?我不知道。是想找個話題,還是別的什麼?我不是她肚裡的蛔蟲,不清楚。其實,在這紛繁的網上,我有許多東西都不曾明白。我並不清楚遙遠的網路的那頭,她究竟是誰,她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們向對方所展示的,都是經過我們自已編輯和剪接過的自已。 6 一天,她忽然哭啦。在視頻的那端,她哭的很可憐。她說,她喝了一大瓶皖北王。皖北王,那是她家鄉的酒。她哭啦,吐啦。後來,她關上了視頻,說不願讓我看到她醉酒的狼狽樣子。起初,是她打開的視頻,也是她先給我發來的信息。本來,我已經要下班啦。不,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份。如果不是因為那盤五子棋,我早就走啦。起起落落,我五子棋的分數已在一百分上下徘徊了很多天,我想要把我的戰績鞏固下來,最好能奔到一百五十分。但是那天,我遇到了一個臭手,可是我老是心不在蔫,眼瞅堵住那一步卻不知為什麼就是不去堵,結果連連敗北,一直輸到五十幾分。玩的同時,我在掛著QQ,想要給那東東升升級。隔壁那屋在打麻將,嘩嘩的麻將聲不時傳過來。他們,成天都打麻將,如果哪天沒聽到那邊麻將的動靜,我反倒會感到奇怪,感到不正常。麻將是一種閒著無事,消磨時光的遊戲,QQ聊天也是一種閒著無事,消磨時光的遊戲,不同的是一個在網路,虛擬;一個在現實,近在咫尺。看到她這樣突然傷心的模樣,我一下子楞啦。她怎么啦?我在安慰她,從遙遠的千里之外。只是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因為我並不清楚她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只有重複著一句:別哭,怎么啦?也許,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也許,人類本來就是愛發泄情緒的動物,尤其在這個冰冷的網路上。醉酒的她反覆重複著一句話:你看,我是不是很笨呀,你看我是不是很笨呀。笨嗎?我上哪知道的。但我不能那樣說,我只有說,你不笨呀,你不挺聰明的嗎。可是,她並沒理睬我的勸辭,而是反覆在說,她喝了一大瓶皖北王。一大瓶?!多大瓶,一斤裝的,還是多大容量的?我不知道。可是不管多么大容量的,她都挺能喝的,喝的都不算少。她為什麼要咰這么多酒?我感到納悶。正在我不知該如何中安慰她時,她突然說,她給她的同事算錯工資啦。就在這瞬間,我模糊地明白啦,她是為什麼哭。我似乎觸到她那顆忐忑的心。那是一種自責加上被責備的愧疚。於是,我安慰她,儘自已的力量安慰她,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錯在哪裡,為什麼會把人家的工資算錯。可隨著時間流逝,我明白,她只是在找個人來渲瀉,來述說心中的委屈。她只是根據工長送上來的出勤表來計算工人們的工資,可畢竟最終是錯在她手裡,所以大家都來找她,卻不找那個工長。她感到的委屈也正是在這裡,她卻無法辯解。那晚,我和她聊了很久,我儘量讓她平靜些,讓她別亂想,讓她回家睡上一覺,因為她喝的的確有些多。把她勸走,勸下網,那可是件頗不容易的事情。所幸,她最終還是下啦。 7 第二天,我打開QQ,打開她的空間,信手翻看著,無意間看到她寫的日誌。她在日誌里說,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那種時刻,那樣醉酒的失意的時刻,首先想到他。我不知道她在這裡所說的這個他是不是我,但我知道,她喝醉的時候,昨天,她和我視過頻。我不知道在那樣的尷尬時刻,她是不是只與我視過頻。於是,打開QQ,等到她上線,我試探地問她,昨天,你什麼時候下的?她說,關上視頻就下啦,就回家啦。是嗎?那么她說的就是我啦。我自我感覺良好地想。在那瞬間,我的心動啦。也許,每個男人都有這樣心理,願意當弱小者的保護人,雖然,這個男人不一定有保護人的力量與資本。以後的許多天,我都會要給她發個信息,向她問候一聲。我不知道這樣的訊息對於她,會有什麼樣的作用,但我知道,這只是我對她的一種關心。或者,還有一份屬於我自已的寄託。偶爾,聊天的時候,我跟她說,要不你嫁給我吧。她卻不答應。她並不知道我多大,她只是說她已經二十八啦,比我大。但我心裡清楚,她沒我大。接著,她又說,她實際不止二十八,說我不了解她。一天,我說出樓下那位經理的名字,我問她,他怎么樣?我心裡在清楚,那位經理在遼寧老家有妻兒老小,是不會娶她的;這,她不是不知道。果然,她迅速打過來一行字,說她當初加他,只是覺得他的名字有趣。於是我胡亂揣想,也許她有過一次不堪的婚姻?也許她還有個孩子?但我沒有問,她也沒有再說下去。她只是反覆說,她不能,否則我會後悔的。為什麼她會這樣說,我不知道。在這個網路的世界,我們對於網路那頭的彼此能夠真正了解多少?誰都無法說。因為我們誰也無法斷言網路的那頭到底是些什麼。什麼都無法得到求證,包括那似乎能印證心靈的網名。 8 偶爾我會和她視頻。在鏡頭的那一端,她總是那樣的落寞與無聊。偶爾一次,她迅速在鏡頭前站起身,以一種令我錯愕的方式轉了幾圈。之所以她會這樣做,只因為她老在說自已胖,我不信。在那一瞬間,她似乎還撩開了上衣,讓我看她的腰。不那么清晰的鏡頭那邊,看得出,她的確胖,橫亘的胯骨比那些妙齡女子的要粗兩倍。也就在那時,她時常打聽我所在的這座小城的氣溫。可是我邀請她來,她卻說,她怕冷。