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小箭

傷心小箭

《傷心小箭》是由廣西人民出版社出版2006發行的小說,作者溫瑞安“說英雄,誰是英雄”系列的第四部。

基本信息

作品簡介

王小石逃亡經年,重近京師,為報仇決戰元十三限,開創“象鼻塔”,要為蘇夢枕討回公道。

傷心小箭傷心小箭

溫柔為息兄弟干戈,闖“風雨樓”向白愁飛說情,卻速使京師江湖三大勢力提前對決,一夕驚變。

溫瑞安認為需要英雄的地方,是可悲的地方;需要英雄的人心,是不平的人心。假若需要英雄而又沒有英雄的時候,才是最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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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現驚艷,小箭傷心。

誰是英雄?誰連英雄都不是。

編輯推薦

說英雄,誰是英雄。

武俠宗師溫瑞安閉關十年精心修行,中國內地唯一授權簡體版。

作者簡介

溫瑞安,他被台灣《中國時報》總編輯高信疆形容為“第一個合併了詩與劍的光芒的才子”; 他被上海聞人曹正文譽之為“武俠世界的奇才”; 他被《聯合報》主筆陳曉林認為是“以美麗而奇崛的文字魅力自成一家”; 他被武俠大師倪匡認為是“獨撐武俠小說大局的人”; 他被著名文學評論家朱大可認為是“迄今為止中國內地以外的最重要的當代小說家”; 他被新武俠領軍人物滄月認為是“高山仰止的前輩大師”; 他被武俠當紅後輩小椴認為是“深深啟迪過自己的啟蒙老師”。 他被武俠泰斗金庸先生視為知音,而那一年,他才二十歲。 他一生風雨江湖,著作等身。 他每一本書,都有超過100萬冊的驚人銷量。 他,就是四大武俠宗師“金梁古溫”之一的溫瑞安。 在古龍、梁羽生已逝、金庸退出江湖之際、港、台、新、馬俠壇,一致承認,溫瑞安是當前東方武俠江旗人之不二人選。

目錄

總序 武俠大說

前言 如此筆法

第一篇 白愁飛的飛

第二篇 溫柔的柔

第一章 我和她是一個句號

第一章 像一個頓號的他

第三章 像一個逗點的她

第四章 像一個驚嘆號的我

第三篇 雷純的純

第一章 大師、太師和太師父

第二章 假如我是天子

第三章 假如你是皇帝

第四章 怨女溫柔

第四篇 狄飛驚的驚

第一章 每天都一樣的驚變

第二章 英雄有用武之地

第三章 帶箭怒飛

第四章 英雄慣見亦平常

第五章 天讎

第六章 一路拔劍

後記·附錄

豈是塗鴉(溫瑞安)

刀劍如夢,溫派武俠的魅力

溫瑞安:我的人生不可一日無驚喜

前言

偉大的作品不一定能流行,但極偉大的作品必定極流行。難寫的作品未必就是好但極好的作品通常都極不易寫好—一而我的作品只要能流一時之行,已“偉大’’得喜出望外了;只要沒把武俠寫濫,已算是意外收穫了。. 這年頭,大家都懂得指出武俠小說的弊病在哪兒,特質是什麼,方向該怎樣,意義要如何,但大家依然不懂得怎樣寫武俠小說,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寫出好的武俠小說——包括武俠評論界的權威大師們。光說不練,誇誇其談,到頭來,中國武俠小說只給評論家捧出了個獨一無二絕後空前的金庸,而罵死了古龍和許多連當古龍的機會都沒有的後來者。武俠世界裡為啥只有一個金庸?便是給這些人捧出來和罵下去的。他們力捧已..

書摘

黑髮、裸足、玉指、紅唇……

人們都相信:砍掉這棵樹是會給大家帶來災禍的。

白愁飛卻問:“為什麼?”

