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簡介
阿香,一個農村打工妹,她有自己的愛情觀,為了尋找理想中浪漫的愛情不惜淪為“第三者”。為了悍為愛情,她------
正文
如果我能夠,我要寫下,為阿香,為那些不幸的、可憐的女人們。
天空中飄著小雨,淅淅瀝瀝的,微微的風將它們撕扯到一格格窗玻璃上,凝聚成淚滴樣的水珠,凝聚著、凝聚著,合著灰塵慢慢淌下來、淌下來,四散開去。於是,窗外的一切便是那么霧蒙蒙的,使躺在這間屋裡的人的性情更加的悲涼起來。依然是這樣的破窗,這樣的窗外的半枯的桐樹和老枝藤,這樣的窗前的長條桌,這樣的殘壁,這樣的靠壁的板床。獨自躺在床上,就如同一具殭屍,被抽掉靈魂的殭屍,只是眼睛還睜得大大的,鼻孔里還有絲絲氣息,好像天花板上蟄伏著的活著的蒼蠅一樣,看似死的,一旦有外界的干擾,它仍會振振翅膀惶恐地飛起來——原來我還如蒼蠅般苟且偷生地活著。
在兩個月前,這寂靜和空虛是並不這樣的,常常含著期待;期待阿香的到來。在久待的焦躁中,一聽到皮鞋的高跟敲打著水泥路的清響,是怎樣的使我驟然生動起來啊!於是,就看見洋溢著青春的笑窩的臉,靈活婀娜的腰肢,垂在婀娜腰肢下的粗黑的長辮子,那么生動地攜著一團花香向我撲來。
然而現在呢,只有寂靜和空虛依舊,阿香卻決不會再來了,而且永遠,永遠的!——
莫非她真地變了心么?莫非她真得忘記了我們曾經的山盟海誓?莫非她真的不珍惜我們這來之不易的小家么?
不是的,不是的!冥冥中,混混鈍鈍地幻覺瀰漫開來——
冥冥中,她的腳步近了,一步響於一步,進來時,臉上帶著微笑的酒窩。我的心踏實下來,默默得相視片刻,破屋裡便漸漸充滿了我們的笑聲,談今天我們各自所見的趣聞,談我們的未來,談到高興處,便會放肆的哈哈大笑;也會談到她遠在幾百里路的家,談到家中的爸爸、媽媽、弟弟、妹妹,興奮的眼神便會黯淡下來,呆呆得低下頭去,嘴角微微抽動著,像是對我,又像是自言自語地喏嚅著:不知他們怎么樣了——爸爸身體不好,爸爸不會原諒我的——爸爸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說話間,雙目盈盈地溢滿了淚水,我聽了,心情便會頓時緊張起來,便會忙不迭地擁她於懷裡,顫顫地捧起她的凝淚的小臉,望著她憐人的撲閃閃的大眼睛,自欺欺人般地安慰她:不會的——前幾日——我——我已經把寫好的信寄出去了,相信爸會為我們的真誠所感動——他會讓我們回去的——會同意我們的——。於是,在我的撫慰中,她就又充滿了生氣、充滿了希望般的活躍起來,而此時的我神魂不寧起來,臉上卻又布滿了酸酸的淚水——。
我還會哭么?——我揉揉發澀的眼睛,哪有什麼淚水,我愕然——我早已經不會哭。恍惚中,幻覺四散開來,向外看,傷心的是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的淚水,我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現實告訴我,我的阿香是決不會再來了!
這一次是真的,阿香真地走了。房東老太太交給我的信此時就放在我的床頭邊,信是阿香親筆寫的,兩個月前寫的,她什麼也沒有留下,只留下了這封我不知看過多少遍的信!
親愛的,我走了,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是含著眼淚與不捨與你作著最後的訣別。我不該回來,但不回來又怎樣,我們總不能就這樣過下去。我回來求爸爸原諒,讓他接受這一現實,為的是我們的將來呀!但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容易,爸爸打了我,任我跪求也逃脫不了被囚的命運。我反抗的結果換來的是更加猛烈的毒打。爸爸感到沒臉見人,已經幾天不吃不喝了,鄰裡間的風言風語讓家人抬不起頭來。在我們這裡,這種事是見不得人的。我沒有辦法,我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了。
親愛的,我無悔與你的相識和相戀,我相信緣分,緣分讓我們走到了一起。我和你在一起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我將銘記在心。那時你曾經半真半假的問我,問我是看中了你的錢還是你的人,親愛的,你說:你是有錢人么?我也知道,現在的女孩浮躁了許多,為了錢可以傍大款。但你是大款么?從我們在一起搬進小屋時,我便知道你不是有錢人。你大我許多的年齡,有時讓我也內心不平衡,但在你柔情的溶化下,我便顧不了許多了,你為我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我怎能不感動!
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酸澀且快樂的。長相廝守、山盟海誓的諾言我沒有忘記,我們走到一起不容易。世俗的偏見、親朋的攔阻沒把我們壓跨;清貧的生活、孤獨無助的艱辛無法撲滅愛的烈火。——
這一切,都將不存在了。但,我不會屈從,屈從家人的拳頭。他們困住的是我的肉體,卻束縛不住我的靈魂——,我願意去死,死也是一種解脫。但,害苦你了——,我於心難捨,卻無丁點希望,因為家人寧玉碎、不瓦全。
我呀,只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別了,我的愛人。
你的阿香