我開半開玩笑地說,那我上你那裡去;她卻說,她沒有房子,沒地方住;我又說,那你來吧;她卻說,她怕冷。那些天裡,每次聊天,我都會問這樣的同一個問題,直到有一天,她似乎在安慰地說,她也許會對在某一天到我居住的城市來。我把她這樣的話當做戲言。並且,通過這許多次的聊天,在我心中,她成為一位不那么發賤的矜持的女人;對她平添了一種尊重。可是隨後,她的話語卻讓我產生反感。某天,我打開QQ,忽然看到她留下的信息。她說,她要回河南結婚啦。我的心一動,就順手給她回了個信息,祝福她。她卻淡淡地說,有什麼好祝福的。原來,她並不認識那個男人,只是她家裡人給她介紹的。她對那個人沒有任何印象,更別提感情。可是,她已經快30了,她想結婚。她不願老是這樣一個人,不願這樣飄。於是,我說,那嫁給我吧。可她說,我養不起她。當我問她打算找一個什麼樣的老公時,她很是直言不諱地說,要找一個有錢的。我反駁道,如果沒有愛,那還會有感情嗎?她說,她不管,只要給她錢,讓她有錢花,她就會跟那個男人過一輩子。我震憾她的直言,也懼怕她的直言。我的心一下涼了半截。所以,在那以後的一連幾天,我都沒理她,真的沒理她。即便我潛水時,看到她發給我的信息,我也只是看看就關掉。她的話過於剌激我。因為我就是一個沒錢的小子;在這茫然的世界,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也正因為沒錢,沒有哪個女肯給我當老婆。而她,虛擬網路里的她更是給我重重的打擊。本來我的世界就夠壓抑的,她卻要再給我一次打擊,這就象我那脆弱的自尊一樣,本來就已經落到地上,粘滿塵埃,卻還要給她踹上一腳。 9 可是,忽然有一天她來啦。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來,大老遠的,從南方的深圳來到這座北方小鎮。我感到吃驚,感到一絲的喜悅。她來啦,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來,大老遠的,從南方的深圳來到這座北方小鎮。我一點也不曾想到。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她是在開玩笑,說說而已。聽到她來,本來,我想晌午時去找她,可是我有些怕,那種驚喜的怕。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沒見過網友,一次也不曾見過。我不知見到她後會怎么樣,或者該說什麼。但我打內心裡想見到她,特別聽她說,她已在這座小城的時候。這一天,我在單位幹著活,心卻早就飛走啦,飛到她的身邊。渴望與衝動在我心裡交織著。終於,等到下午下班,我在QQ里打給她一個留言,就匆匆地下了樓。在樓下那家公司,一進到屋子裡我就瞧見了她。她比視頻里的漂亮,也不象她自已所說的那樣胖。她穿著件風衣,深藕荷色的。但這時我又有種淡淡的失望。她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沒說什麼,我也只是問了她句早就在QQ上問過的那句話,問她是哪天來的。當時,她站在她的另一個網友的身邊,看著他在算賬。和我說過話後,她就走到電腦旁,開機。屋子裡沉悶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一點也不知道,原本的喜悅被這氛圍攪滅啦。在電腦邊,她正在盯著電腦;另一個男人,我家一個鄰居,腳搭在張椅子上,昏昏欲睡。她的另一個網友還在算賬。就在那一刻,我忽然想,也許,她不是為我而來,而是為他而來。我坐在那裡,感到失落,覺到這樣的冷場就跟夢一樣。雖然我還想過去和她說說話,聊會天,可是我站起身,還是走啦。走出屋的瞬間,我還想踅回去。畢竟她大老遠的來啦,而且說不定明天,或者今晚就會離開這座小城,我得陪陪她,陪她走走,看看。但又一想,算了吧,也許我們本就沒有緣,就算在那虛擬的網上能夠相識,在現實的生活里也只是匆匆的訪客。但願她能找到屬於她的那份真誠與幸福。我卻在夜裡失眠啦。 10 以後,我又去了幾趟。慢慢的,有一天,我發覺,她已經和樓下的那位經理住到了一起。就在剎那間,我的頭腦變為一片空白,虛無,迷惑。也是在那剎那間,我明白,感情這東西必須要有金錢財富做基礎,否則就只是一句泛泛的空話。帶著這樣的打擊,若干天后,我把她QQ從我這邊刪去啦。我不想在我的心中留下一絲的痛,不想。我明白,我和她,只是兩條偶爾相交的線,甚至只是兩長相互平行的平行線,還沒等匆匆相遇,就已經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有各的方向啦。我知道,她大概已有了她的歸宿,就象倦鳥有了歸巢。我不會再打擾她,不會的。我只會默默祝福她,真心的。因為我在那剎那,明白了漂亮的女人注定要有一個養得起她的富貴的巢,就象嬌氣的鳥兒注定要有一個金絲籠一樣,哪怕她明知道這個給她金絲籠的男人不會娶她,哪怕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家有兒女。偶爾經過樓下,我會避開那家公司;但離得遠遠的,隔條馬路,從那敞天的窗和門,我還是會偶爾看到她坐在裡面,和一群男人在打麻將。於是,我想,也許是我錯啦,也許她在那裡尋到了她要尋找的;而我,只不過是她生命里的一個偶爾拂過的過客,就象兩條偶爾交叉的線,匆匆相遇,又匆匆離去,漸行漸遠,不會再次相交。(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