“那是蘇樓主說的,”楊無邪恭謹地答,“就算以前蘇樓主的父親老蘇樓主,也是這樣說的。”

第二天,白愁飛就下令“詭麗八尺門”朱如是和“無尾飛鉈”歐陽意意把樹斫掉、斷乾、拔根、掘莖,徹底剷除。

這當然是白愁飛已在“金風細雨樓”里得勢後的事。

……

機深禍更深……

白愁飛只在苦痛巷的巷口——原來苦痛巷就在痛苦街的街心,而神侯府則在苦痛巷的巷口。

他在等。

等一個人。

——一個本來應該說是他的兄弟,現在卻很可能是他仇敵的人來。

這個人當然就是王小石。

王小石來了。

他們一朝相,第一個感覺,兩人都是一樣的,那就是:

陌生。

兩人曾一齊出身、一道闖蕩、一起歷過生死劫難,一塊兒痛苦快樂,按照道理,應該是很熟絡、很親切、見面時很熱烈才是。

可是不然。

兩人這一相見,雖不致分外眼紅,但也覺得眼前睫下,震起了一些電光火石,還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拒抗著兩人接近的震盪,仿佛均來自於兩人天生和與生俱來的敏感。

王小石至少還展開了個笑容。

而且也主動招呼。

“白二哥。”

他一向都認為:如果不是必要,人與人之間實在不必翻臉翻得出了面,要是見著不喜歡、要提防的人都一副“不共戴天”的嘴臉,到頭來只怕倒著走比腳踏實地的機會還多哩。

這樣說來,他也比較講情面,但也容易讓人覺得比較虛偽。

白愁飛則不然。

他寒著臉。

——除非是遇著他的上司、契爺、乾爹和靠山,否則,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可真的不必向誰強笑、點頭、故作寒暄。

他一看到王小石,就不喜歡。

除了頭髮略又稀薄了些:顯得額更方正更寬闊之外,王小石可以說是完全沒老,還是那副笑嘻嘻、蹦蹦跳跳、江湖子弟笑傲江湖的樣子,一點也沒變、沒老、沒壞,依舊令人好感。

他對他惡感就是因為王小石常令人好感,而他自己則不能。

他總是讓人感到寒傲似冰。

而且相當凶。

狠。

他近年變得更冷,更酷,更不苟言笑,但也更喜怒無常,這都跟他現下的身份和地位有關——英雄雖多自草莽上來,但上得到一個地步、一種境界時,就不能再帶有太濃烈的草莽色彩了。

他的難以接近,就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可是偏偏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卻是一個只要一眼,談兩句話就易生好感、感到親切的人。

他也看得出來:王小石江湖習性未改,所以十分自然、自由、自在、自得——這也正是目下他所缺所憾的。

見著了這個人,無疑等同喚醒了他的遺憾。

王小石卻也有另一種深感:

他一看到白愁飛,就知道自己和他,已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白愁飛依然漂亮。

玉樹臨風。

他跟別人一站,簡直鶴立雞群。

而且還愈來愈漂亮了。

……

看到了白愁飛的樣子,王小石才想起這些年來在江湖上流浪之苦,白愁飛才省起這些歲月自己竟自囚於權位上渾不自覺。

王小石那一聲“白二哥”,白愁飛是不中聽的。

——要真的當我是二哥,就叫“二哥”,如果加上姓氏,那只不過是說明姓“白”的二哥,難保還有“藍二哥”、“黃二哥”、“花二哥”。

所以他只冷哼一聲。

他不是只斤斤計較,而且還要步步為營——談判的目的本來就是斤斤計較:

他今天就是來談判的。

“回到京里那么久了,都不來看看當兄弟的,你這二哥真是白叫了。”白愁飛開門見山,“我就知道,要請你來一晤,還得借上諸葛神侯的威名。否則,你可防著我這當哥哥的加害於你哩。”

“二哥說笑了,”王小石也單刀直入,“我既回得了京城來,就沒打算避著您;打算避著您,江大湖闊,武高林密的,哪兒不能去?我沒找您,是因為見著二哥要問一件事;現在見您,也正是要問這件事。”

“問吧。”白愁飛冷哼道,“我也有話要問你。”

“二哥先問。”

“好,”白愁飛道,“我的問題只有一個,話也只有一句,希望你的答案也只有一個字。”

王小石苦笑道:“世上一個字的答案都重逾千鈞。”

“一個字的答話也常一諾千金。”白愁飛一字一句地問,“你還是不是我的兄弟?”

——你、還、是、不、是、我、的、兄、弟?

他的問話很簡單。

其實只有一句:是敵是友?

王小石在頃刻間垂下了頭。

他的發很長,他也不喜歡修剪,可能因為他的發本就不甚濃密之故,所以他也多喜蓬鬆著頭髮,這下子全遮落到額上來。

然後他抬頭,甩了甩額前的髮絲。

“這問題得要你先回答了我的問題——”他反問,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自口裡刀刻劍鏤般地迸透出來,“你是不是背叛了蘇大哥?”

你、是、不、是、背、叛、了、蘇、大、哥?

他的問題也很簡單。

用意也更明顯。

——要是你先反叛了蘇大哥,咱們當然就是敵人。

“你心目中就只有蘇大哥。”白愁飛哂然道,“別忘了,咱們也是兄弟,而且比蘇夢枕先相識。”

“是的。不過,我們都在他栽培之下,加入了‘金風細雨樓’。”王小石道,“今天你是樓子裡當家的,樓里的規矩你總得聽,是不是?背叛、逆上、出賣、內哄的,算不算得上生死同心的兄弟?勾結權臣、通敵賣國的,是不是‘風雨樓’里的手足?”

“我做的事,連相爺都大力支持,你是什麼東西,敢說我的不是?蘇夢枕吃古不化,固步自封,不識隨機應變,為國盡力,卡在上面只有礙月落日升,早該把位子讓與賢人了。”白愁飛道,“你想學他?還是跟我?”

“你有的是富貴榮華?”

“還有光明前程,名垂國史。”

“大哥呢?已給你推翻了吧?生死如何?”

“生死未卜,但他已完了。”白愁飛道,“要是他已死了,那就功德完滿。要是他還苟延殘喘,也只生不如死。像他那么一個不識趣、不知機的人,早死好過賴活。”

王小石的語音也寒峻了起來,“有一種人,只要他仍有一口氣在,便能自敗中復活、死裡求生、反敗為勝,最後勝利。”

然後他一字一句一頓地道:“白兄,我知道你是聰明人,但我也恐你到頭來只落得個:機深禍更深!”

說完了這句話,兩人都靜了下來。

……

生死由命成敗知機……

對。

面對。

面對面。

白愁飛從紅樓里走出去,忽然覺得一切都恍如一夢,而他又不自覺地哼起那首歌來:

“……我原要昂揚獨步天下,奈何卻忍辱藏於污泥;我志在叱吒風雲,無奈得要苦候時機。龍飛九天,豈懼亢龍有悔?鷹飛九宵,未恐高不勝寒!轉身登峰造極,試問誰不失驚?我若要鴻鵠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卻成天誅地滅……”

才下紅樓,卻上心頭,只覺過去成敗,種種榮辱,恍如一夢。

這時,他已信步走到白樓,面對一個人:

——王小石。

一個平凡的人。

一個平凡的名字。

白愁飛無論再怎么端詳:都認為眼前這人很尋常、很平凡,決比不上自己飛揚、瀟灑、才氣縱橫、泱泱大度!

甚至連王小石也一樣:

他也認為他自己很平凡、很平常。

至少,他跟任何人一樣,都有一顆平常而善良的心。

一個平凡的人,有著一顆平常的心。

白愁飛才情激越、煞氣嚴霜,他所面對的:卻是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顆心。

……

空懷大志,一事無成……

“我沒死,”深受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境遇的白愁飛奮然吼道:“就沒敗!”

“這句話該是我說的。”蘇夢枕幽幽地道,仿佛在轎里暗處和深處的,不止是一個人,還是一道藍色的幽光,“不過,就算人死了,也不一定就等於是敗了。”

白愁飛望向轎子,憤然道:“我真後悔當日沒把你殺了。”

蘇夢枕悠悠地道:“當日不是你沒殺我,是你殺不著我。”

白愁飛忿然道:“你別得意,請鬼容易送鬼難——你把‘六分半堂’的人請進來打江山,日後就得把大半壁江山送與人。”

蘇夢枕森然道:“這個不勞費心——總比送予你的好。你殺了我不少好兄弟、忠心幹部,仇已不共戴天。你加諸於我身上的,我可以算了,但是眾兄弟們因我信任你而遭橫禍,這筆賬就非算不可。”

白愁飛狂笑起來,語音充滿了譏誚之意,“你要報私仇便報私仇,少在人前吹牛說鬼話,把自己說成毫不計較,只為他人手足討公道似的!”

他原本一直都甚為冷眼冷臉,連笑也多是冷的,甚至一向很少笑,但當他眼見這個伏殺王小石、剿滅象鼻塔的重大日子,卻赫然看見“六分半堂”攻入“金風細雨樓”,蘇夢枕居然復活了,梁何、孫魚居然一齊叛變,精銳之師“一零八公案”倒戈相向,四大護法中已有兩人向自己暗襲,自己的強助全因失寵於義父蔡京而袖手旁觀,甚至連當日在破板門的所作和加害梅幫主之所為,全給雷純洞悉……面對強敵無數,自己背腹受敵,換作別人,早已崩潰了,但他卻因此激發了莫大的鬥志,以一種“不死不休”的精神來面對這些“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敵!

他雖頑強,但人已失常。

所以他一直笑。

因為他內心感到悲憤。

——他覺得他不該遇到這些!

他不惜孤軍作戰:

——作戰到底!

他覺得自己一生努力,只不過不想空懷大志,到最後仍一事無成。

他認為他沒有做錯!

……

苟活不如痛快死……

但“天下第七”已然動手。

他倏然解開包袱。

不是對梁何。

而是對白愁飛!

太陽!

——千道金光,仿似都在他手裡!

這千道太陽,一齊刺向白愁飛!

白愁飛卻有提防。

他一向都有提防。

——經過今晚的事,他更事事提防、人人防範。

天下第七一動手,他的“驚夢”一指已拂了出去,剛好跟那“千道光華”一觸,互抵不動。

白愁飛吼道:“難道這都是義父吩咐的?!”

天下第七沉聲道:“一個下了台的白愁飛,只會報復,還不如一個死了的乾兒子!”

兩人功力互抗不下,忽而,倏地,驟然,白愁飛只覺右脅一涼,只見右脅穿過一把細細的、秀秀的、涼涼的、美美的劍尖,一閃不見。

他這才知道自己著了一劍。

著了雷媚的一劍。

劍已穿身而過。

穿心而出。

中了劍的白愁飛呆了一呆、怔了一怔,狂吼了一聲:“啊……”

郭東神遽然收劍,俏麗一笑,嬌巧的身子如一隻雲雀,騰飛半空,翻上屋脊,在微雪狂風中消失不見。

一時之間,竟然誰也沒想到要阻截她,為白愁飛報仇。

這一剎間,白愁飛已明白了一件事:

在這兒,在今夜,在此際,誰都不是他的朋友,誰都出賣他……

這時候,他本來還有機會先殺溫柔的。但他沒有這樣做。他反而放開了她,讓她帶著驚惶失色閃了開去。

王小石馬上護住了她。

白愁飛捂著傷口,血泊泊流淌不止,他吟唱了幾句:

“……我若要鴻鵠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卻成天誅地滅——”

聲音啞然。

他忽然將手一拍。

拍在胸膛的箭尾上。

“噗”的一聲,箭穿破胸背,竟疾射入背後梁何的咽喉。

梁何狂吼半聲,緊抓喉嚨,掙動半晌,終倒地而歿。

白愁飛慘笑,像傷盡了心,他緩緩屈膝、跪倒,向著蘇夢枕,不知是吟還是唱了半句:

“……我原要——”

嗓音忽軋然而絕。

我活過,他們只是存在!

蘇夢枕第一個打破難堪的沉默,問:“他死了嗎?”

然後又諷嘲地笑笑:“他是死了的吧!”

他搖了搖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喟息:“他既然死了,很快便輪到我了。”

眾人一時未明他話里的意思,蘇夢枕已清了清喉嚨,似要盡力把他的話說清楚,也要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似的:

“我死了之後,‘金風細雨樓’龍頭老大的位子,就傳給王小石,他大可把‘金風細雨樓’與象鼻塔合併,一切他可全權裁定。”

雷純一聽,粉臉煞白,倒白得有些兒似白愁飛。

狄飛驚不驚不惶,不慍不火,嘴角有一絲隱約難顯的微笑。

王小石震詫地道:“大哥,你說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嘛……”

蘇夢枕悠然反問:“小石,你以為雷純會那么好惹,不報父仇,卻來助我恢復大業嗎?”

雷純臉色一變,叱道:“公子,難道你忘了咱們的約定嗎?”

蘇夢枕淡定地道:“就是沒忘。”轉首向王小石道:“她是救了我。但她用了一種絕毒,叫做‘一支毒銹’,這是一種滅絕人性的毒,她叫樹大風下在我身上。我雖察覺,但人在她手中也無計可施。她知道我斷了腿,功力亦因毒力和病以致消減泰半,她便受蔡京之命,助我復位,她暗自幕後操縱,我只要稍不聽從,她日後便可名正言順纂奪我的權位。她這樣做,比殺了我更毒……”

雷純忽而道:“公子,你既不守信,我就只好請你聽歌了……”

她竟唱道:“……一般離緒兩消魂;馬上黃昏,樓上黃昏……”

蘇夢枕一聽,連臉都綠了,人也抖哆不已,卻見他猛然叱道:

“殺了!”

只聽“噗”的一聲,楊無邪的“般若之光”黃金杵,就擊在蘇夢枕天靈蓋上,“啪”的一聲,蘇夢枕的額上竟濺出紫色的血,他眼中的綠芒竟迅速黯淡了下去。

王小石大驚,戟指楊無邪;雷純失驚,尖聲道:

“你?!”

她沒想到蘇夢枕求死之心竟如此之決,也沒想到下手的會是楊無邪。

蘇夢枕大口喘著氣,但立即阻止了王小石為他報仇的行動:

“——這不關無邪的事。是我命令他的。我著了雷純的劇毒,只要她一唱歌,我就比狗都不如。我已決心求死,也決心要把‘金風細雨樓’交給你,以發揚光大……”

王小石垂淚道:“大哥,你又何苦……?!毒總可以解的!”

“解不了的……”蘇夢枕苦笑道,“製毒的‘死字號’溫趣,早已給她殺人滅口了。我活著,只生不如死,還會累你們受制……我病,斷腿,中毒,功力退減……人生到此,不如一死。世人對末路的英雄,總是何其苛刻絕情。我決不求苟延殘喘。我寧死,不受她和蔡京縱控……只要收拾了白愁飛,我也算死得不冤了!”

雷純忿忿地道:“楊無邪……他怎知……他怎會……?”

她一直監視著楊無邪和蘇夢枕的聯繫,認定蘇夢枕決沒有機會向楊無邪說明一切……她原想在今晚一舉定江山之後,不會讓他們二人再有這種“交流”的機會。

她一切都要等這次助蘇奪回大權之後,才慢慢圖窮匕現……

——卻是沒料……

楊無邪苦澀地向蘇夢枕跪了下來,慘然道:“我今晚一見蘇公子,就知道了。我們不是吟了一句詩嗎?那是我們的暗號。樓主早就怕自己有這一天了,他早已設好了暗號,我聽到哪一句詩,就作出哪一種應變……這是我最不想作出的應變!……南無阿彌陀佛。”說到這裡,他垂眉合十,為蘇夢枕念起經文來。

“死並沒有什麼,只要死得其所!我已生無可戀,這是求死得死!我活過,大多數人只是生存!你大可不必為我傷悲。”蘇夢枕向王小石道,“你已是‘金風細雨樓’的樓主,你要承擔下來,你不要讓我失望……蔡京和雷純,始終虎視眈眈,你要……”

他招手叫王小石俯耳過來,細聲對他說了幾句話。

雷純沒有阻止。

她已阻止不了。

因為她看得出來:

在楊無邪以一種出奇平靜的語調念經之際,蘇夢枕,這一代絕世梟雄,已快死了。

這使她想起:當日雷損命喪前,曾跟她耳語的那一幕。

她偏過頭去,信手抹去眼角邊上的一滴淚,忍住激動,問狄飛驚:“你有什麼感想?”

狄飛驚仍低著頭,仿佛對自己的影子遠比一切活著的人還感興趣:

“人生下來不是求諒解與同情的。一般成功的人活著是去做該做的事,但有些人活著是要做最該做的事,並且只做該做而別人不敢也不能做到的事。”

然後他說:“蘇夢枕就是這種人。他做不到、做不來的時候,他寧願選擇了死亡……”

雷純略為有點浮躁與不安:“我不是問這個——今晚我們該不該與王小石對決?”

“只怕對決對我們不利,人心俱向王小石,”狄飛驚的回答也很直接,“人在危難時,就當扶一把;人得志了,就該讓他走。知道進退,可保平安。王小石很幸運,但他的鬥爭還沒有完呢……”

他說著,一失神間,白色的手絹讓風給吹走了。

風很大。

雪飛飄。

手帕給吹得很高,夜裡看去,在眾雪花片片裡特別地白,就像白愁飛在施展輕功,越飄越高,越飄越遠……

——想飛之心,也許真的永遠都不死、不息、不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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